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淺已經在隨氏門口站了一小時了。
她端詳着眼前的這座隨氏大廈,A市的地標建築。
透明的玻璃幕牆,見證了隨氏的朝代更替,興衰起伏。
當年的隨氏創始人隨鍾女士爲建造這座大廈斥資近百億,創造了獨屬於隨氏的神話。
自那之後,每一代繼承人都用高超的經商天賦,延續着這個神話。
直到她這一代……
看着從大廈裡進進出出的職員,隨淺腦海裡跳出一個數字;10萬。
外婆說過,隨氏的職員及其家屬至少有十萬人。
這就意味着,隨氏總裁每做一個決定,都會或大或小地影響到十萬人的生活。
可笑當年年少輕狂,覺得爲愛放棄一切是世間最瀟灑最無私的事。
如今看來,卻是那麼的幼稚愚蠢。
手機震動,勾回了她的思緒。
“隨小姐麼?顧先生情況有了好轉。他的病情平穩下來了。”院長在那端語氣欣喜。
“譁!”佈滿陰霾的灰暗的心似乎被劃開一道口子,一束陽光直直地照射進去。
“非常感謝!有情況請及時通知我。”隨淺清秀的臉龐上浮現出一抹笑意。
掛了電話,她身上的疲憊奇蹟般地一掃而空。
她擡腿向着大廈堅定地走去……
搭乘電梯上去,二百平的董事長辦公室裡,一如昨日。
小時候她經常和外婆來這裡辦公。
後來童戰國任總裁,頗爲反感這個辦公室。
他就將總裁辦公室設在了原來會議室的位置,在這層樓的樓上。
而這個辦公室,就始終空着。
隨淺身形筆直地站在那面掛滿了隨氏繼承人的巨牆前。
看着牆上或熟悉或陌生的照片,久久不動。
……
上午十點,蘇曼準時帶着工作人員到了隨氏樓下。
她正要進去,卻接到了顧景桓的電話。
“兩個小時以後,再進去。”聽筒裡的聲音格外低沉。
“是。”蘇曼正欲推門的手縮了回來。
於是接下去的兩個小時,蘇曼和下屬們坐在車裡,不敢離開,卻也不敢上去。
她只得一遍遍檢查合同內容。
文件翻得刷刷作響。
……
已經上午十一點。
隨氏頂樓會議室裡。
能坐數十人的巨大會議桌的兩端,隨淺一個人坐在下首,以童戰國爲首的董事們坐在上首。楚漢河界,涇渭分明。
股份僅次於童戰國的樑董不耐煩地敲擊着桌面。
“都一個小時了,王秘書是不是催一下?”推了推鼻樑上的鏡框,樑董道。
“好的。”王秘書立即拿起手機出去。
其實她已經給蘇曼打過五通電話了,可是,統統都是——正在通話中。
她給顧氏打電話,對方卻說蘇曼已經出發了。
王琳將情況如實彙報。
“再等等。”隨淺不大的聲音卻擲地有聲。
樑董看了眼隨淺,沒做聲。
時間一點點地流逝……
上午十二點。
樑董看了眼表,“蹭”地站起來,二話不說就往外走。
隨淺卻速度更快地擋住了去路。
“隨丫頭,你這是什麼意思?”
“樑叔叔,請再等等。”隨淺語速很快,卻吐字清晰。
“那好,你告訴我等到什麼時候!”樑董也是大家族出身,禮儀教養極好。被無緣無故地放了兩個小時的鴿子,這事兒如果放在其他人身上,只怕早就破口大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