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受傷比較嚴重,患者本人屬於骨架很小的那種,對於夫妻生活就應該節制一點,加上她丈夫應該是沒有怎麼顧忌她的感受,只顧着自己享受完了,她就遭罪了。”
齊揚推開門,睡夢中的詩眠眉頭依然緊皺,不安的表情那麼明顯。再想到剛纔袁慧的話,齊揚不禁有些頭疼,沒想到這麼快,就碰見顧厲省,更沒有想到的是,發生的事情比預想的糟糕的太多。
一夜無眠。
第二天早上,詩眠睜開似千金重的眼皮,一眨,再一眨,還是潔白的天花板,轉頭,就看見齊揚靠着背椅淺寐。似不想相信,昨天還應該在波士頓的人今早竟然真的就出現在了自己眼前。
詩眠一動,齊揚就醒了。一整夜他都握着詩眠冰涼的小手,本來就沒有怎麼睡着,就立馬驚醒了。
“醒了。”似平靜的話語下掩藏着一顆激動的心,終於醒了,這纔是齊揚心裡最真實的寫照。
詩眠點點頭,小腹以下都還很痛,開始還覺得沒什麼,現在清醒了,覺得神經被一股大力拉扯,是很痛。
“很痛?”看着詩眠痛苦地皺起眉頭,齊揚一下從凳子上站起來,作勢就要按鈴。
“不用,還好。”詩眠看見他的動作開口阻止。
正好,這時候醫生開始查房。
“袁醫生,快來看看我妹妹。”齊揚看見袁慧就像看見救星一樣,趕緊說道。
詩眠注意到這是一個挺漂亮的女人,或許有點年紀了,但是身上那種令人臣服的味道讓她在這樣的年紀裡更加迷人。
“醒了小丫頭,有什麼不舒服的嗎?”
詩眠聽到這樣的問題,不好意思地看了看齊揚一眼,齊揚立馬就知道她是什麼意思,開口說:“我去買點早點,你們先聊。”說完就匆匆走了出去。
“好了,現在說吧。”袁慧看着齊揚有些落荒而逃的背影不禁想笑。
詩眠低頭,手裡握着被角,手背上的皮膚有些緊繃,“還是很痛。”說完這句話,原本晶瑩剔透的耳墜已經快要紅得滴血了。
作爲一名醫生,袁慧早已對這樣的情形司空見慣,“這是正常的情況,最近一兩個月或許都會出現下面出血的狀況,你也不用驚慌,這也是正常的,不過這期間就不要有性生活了,不然,醫院的大門就真的是隨時爲你敞開了。”
齊揚回來的時候袁慧已經走了,看見詩眠一個人蜷縮在被子裡,走過去輕輕地拉了拉被子一角,卻沒有得到任何迴應。
齊揚繞過牀尾走過去,才發現詩眠的鼻子是紅紅的,想必她又是趁着沒人的時候偷偷哭過了。嘆了一口氣,大手摸了摸她柔軟的發頂,“好啦,跟哥哥回家吧。”
詩眠悶悶地點了點頭,沒有說話。
在詩眠住院的日子,顧厲省也收到了消息。齊揚的資料已經整整齊齊地放在他的辦公桌上。
冬天來了。
窗前站着一個偉岸高大的男人,面朝着寫字樓的外面,只留下一個背影。手裡拿着一隻快要燃盡的香菸,深色的毛呢大衣讓這個初冬的城市有了一絲溫度。
顧厲省最後還是翻閱起了桌上的文件,當看見“同居”兩個字的時候,顧厲省終於沒有控制自己的情緒,“嘶啦”一聲,把文件撕了個粉碎,嘴裡恨恨道:“慕詩眠,你真是好樣的!”
另一邊,常德山收到顧厲省的指令後就馬上趕回了M市,也不知道自己老闆到底怎麼想的,大半夜坐飛機回了F市,結果第二天又叫自己飛回去把夫人接回來。
到了醫院,常德山找到了詩眠的病房。屋裡沒有人,齊揚之前出去拿換洗的衣服還沒有回來。
詩眠看着常德山走了進來,有些害怕地縮了縮脖子,好在後面顧厲省並沒有出現,她這才支起身子,微笑着問:“常秘書,有事兒嗎?”
常德山努力讓自己堆起一個和藹的笑容,“夫人,老闆讓我接您回去。”
這話剛落,就激起了詩眠的強烈反對,“回去?不!我不回去!”
常德山一臉爲難,“夫人,您跟老闆有什麼誤會就要儘快解開,這樣在外面一個人也很危險。”
詩眠冷冷一笑,“危險?跟他顧厲省那樣的王八蛋在一起才叫危險!”這話很快就傳到了當事人的耳朵裡,只是慕詩眠還不知道而已。
“可是,老闆交代哦我的任務完不成也不行啊,夫人,所以,這次就只能委屈您了。”說完,手一擡,門外就涌進了一羣西裝革履的人。
慕詩眠有些驚慌了,看着魚貫而入的陌生人,她警覺地抓住牀頭的欄杆,一雙大眼睛憤恨地盯着常德山:“你想要幹什麼?”
常德山被她的目光看的不自然,略略側開頭,迴避她的問題,“對不住了,等回了F市您想把我怎麼樣就怎麼樣,我老常絕不說一個不字!”
詩眠當然明白,自己的力量怎麼能與這些人抗衡,但是她還是想要試一試,結果當然沒有懸念,她被打包回了F市。
再次回到天瀾閣,詩眠說不出自己是什麼心情。家裡被打掃地乾乾淨淨,沒有一絲灰塵,她當然不會天真地以爲是顧厲省親手做的。
“夫人,您先等一會兒,一下鄭醫生來了再爲您做檢查。”
詩眠沒有說話,只是躺在牀上一動不動,就好像所有人都不存在一樣。
常德山見詩眠一副無所謂的樣子,知道自己在這裡也惹她煩,就順手爲她關了門,出去了。沒一會兒,詩眠就聽見樓下傳來的聲音,是顧厲省回來了。這個認知讓她有些緊張。
很快,臥室的門就被打開了,顧厲省首先走了進來,詩眠不由打了一個冷戰,不知道是因爲眼前男人那一身從外面回來還沒有來得及褪去的寒冷還是因爲別的什麼。
顧厲省有些居高臨下地看着躺在牀上病弱的詩眠,眼裡快速劃過一絲別樣的情緒,我們或許可以稱它爲憐愛,不過很快,黑色的瞳仁裡什麼都讀不出來了。
兩個人見面並沒有說話,這是他們那次在酒店相遇後的第一次碰面,靜默在兩人之間悄悄蔓延開來。
“咚咚”兩聲敲門聲,這纔打破了他們這件有些怪異的沉默。是鄭祖奇。
“你來了。”顧厲省的聲音沒有一絲波動,轉身,看見穿着一身運動服的鄭祖奇,不滿地皺起了眉頭,“你是什麼樣子!”
鄭祖奇有些好笑地看着顧厲省,“顧大少爺,我是接到您的電話後就馬不停蹄地趕了過來你還要怎樣!”
顧厲省對於他的叫囂毫不理會,只是冷淡地說,“你去看看她怎麼樣了!”
雖然鄭祖奇平時看起來吊兒郎當,不過好歹是醫學世家,本人也有兩把刷子,聽到顧厲省的話後,斂了臉上不羈的笑容,正了神色走到詩眠的牀前。伸出兩根手指按在詩眠裸露在外面的手腕上。
詩眠一怔,沒想到這個顧厲省請來的人是中醫。
約莫六分鐘左右,鄭祖奇就站了起來。
顧厲省不作聲色地問:“什麼情況?”
“這就是你的態度啊!顧大少爺!”一診完,這個男人馬上就恢復了之前的模樣。
顧厲省不看他也不說話。
最後,“你怎麼還是這樣啊!沒情趣!沒意思!老古董!”恨恨地說出這幾個詞語後,鄭祖奇這才覺得心裡好受了一點。“喂,她是你什麼人啊!”
顧厲省稍稍側頭看了一眼詩眠,見她的神情還是淡淡的,心裡好像被什麼堵住了一樣,很不舒服。
“樓下說。”說着就把某個看不懂眼色的醫生拖出了門外。
等到顧厲省再上樓的時候,詩眠已經睡着了。本來身體上的不舒服加上心裡的鬱結,就擾得她頭疼,最後不知怎麼的,竟然睡着了。
顧厲省悄悄走過去,這才仔細看了看詩眠的臉色。真的如鄭祖奇所說的那樣,蒼白的緊,摸了摸她沒有蓋嚴的小手,涼涼的,就像冰塊一樣。顧厲省無奈地嘆了一口氣,爲她掖緊了被子。電話的屏幕突然亮起,顧厲省看到來電的號碼,剛纔還有一絲溫柔的表情的來拿瞬間黑了下來。
走下樓接起電話。
“喂。”
“詩眠呢?”電話那端分明是齊揚氣急敗壞的聲音。
顧厲省順勢坐在沙發上,手裡拿着從慕詩眠包裡找出來的手機,聽到齊揚的聲音,有些漫不經心地反問:“你說呢?”
“顧厲省,你不用給我繞圈子,現在詩眠是不是在F市?”邊走邊說,齊揚從包裡拿出錢對着前臺小姐說:“一張最快到F市的機票。”
這邊的顧厲省當然也聽到了,不知怎麼的,心裡頗不是滋味,就好像小時候自己在吃喜歡的蛋糕有人在旁邊看着一樣,雖然沒有實質性的影響,但就是心情呼啦一下就不好了。
“哦,那又怎樣?她是我妻子,難道不應該跟我在一起嗎?”詩眠的手機鎖屏是她在波士頓的公寓跟齊揚的合照,顧厲省放在HOME鍵上的手一頓,拿着手機的手青筋暴起,顯然,我們顧大老闆的心情已經是非常不好了。
齊揚並不知道現在顧厲省的心情怎麼樣,他也沒有興趣去關心,他現在只是擔心詩眠會不會受到傷害,“顧厲省,你有拿她當做妻子對待嗎?”若不是在機場這樣的公共場合,齊揚恨不得罵起來。
“顧厲省,你在幹什麼!”一聲清冷的聲音從樓梯口傳來,顧厲省回頭,就看見一聲白裙的詩眠站在他身後,眼睛看着他手裡的物件,赫然是某人的手機。
詩眠也不管自己是不是在生病,三步並兩步地走到沙發跟前,一把拿過自己的電話,沒想到顧厲省使了些力氣,沒搶過來不說,肚子還撞在了沙發的棱角上。
“啊!”詩眠忍不住腿一彎,就倒在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