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活體?誰願意換角膜?”他好笑地望着舟粲。
“我的行嗎?”他認真地問話嚇了兩個人一大跳。
採伊首先站起來,喊了一句:“不可以!”
蒙叢接着說了一句:“不行!”
他對採伊的態度還是有些驚訝,心裡隱隱感到欣慰。原來她也很在乎自己?
“我不可以用你的眼角膜!”她急切地喊,伸出手摸索着找蒙叢,阻止:“你不可以這樣做!”
“放心吧,眼角膜也不是誰都能換的,這是烏龜的臀部——規定呀姐。”蒙叢望着這兩個人,真心地感受了一把火辣辣的真愛。
採伊這才放下心,擡起空洞的雙眸在空氣中尋找着屬於他的氣息,她不願意接受他的付出,是怕這種付出帶給她太大的壓抑。
舟粲凝望着她,臉上浮出淡淡的微笑。
應採伊,你終究會成爲我的菜。
車上,她一直垂着腦袋,讓本就不舒暢的空氣變得很鬱悶。他望着她此時的狀態說不出是什麼滋味,到底是怎麼了?怎麼會是這樣子的陌生?
車慢慢停下來,她驀然擡起頭,聞到了一種熟悉的味道,開心餐館裡飄出來的味道。
她的眉頭頓時鬆開,臉上不自覺地浮出微笑,不住地朝外張望,即使什麼也看不見。
他還是很希望看到她能夠微笑的,只是這微笑看在他眼裡卻是幾度的刺目。待在自己身邊的她每天都是愁眉苦臉的,而出現在這裡卻是另一種態度。
應採伊,我就讓你那麼痛苦嗎?
彩雲和彩霞正在招呼客人,隔着玻璃窗看到了停在門口的小車。因爲這是一條貧民街,開這種拉風小車的人很少,所以很引人注目。
兩個人跑出來,拉開了車門。
“採伊姐!”她們興高采烈地歡呼,充滿了人氣。看來應採伊的人氣確實不錯。
他沒有下車跟任何人說什麼,在採伊的腳步挨着那熟悉的地段時,他的車也隨即消失在她們驚訝地目光裡。
回來真的很開心,可不知爲什麼,當聽到車漸漸消失時,又極度地空虛、失落。難道自己的心已經滑落了嗎?
“我可以自己走。”在這裡,她不需要導盲提示器,更不需要攙扶。她慢慢移動步子,走進餐館。熟悉的油煙味,熟悉的客桌味,熟悉的餐巾紙味,一切都那麼熟悉卻又突然那麼陌生,爲什麼只是短短的幾天就像是隔絕了幾個世紀一樣?
餐館裡吃飯的都是熟人,看到採伊十分驚訝,紛紛問好。
她也一一回敬各位,並囑咐彩雲餐館大酬賓,每個桌上加一個免費菜餚。
大家紛紛表示感謝。
慢慢走上樓去,她熟悉地走進自己的臥室,即使不用手上的盲人提示器她也會很熟練地走進自己的臥室。
十二年了,這裡的一磚一瓦都似乎融入了她的生命裡,變成了她身體必須的維生素。
只是不知道是誰?在慢慢打亂她的機體,讓她開始不適應這裡的條件了?幸虧她能夠憑藉那十二年積累下來的經驗,不至於碰壁。
摸着柔軟的牀單,嗅
着屋子裡獨屬於自己的氣息,她的心一片凌亂。
在他身邊時,她想着回來,回來後,她又莫名地失落。
人的心到底該是什麼樣的?
爲什麼會慾壑難填?寧採伊,你其實也很貪婪,也很霸道,不是嗎?想擁有舟羽的良善,又不想失去舟粲的野蠻。
真是一個貪心不足的女人!
“採伊……”他接到彩霞的電話後,立馬請假跑回來,想看看採伊有沒有遭受什麼苦難,看到她略帶憂傷的樣子,他擔心的心一下子墮落了,她在爲離開舟粲傷心嗎?採伊,我守了你十二年,抵不過那麼短暫的幾天嗎?
“羽,你沒有上班嗎?”她驚慌地站起來,一時間手足無措,不知道爲什麼會表現的這樣慌亂?
“我聽彩霞說你回來了……我看看你。”好陌生的感覺!一如當初第一次見面時那樣,她那麼冷漠地望着他和舟粲。
“我沒事,你回去上班吧。”她淡然地開口,額頭竟然會冒出汗水,是羞慚?是難堪?
他猶豫地轉身,腳步艱難地移動了一下,又不放心地轉身,望着臉頰紅潤的採伊,好想開口問問她,“是不是很失落?”但是他害怕這句問話會帶來不可挽回的後果,那不是他想的。
“羽,”她知道他沒有走,走前兩步,“對不起,讓你擔心了。”
對不起?採伊,你爲什麼要說對不起呢?我們之間什麼時候需要說對不起了?他苦笑了一下,滿腔的悲憤無處發泄,只能壓抑自己,半天才艱難地說出:“你沒事就好。”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