顧厲省幾個聚在一起打麻將, 詩眠完全就是門外漢,她跟着盛堯兩人坐在外面。這裡的農家樂外面是一片魚塘,詩眠從小就恐水, 到現在都不會游泳, 自然是對釣魚沒有任何興趣的。
不過好在春天到了, 周圍很多桃花都開了, 詩眠坐在一棵桃樹下, 也不覺得時間難熬。
盛堯在魚塘邊注意着詩眠的動作,她不是第一次見到詩眠了,還有一次是在顧氏的年會上, 那個時候詩眠估計還沒有注意到她。
的確是個招人疼的小姑娘,這是盛堯對詩眠的印象。
走過去, “顧夫人。”詩眠睜開眼睛, 看着即使身處這樣寧靜的地方也依舊一身幹練的盛堯, 不由露出友好的微笑,“叫我詩眠吧, 聽着顧夫人感覺怪怪的。”詩眠邊說邊攪了攪手指頭,這是她有些不安的表現。
盛堯也不扭捏,大大方方地叫了一聲,然後說:“盛堯,很高興認識你。”詩眠看着伸在自己眼前的一隻漂亮修長的手, 輕輕握住。
“怎麼不去釣魚?”盛堯也坐在她身邊的長椅上, 兩人開始了隨意的聊天。
詩眠看了看不遠處波光粼粼的魚塘, 深綠色不見水底, 坦誠相告:“我怕水。”
“讓顧總教你唄。”盛堯打趣着說。
詩眠耳根一紅, 讓顧厲省教她?不由想到今天早晨的旖旎,還是算了吧。“他每天很忙啊。”詩眠胡亂找了個藉口。
兩人沒有聊多久, 詩眠的電話就響了。“在哪?進來。”顧厲省的聲音從那頭傳來,在風中消失。
盛堯狹促地看着詩眠,然後就看見這個挺招人疼的小姑娘在自己的視線中落荒而逃。
詩眠走進屋內的時候,顧厲省還坐在麻將桌上。看見詩眠進來後,招手讓她過來,然後一把把她抱在了自己的腿上,在她耳邊低喃:“來,陪我摸兩把。”
詩眠臉上說不出是什麼表情,林羣他們也沒有跟詩眠相處太久,自然也不知道她打得怎麼樣。看到她這樣的表情,猜想不是極好就是極壞,但是想到在顧厲省這樣的男人的指導下,應該也差不了太遠,估計是極好。
只是他們真的猜錯了,詩眠就是一點都不會的那種。所以,當牌局進行到一半的時候,林羣三人面面相覷,不知道該怎麼打了。
“弟妹。”三人中就林羣的性子最好,他開口有些小心翼翼。
詩眠茫然擡頭,手裡正拿着一張二筒。“怎麼啦?”
林羣表示自己真的是在很認真地斟酌到底該用什麼詞來問她,又不能太直白,“弟妹不怎麼喜歡這打麻將吧?”
詩眠很認真地點點頭,她完全就是看不懂啊!
林羣心道:就你這樣不知道是隨手還是其他什麼邏輯地出牌,他們還真的是被詩眠弄暈了。
然後,林羣就聽見今天最好聽的一句話,“我從來都沒有打過麻將。”
這話一出,除開顧厲省其餘的三個在場的男人相視一笑,彷彿達成了某種默契。詩眠突然有種不好的預感,而在背後摟住她的顧厲省也忍不住扶額,這是什麼賢內助啊!她不知道剛纔那句話就會讓這三個不知道什麼是收斂的男人下怎樣的狠手嗎?
果然,一局很快就結束了,詩眠看着三隻不同的大手,可憐巴巴地望向顧厲省,“阿省,怎麼辦啊?”
顧厲省依舊笑得溫柔,在她耳邊說:“怎麼開心就怎麼打吧。”
章呈野看着自己堆成小山的鈔票,笑得眼睛都合成一條縫了,這可都是顧厲省的錢啊!天知道從小到大他都只有被宰的份兒,那成想到今天他居然還贏錢了!還是顧厲省的錢。
只可惜,現在的章大少爺還不知道樂極生悲到底是什麼意思。在他再一次從詩眠手裡接過現金的時候,發現林羣鄭祖奇兩人反而都輸了,心裡一噔,然後不由自主地把視線放在了顧厲省的身上。果然,對上了某人森森的目光。
手一抖,桌上頓時成了鈔票的世界。詩眠還不明白他怎麼了,還傻乎乎地問:“怎麼啦?”
章呈野努力讓自己擠出一個笑容,把桌上的錢收拾好了之後,還給詩眠,笑着說:“那個,弟妹,咱們剛纔算錯了,這是你贏的,你的。都是你的。”
詩眠微微錯愕,她贏的?她這樣隨機出牌也可以贏?還一家贏三家?太不可思議了。轉頭就抱着顧厲省的脖子興奮道:“阿省,我居然贏錢啦!”
顧厲省淡淡地笑了笑,還是那句話,“你高興就好。”
對面三人齊齊黑臉,他媳婦兒高興了,那他們呢!打牌最討厭的是什麼?最討厭的是跟一個菜鳥中的戰鬥機在一起!不光這樣,還愣是把黑的說成白的,輸了說成贏了,最後自己口袋一毛錢都不剩地回去了!
下午的時間過得很快,詩眠終於從牌桌上下來了。她沒有看見的是對面的三個男人鬆了一口去的樣子,只是歡天喜地地挽着顧厲省的胳膊出門。
晚上大家準備就在這裡烤魚。
下午詩眠不在的時候,盛堯就跟着何雨荷在外面釣魚。兩人不是一個是時代的人,也沒怎麼說話。相比之下,盛堯還是覺得詩眠更可愛一些。
看着桶裡的魚,詩眠忍不住驚呼,“這麼多!”
盛堯走過來一笑,“都很新鮮,今晚的烤魚應該會很棒。”
詩眠莞爾,也表示同意。
林羣這時候走了過來攬住盛堯瘦削的雙肩,看着顧厲省調侃道:“聽說弟妹的手藝很不錯啊!”
詩眠垂下了頭,她可不敢在別人面前炫耀她的手藝,肯定是顧厲省這個大嘴巴。想到這裡,詩眠擡頭恨恨地看了眼站在她身邊的男人,一臉處事不驚的樣子讓詩眠收回了視線。再怎麼都不是顧厲省的對手,她深深明白這個道理。
農家樂有專門的廚師爲每一家來這裡消費的人做菜,完全按照消費者的口味,分門別類。
廚師來了後,顧厲省就拉着詩眠繞着魚塘邊的桃樹下散步。天色不暗,詩眠走在裡邊,顧厲省知道她怕水,一手環住她纖細的腰姿,一手隨意地放在褲兜裡,任誰看都是一副美好的不能再美的畫面。
“小眠。”顧厲省低低地喚着身邊的人。
夕陽的餘暉灑在詩眠的臉上,渡上一層好看的紅暈,恬靜安逸。顧厲省突然就不知道自己要說些什麼了,看着眼前的小女人,整顆心都像是放在了酒窖裡,沉迷地不知天地。
詩眠想要躲過他灼灼的視線,卻被定住了腦袋,背後抵住一棵桃樹,顧厲省放在兜裡的手拿出來,撐住枝幹,粉紅色的花瓣就像下雨一般,紛紛墜落。落英繽紛,詩眠腦海裡浮現出這個詞語,一定是像現在這樣吧,美得不似人間。
顧厲省的呼吸越來越靠近她的耳邊,突然面前的男人厲喝出聲:“誰!出來!”
詩眠睜開眼睛,顧厲省已經以保護者的姿態把她藏在了身後。
“是你。”顧厲省的聲音帶着明顯的不悅,看着見見明朗的輪廓,來的人正是何雨荷。
“你來做什麼?”顧厲省的話還沒有說完,就拉着詩眠後退一步,然後鬆開了她的手,一個側身閃到何雨荷身邊,一腳踢落了她手中之物。“哐當”一聲,詩眠這纔看見那是一把匕首。
心裡一緊,詩眠急忙跑到顧厲省身邊,拉着他,“有沒有事?”
顧厲省搖了搖頭,看見一旁的何雨荷還要向前想要拾起地上的兇器,一腳踢翻了她。
何雨荷翻滾了好幾圈才趴在地上沒有動,詩眠完全不明白現在是什麼情況,這個章呈野帶來的人怎麼好像恨不得她死一樣?
這裡距他們吃飯的地方不遠,很快,林羣他們就聽見動靜趕了過來,看到的便是這樣一幅景象。
“怎麼回事兒?”問話的是章呈野,他對着趴在地上的人說,卻沒有一點要拉她起來的意思。
顧厲省顯然是非常不高興,語氣冷淡,“我倒是想問你到底帶的什麼人來!”
說完,也不等章呈野的回答,就徑直拉着詩眠離開了,連再見都沒有說一聲。
林羣知道他這是憤怒到極點的意思。顧厲省的確很生氣,他不敢想象,要是今天他沒有一直跟着詩眠,那會出什麼事情。他也不敢想象,若是詩眠真的出事,他會怎樣,想着都覺得後怕。
“阿省。”詩眠有些跟不上他的步伐了,被他拉着走在後面低低叫着。
顧厲省這才如夢初醒,停下了腳步,關切地問:“嚇壞了吧?”
詩眠搖搖頭,擡手摸了摸他分明的輪廓,“你忘了嗎?之前我們在黃家莊我一點也不怕的。”
顧厲省點點頭,擡手突然抱住了詩眠,下頷頂着她的腦袋,“小眠,對不起。”
詩眠愣在了原地,她能感受到這一刻來自抱着自己的男人顫抖的內心。
“沒事兒啦,過去的事情都讓它過去吧。”詩眠其實一點也不傻,要是顧厲省沒有說這句看似無厘頭的話,她還不知道今晚到底是個什麼樣的狀況,但是正因爲有了這句話,很多事情就豁然開朗了。
比如說,爲什麼這個畫着大濃妝的女生第一次見着自己都抱着那樣大的敵意,讓她想忽視都難。
“你知道?”顧厲省這一刻有些震驚,在他的印象裡,詩眠就是一個從小被家裡保護的很好,不知道人心險惡的世家小姐。到後來嫁給他,也是覺得這樣的姑娘單純沒有心眼,也看不出別人的心眼的像一張白紙一樣的小女人。
詩眠在他專注的眼光中點點頭,“應該是跟上次找到家裡的那個女生有關吧。”
顧厲省石化了~
他們家的小姑娘何時變得這樣厲害?還是一直這樣厲害只是他沒有發現她的小狐狸尾巴?
“我跟她……”顧厲省的話還沒有說完,就感覺脣上放上了一根微涼的手指,擡眼就看見詩眠翹着紅脣,說:“不要說了,我相信你。”
顧厲省覺得世上沒有那句話會比現在詩眠說的這句話更好聽了。低頭含住她的紅脣,忍不住想要折斷她不堪一握的纖腰,“嗯~”詩眠輕呼出聲,卻被眼前的男人抱得更緊。
“寶貝兒~”男人的聲音有些黯啞,卻還清醒地帶着一份理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