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舟粲,我恨你!我也恨我自己!”她憤然轉身,又不知道該朝那個方向走,不管不顧地往前邁步,被沙發攔住跌了一腳,爬起來繼續朝前摸索着衝去。
舟粲衝過去狠狠抱着她,緊緊抱着她,軟軟地道歉:“對不起,採伊,是我隱瞞了羽的事情,我擔心你傷心對眼睛不好,我真的沒有故意要騙你,我也沒有要逼死羽的想法。”
“放手!”她不會再相信他,不會了,哪怕他沒有那個想法,也改變不了事實的發生,她要怎麼面對他,怎麼面對羽的一往情深?
爲什麼不等我眼睛好了,讓我看看你?
還是你想讓我快點看到這個世界,快點看到某些人的嘴臉?
“我的眼睛是他的,對不對?”她艱難地問出口,心在滴血,渾身僵硬,雙拳緊握,指甲狠狠摳進掌心裡。
“是,是他走的時候要求的。”
寧採伊突然猛力扯開他的雙臂,回身不管不顧地伸出手給了他一巴掌,她看不到那一巴掌到底有沒有打到他臉上,手心裡傳來麻辣的疼痛,微微顫抖着。她清醒地意識到她的手觸碰到了他的皮膚。
“爲什麼不救他?就爲了等着他的眼角膜嗎?”她痛心疾首地追問,淚水已經溼潤了眼睛上的紗布。
她不是沒有機會做手術,她只是怕自己做了手術傷到羽,那一次她也是被舟粲哄着去做的手術,她願意做手術只是想要正常地和他在一起,沒有想到,她好容易說通了自己,要的卻是羽的生命。
舟粲沉默了,空間瞬間靜寂了下來,死一樣的靜寂。
寧採伊,羽走的時候,最傷心的是我,那是我唯一的親人,唯一的。你以爲我不想救他嗎?你以爲我願意他在奄奄一息的時候把眼角膜給你嗎?那是血肉之軀,那是和他一樣有着同樣血脈的哥哥。那個時候,他一心想死,他又能奈何?
他現在總算明白了羽的殘忍,明白了他的目的,他到死都不想輸給自己,他甚至不惜用死亡來賭注這場愛情。給她自己的眼睛,讓她看到光明,讓她一輩子恨自己,恨到骨髓裡。
羽,你贏了!我輸給了一個殘忍的人!
“寧採伊,你爲什麼就不懂我呢?”他沉落地出聲,那聲音恍惚隔離了時光,被自己拋進了一個時光的隧道里。從十二年前,她就不懂他,那時候她只會衝着他發脾氣,只會對他兇,對她怒吼。
十二年後,她還是不懂。因爲不懂,他才選擇了霸道。
“舟粲,我們結束吧!”
“不!”他惶恐地上前一把將她緊緊抱着,吻着她耳邊的亂髮,痛苦地懇求:“別離開我,採伊,我什麼都沒有了。”
“你還想要什麼呢?”採伊淡泊地說了那麼一句,狠狠咬住了嘴脣。
舟粲,你該得到的也得到了,不該得的你也得到了,你還缺什麼?你已經夠幸運了,不幸的人卻再也沒有機會對她說‘我什麼都沒有了’。羽纔是那個什麼都沒有的人呀!
“我要你,我這一輩子只要你!”他慌亂地鬆開
她,捧起她的臉,不管不顧地吻上去,瘋狂地吻上去。和她生活的這些天,他真正意義上體會到了什麼叫生活,如果她就這樣抽身離去,那麼他的生活還有什麼指望?
採伊掙扎着不想他再碰觸,卻抵不過他的力氣,被他固定着雙臂,臉上、嘴上被蠻橫地碾過。
她哀嚎一聲,臉部抽搐。舟粲急忙鬆開手,緊張地抱着她,見她痛苦地捂住了肚子,嚇壞了,急忙喊舟嬸打電話。
還好只是怒氣太勝動了胎氣,只需要調養一下就沒事了。
採伊不想舟粲在這裡,只留下舟嬸陪她,在舟粲離開的時候,她只是提出想見見白詩婷。舟粲欣然答應。
自從當上了財務總監,白詩婷忙的焦頭爛額,她也不清楚自己怎麼就那麼忙呢?似乎別的公司裡的頭頭都是很輕鬆的吧,唯獨她像是一個不停息的陀螺,轉呀轉呀轉得自己都已經沒有心情去想鴞了。
她真的好想念鴞呀!想的好幾個晚上都夢見跟他在一起,很羞羞的那樣。唉,白詩婷,你腦子敢不敢再流氓一點!
驅車去公司,心情有點小小的憂鬱,也許真的是太想念鴞了吧,開着車的時候就不自覺地扯嘴微笑,想着那個混蛋這個時候會不會想自己呢?還是他真的決定跟自己一刀兩斷,老死不相來往,還是一邊擔心自己的爸爸會找他算賬,一邊又勸着自己來同自己約會,那麼糾結的鴞該有多可愛呀!
這麼想着,沒有留意前面紅燈亮起,前面的車剎車很快,她來不及思考,一個漂亮的前衝,和前面的一輛白色中國龍來一個親密接觸。
老天!白詩婷剎住車的一瞬間,閉上了眼睛。
看來今天出門的時候沒有看日曆,大概五行相剋。
她撓了撓頭髮,決定負責到底,當看到從前面車裡走下的人時,她的眼睛差點就被閃到了。不會那麼巧吧?撞誰不好,撞他?
那個一本正經、戴着金絲邊眼鏡的紳士男。真是冤家路窄!
姜哲下車徑直走到她車前,敲了敲她的車窗,示意她開窗。白詩婷快速搖下車窗,乾脆利索地從包裡掏出一張卡,甩給他,氣場龐大地眯眼笑了笑,“對不起了,拿去補補漆吧。”
姜哲本來想張口說什麼,綠燈閃起,他只好返回車裡去,驅車走人。
白詩婷一路暢通無阻地開到公司樓下,等她把車停到公司專用的停車場的時候,纔看清楚自己的車前燈已經被撞的面目全非了。
不會吧?明明自己的車也受傷了,爲什麼要賠錢給那個四眼男呀?沒道理的呀!
白詩婷拍了拍鬱悶的腦袋,很是氣不順地走進公司大樓。剛剛坐下,特助菲兒走進來,把兩份簡介拿過來遞到白詩婷面前,態度謙和地開口:“這是公司筆試選下的兩個人,今天面試,總監要不要把關。”
白詩婷本來想說讓她們看着辦吧,但是簡介上的那張照片,她可是過目不忘了。那不是剛剛敲詐他的那個男人嗎?雖然原意上他可能沒有要敲詐自己,但是他的行爲已經說明了他有敲竹槓的嫌
疑。
這樣的人還想進百嘉,門都沒有。
撞到我手裡,你死定了!
坐在休息室等着面試的姜哲,沉穩地目視前方,看起來成竹在胸。坐在他旁邊的一個精瘦的小夥子,望了他一眼,問:“兄弟,你那個學校畢業的?”
“XX財經。”
“什麼專業?”
“財務管理。”
男孩見他愛搭不理的樣子,有些氣惱,哼了一聲,偏頭不再理他。
不一會兒,有個文員過來叫了姜哲的名字,他站起來,緩慢地走進面試設定的房間裡。
微微掃描了一下面前的三位主考官,姜哲的目光只在白詩婷臉上停留了一分鐘,瞬間移開,毫無波瀾地穩穩坐在三個人對面。
這傢伙果真夠沉穩,面對刁鑽古怪的問題,竟然能夠回答得信手拈來。
這樣沉穩幹練的應屆畢業生可是公司最需要的人才,當然光能忽悠還不行,必須有真才實學才行。
會計部經理和管理財務部經理同時把目光望向白詩婷,三個人有兩人贊同,這個傢伙就已經可以留下了,可是白詩婷卻莫名其妙地不想這個人出現在這裡。
“下一個!”她直接否定了這個人,將他先前的回答全部抹殺。
身邊的兩個主考官面面相覷,又不好說什麼,只能沉聲等着下一個。
姜哲站起身,目光有意投向白詩婷,嘴角輕揚,意味深長。
白詩婷那受的得他這樣的挑釁,在他剛剛踏出房間的時候,她已經繞出辦公桌,一個箭步衝出來,擋住了姜哲的去路。
“四眼!”她無理地一把扯住了他的衣袖,不管不顧地拉着他走向電梯。姜哲似乎沒有反抗的意思,就這麼由她拉着,那雙好看的眉目輕輕上揚,很是好趣地瞥着她。
到了停車場,白詩婷把他拉到自己的車前,指着她的奔馳轎車的前燈,狠狠地開口:“大哥,你的車把我的前燈撞瞎了,你說吧,怎麼辦?”
明明是她的車開上去把人家給撞上的,她這樣說不是明擺着訛人嗎?
姜哲對她的這番話似乎沒有太大的反感,而是很爽快地從口袋裡掏出那張卡,塞給白詩婷,語氣淡泊地開口:“這張卡拿去,換個明亮一點眼睛吧!”
暗諷她視力不好嗎?這個傲慢的男人。
姜哲說完,不等白詩婷反應,人已經走出了停車場。
“喂,這卡是我的!”她明白過來的時候,他已經走遠了,不見了。
白詩婷氣急敗壞地甩了甩手,要是面前有沙袋她一定衝上去狠狠捶打。這真是第一次被人忽悠,還忽悠的那麼理直氣壯。
手機叮噹了一下,她拿起見是舟粲,滿腦疑惑。
“喂,橋家女婿,最近過的不錯吧,左擁右抱的。”白詩婷聽說舟粲要結婚的事情,內心裡對這兩個女孩抱委屈,遇上這麼一個渣男!
“什麼?在哪?好好,我馬上去。”說完,立馬上車,剛剛被耍的事情早已經被拋之腦後。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