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能掩飾我內心的失落,就像我不曾迴避我內心的狂喜。
那些記憶斷斷續續,時而失落,時而狂喜,輾轉反覆,不曾逗留,就像是一個流浪人一樣,居無住所,漂泊在外,以天爲被,以地爲席。
正說着夕陽如何,卻霎時鋪滿了烏雲,江邊的風吹來,帶着水草的腥味,點滴的雨水頃刻而下 。
我想,我需要一艘烏篷船,再有一位老友,帶着一個小火爐,溫上兩壺酒。
趁着大雨還在傾盆,趕緊攜着老友鑽進烏篷船內,對望而坐,斟滿杯中溫酒。
就像沈復在《浮生六記》中寫的一樣,大口飲酒,大口吃肉,放聲歌唱,伴隨着斷斷續續的悠揚的琴聲。
喝醉了,就躺在船的甲板上,感受着雨停之後的清新。閉上雙眼,任由“嘩嘩”的流水聲鑽進耳朵裡。
我多麼的夢寐以求。
可我的記憶卻是一個流浪的人,不曾停駐。
或許還可以,一個人帶着一盒煙,再掂一瓶酒,爬上屋頂,趁着狂躁的北風,消磨掉一整個下午的時間。
只是,人往往不會遂願。
我同樣是如此。
也有在偶爾的一瞬間,我在思索,男人會在什麼情況下流眼淚?
我想應該是在傷心處,正印證了那一句話,男兒有淚不輕彈,只是未到傷心處。
或是面對親人的離去,亦或是感情上出現了問題,亦或是朋友之間有了隔閡。
只有在你認爲藏在自己心中的那個人,對你說出或者做出談得上是傷害的情況下,一個男人可能纔會流下傷心的眼淚。
一種叫做獨自流淚的方式,不想任何人看見,亦或是想讓任何人看見,只是內心的不安促使着淚腺的崩塌,比起女人,那一刻或許更爲孤獨。
但論起釋懷,也許男人會更爲容易,又或是極難看開,畢竟在記憶中,我們都曾是流浪的人。
我曾也是如此,多麼任性的去揮霍眼淚,但久而久之,眼淚卻變得不再值錢了。
只是在聽到心裡人的一句傷人的話語,卻已顯得楚楚可憐。
我不曾索取同情,只不過是在自我安慰,自我療傷,自我釋懷,一直在記憶中流浪,在流浪中孤獨。
在孤獨中索取同情。
對啊,如此不堪。
既然無從掩飾,既然無從躲避,那又何來的孤獨之說。
你看那站在門外之人,撞得頭破血流想要進來,卻無奈被隔在門外。
你看那站在門內之人,撕心裂肺的想要掙脫出去,卻無奈被困在門內。
生來便是兩面性,生來便是當局者迷旁觀者清。
生來註定無法兼得,生來註定學會接受和放棄。
生來註定就是流浪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