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密斯歡笑着回到臥房,如錦正躺在牀上看着胳膊出神。她飛身一躍,重重壓在如錦的身上,壞笑道:“說,爲什麼偷偷跑去洗澡,卻不跟我說話?”
如錦一怔茫然,不明所以道:“我沒洗呀。”
“讓你嘴硬!”高密斯忽然開始撓她癢癢,“明天幫我拍照我就饒了你,難得姐妹兒買了套旗袍。”
如錦受不住,忽然開始大笑起來,不斷地求饒,多日來積攢的情緒也有了些許釋放,“好啦好啦,幫你拍美美的,我求饒,別……哈哈哈……”
夜漸漸深了,兩人鬧騰了好一會兒,才安然睡下。耳邊傳來高密斯熟睡的聲音,如錦翻來覆去怎麼也睡不着,腦海裡都是夢境裡的畫面,走馬燈似得一篇篇翻過,這些畫面代表着什麼?是想告訴她什麼?
幾日前,她分明夢見同福客棧變成了四世同堂,而戲臺子,就在後院……難道這是真的?
黑夜的深處,似乎有什麼東西不停召喚着她,如錦穿上衣服,鼓起勇氣打算一探究竟,一樓大廳裡,又端坐着奇奇怪怪的人,那些人夜間來,白日走,似乎躲避什麼東西,而這間客棧成爲了他們的避風港。
“來了。”店小二桌子上的芝麻動了一下,他嘟囔了一句,計算的沒錯,果然這個女人出來了,他砸了下嘴,“小姐,你的朋友還好嗎?”
如錦穿着白日裡買來的旗袍,剛走到門口便聽見小二挖苦的聲音,她不理會他,徑直走到客棧前,然後回頭仰望着客棧的門頭,長久的不說話。
夢境裡,那個叫做四世同堂的地方,四周雜草叢生,左側是一條筆直的公路,右側是垂直的公路,彷彿在一個十字架中心建立的,而在右側的拐角處,有一個暗門……
如錦看着眼前的同福客棧,彷彿看見了時代變遷後的四世同堂,同樣的十字路口交匯處,同樣的雜草叢生,她憑着記憶來到右側拐角處,果然看見了一個暗門,穿過暗
門,便是那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古巷,兩側是灰白的燈籠,早已不亮了。
如錦手心裡滲出了一層冷汗,越靠近那個月型拱門,她便越是緊張,憑着夢中的記憶去尋找,火紅色的高跟鞋與青褐色的石板相互碰撞,發出“咚咚”聲,聽起來卻如曲鼓奏樂。
忽然,有人從暗影裡閃了出來,一把捂住了她的嘴巴,將她拖進了暗處。
如錦正要掙扎,耳邊傳來上官誠充滿磁性的聲音,“噓……”
一聽是上官誠,她便放了心,瞪着眼睛看着前方。
不一會兒又一個黑影追來,似乎把人追丟了,黑影左右顧盼,最後消失在夜色裡。
如錦冷不丁的打了個寒顫,趁着月色看去,竟然是店小二鬼鬼祟祟的跟蹤了她。
“你爲什麼在這裡?”如錦悄聲問。
上官誠淡淡道:“你又爲什麼在這裡?”
“我來找……戲臺。”
“戲臺。”
兩人同時脫口而出。
似乎心有靈犀,兩人來到月型拱門前,拱門被人用釘板頂死,必須翻牆才能看見高牆另一側的景象。
“上來。”上官誠忽然紮了一個一字馬,對如錦說道。
如錦微微一怔,她今日穿的旗袍,怎麼能……
如錦一咬牙,都什麼時候了還在乎那些,她忽然用力一撕,將旗袍撕出了一個巨大的豁口,然後踩着上官誠的肩膀向拱門另一側看去。
然後,驚恐的睜大了眼睛,果然和夢中一樣。
看來她和上官誠都夢到了這個地方!
牆壁的另一側,是一個不大的院落,荒草悽悽,院落的一角擺放着陳舊的戲臺,夜色深處,彷彿有一個女子廣袖飛舞,回眸間,與如錦四目相投。
如錦驚呼一聲,猛地縮下了頭,嚇得面無血色。
她竟在戲臺子上……看見了自己……在……在那戲臺子上舞
戲……
“誰在那裡!”聽見驚呼聲,店小二急忙折返,精瘦的身軀在夜色裡健步如飛。
上官誠抱着如錦急忙滾入一旁的草叢中,如錦在他的懷裡瑟瑟發抖。
待店小二走遠,上官誠才淡淡道:“入駐這家店的第一夜,我就已經找到了戲臺的位置,可惜的是,全鎮的人都不知道四世同堂,或許,她們在刻意隱瞞什麼。”
如錦緊緊的抱着上官誠,許久,才平復心情,顫聲道:“我夢見,同福客棧的前身,就是四世同堂。”
“現在我們要調查的是,曾經在四世同堂裡唱戲的女子是誰……”
兩人低聲談話,絲毫沒有察覺到一個僵硬的黑影慢慢靠近,那黑影高高的舉起一個鋤頭,向着兩人的頭部砸去!
“嚯!”上官誠低呼一聲,抱着如錦猛地翻了一個身,順勢擡腿狠狠一腳揣在黑影的腹部。
在黑影踉蹌的瞬間,上官誠拉着如錦飛快的遠離了陰冷的古道,從正門回到客棧內。
店小二趴在櫃檯上,眼睛緊緊盯着如錦,握着芝麻的手微微顫抖,彷彿看着什麼洪水猛獸。
“異位,同生,大凶,必亡。”店小二不停的念着,五指下的芝麻彷彿活了一般,上下跳躍。
如錦仔細瞧去,只見那店小二的手指間繞着細細的白線,白線的終端穿過芝麻,如操縱木偶一般,賦予了那些芝麻生命。
上官誠鷹隼般的雙眸冷冷的看了眼店小二,緩步往樓上走去。
店小二一直瞪着他們,待兩人走遠,他古怪的目光轉爲同情。
走到104房間的時候,上官誠自然的鬆開了手,毫無異常,“這兩日你和小高不要離開我的視線範圍內,這家店有異常。”
如錦點了點頭,目送上官誠離開,才轉身回了房間,高密斯玩了一整天睡得很沉,如錦輕手輕腳的鑽進被窩,想着那戲臺子上的女子,一夜未眠。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