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錦含淚撲過去,這些日子,她是這樣的想念奶奶,想要回到她的身邊,可是總有這樣那樣的事情牽絆住了她,如錦跪倒在老太太身邊,伸手握住她冰涼的手,“奶奶,花花回來了。”
老太太這才轉臉看向聲音來源的方向,面色有些遲疑,“你說我的花花回來了?”
如錦重重的點了點頭,淚如雨下。
老太太忽然推開她,踉踉蹌蹌的摸索着往外走去,大聲喊道:“花花,我的花花回來了,花花。”
如錦微微一愣,愕然的追了上去,“奶奶,我就是花花啊,是我,我在這裡呀,你……”
待看見老太太的眼睛,如錦整個人如遭雷劈的定格在原地,老太太的眼睛像是蒙了一層白,毫無光影,什麼都看不見了。
“奶奶,你的眼睛……”如錦捂住嘴,下意識去摸老太太的眼睛,“你的眼睛怎麼了?啊?”
“你是花花?”老太太遲疑了一下,伸手去摸如錦的臉,忽然聲音冷硬下去,“不,你不是花花,你不是。”
老太太摸索着坐會椅子上,緩緩捶着腿,口中喃喃,“你不是花花,你不是啊。”
如錦悲傷的咬脣,跪在老太太的身邊,顫抖的伸手拿過老太太的手放在自己的臉上,壓抑的哭泣道:“奶奶……”
她有那麼多的委屈此刻全部宣泄了出來,卻像是無家可歸的孩子,被人遺忘了。
“簌簌”的聲音傳來,院子的鐵門發出輕微的哐當聲,如錦含淚轉臉看去,便見上官誠愣怔的站在門口,乾淨的碎髮上還有一根毛草斜斜的沾着。
如錦的抽泣凝噎在脖子裡,眼眸在看見上官誠的一瞬間忽然瞳孔變紅,全身的血液都在逆流叫囂,那種不受她控制的感覺再次席捲而來,她的情感是如此平靜,大腦如此清醒,但是她的心卻再狂亂的跳動,愛恨情仇全部涌上了心口。
老太太忽然用力撫開她的手,將她推開,“你不是花花,我的花花我怎麼認不出來,你這個冒牌貨!”
如錦一屁股坐在地上,想要跪往老太太身邊,卻發現身體動彈不了,想要發出聲音,喉嚨像是被人一把掐住了,目光黏在上官誠的身上移不開,而後更讓她驚恐的事情發生了!
她的身體竟然不受控制的動了起來,緩緩從地上爬了起來,一步一步走向上官誠。
不……這不是她想要的……她的意志始終在奶奶身上……不……爲什麼身體不聽使喚。
上官誠片刻的愣怔後,瓷白的俊臉漸漸沉靜下來,目光深邃的看着如錦一步一步的走過來,那張魂牽夢繞的臉越來越近,他的目光越來越幽深。
闊別許久,恍若隔世。
上官誠張了張口,正要說什麼,忽然,“如錦”撲進了他的懷裡,緊緊的抱住了她,像是抱住了全世界,低聲幽幽的尖細,“這一世,別來無恙呵。”
上官誠眼裡迸發出一抹驚喜。
正在這時,老太太忽然出聲了,側耳問道:“是誠兒回來了嗎?”
上官誠微微一怔,扶開如錦的肩膀,向着老太太道:“是。”
老太太摩挲的走了過來,“誠兒,剛剛有個女人冒充花花,實在可恨!”
上官誠詫異的看了眼“如錦”,又看了看老太太,說道:“是花如錦回來了。”
老太太微微一怔。
上官誠上前一步扶住她。
“花花回來了?”老太太側耳,渾濁的白眼無神的看着虛空,伸出手去,像是要撫摸她,“是和照片上的人一樣嗎?你沒有見過花花,你再確認一下照片。”
“是。”上官誠篤定。
“奶奶……”如錦無聲的喊了聲,嗓子裡咕嚕咕嚕發不出聲音,可是她的身體,卻下意識的後退了一步,退至上官誠的身後。
上官誠的掌穩穩的拖住了她的後背,將她推上前,“是花花回來了。”
老太太的手正好接住了“如錦”的身體,緩緩向着臉上摸去,摸來摸去,又湊上前聞了聞,疑慮的臉色漸
漸沉下了滄桑的溝壑,她緩緩搖頭,生硬的將“如錦”的身體推開,“她不是。”
說完,拎起凳子,緩緩往屋內走去,關上了房門。
上官誠擔憂的蹙了眉,難道老太太忽然癡呆了?正要擡步上前,忽然被“如錦”拉住了。
上官誠眉梢不易察覺的揚了揚,轉臉看她。
“如錦”的面色劃過一絲冷意,化作了轉瞬的溫柔,“讓奶奶先平靜一下,晚些時候,我會跟奶奶解釋清楚,她一定是生氣這些日子我沒回來看她。”
她的聲音帶着蹩腳的尖細,翹着嫵媚的兩指,含情脈脈的望着上官誠。
上官誠被她巨大的變化震懾了一下,有些神魂顛倒,冷靜的眼睛泛起絲絲漣漪,斟酌開口,“浩然他……可好?”
“如錦”只是媚眼如絲,悲傷而又幽怨的看着他,聞言只是輕輕點了點頭,將頭緩緩放入上官誠的懷中,“沒有人可以再分開我們了。”
從不曾料到如錦會這樣直白的迴應,她原諒自己了?她不是在自己和浩然之間,選擇了浩然麼?她不是選擇永遠留在同福客棧麼?爲什麼忽然接受了自己,如此之迅速。
讓上官誠微微有些不知所措,看了屋門一眼,臉上有動容的剋制,沉默的擁着她往屋內走去,“發生了什麼事麼?”
他的手保持着一定的距離,放在她的後背心,做出了下意識的保護動作。
失控的身體溫順的依着他,可是靈魂的絕望正在一點一點的擴大,真正的如錦驚恐的發現自己已經完全控制不了自己的身體,彷彿這具身體裡有兩個靈魂,而她的靈魂被一條看不見的線捆綁着,拋棄在無邊黑暗中,她看到了一席大紅戲服的女子,在這具身體裡自由自在的舞蹈着。
趙秀晴!
如錦震驚的睜大了眼睛,是趙秀晴!
趙秀晴控制了她的身體!冒充她流連在她的朋友間,此刻,她清楚的看到了趙秀晴的記憶,看到她惡毒的冷笑,和達子絕望痛苦的臉。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