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滄海一粟

“你……”

那名軍官剛要說話,突然被一隻手從後面拉了回去,只見站在蒼梧秋身邊的那名年輕人上前說道:“殿下說的太好了,子驊完全同意殿下的說法,想當初我們被桑廉人打的抱頭鼠竄,末路狂奔,逃到這鳥不生蛋的地方還哪有什麼精力來爭權奪利,十五年前的那場帝都之戰,讓我們損失了大批的白蒼精銳,現在竟然讓這些毛都沒長齊的傢伙前去執行那麼重要危險的任務,實在是所託非人。殿下學究四海,胸中囊括五內,若是殿下出馬,三言兩語必定就能完成任務,桑廉人一感動沒準能立馬解散,把大陸還給我們,哪裡還用的着這樣辛苦的招兵買馬尋找軒轅家主,想要什麼軒轅之血的力量,只要殿下…….”

“夠了。”

蒼宵淡淡說道,“子驊,你退下去,回去讀讀考孝經,學習一下什麼叫作長幼有序,老幼尊卑。”

子驊也不生氣,認真地說道:“宮主說的對,屬下還要去學學什麼叫做君臣有別,古往今來,凡是攝政的都不是好鳥,我們東荒山必定不會重蹈覆轍,搶了正統的地位,王爺,你說我說的對吧。”

泯穆然臉色鐵青,也不答話,只是專過頭去,看着夏風說道:“你真的是一正的血親嗎?”

如果說泯穆然方纔慷慨激昂的言論得罪了子驊是很不明智的行爲,那麼他把夏風當作出氣筒的這個念頭就更加的大錯特錯了。夏風畢竟不是膽小怕事尋常乞丐,這孩子混跡街頭多年,打架挑事罵人搗蛋無不在行精通,原本在別人的地盤上有些膽怯,可是被這番逼迫下來,也開始不耐煩了起來,更何況這老頭不僅口口聲聲針對自己,還拼了命的和梧秋哥哥作對,夏風頓時明白不能再繼續忍下去了。

“什麼血親?血親是什麼玩意?我不知道。”

“你….”泯穆然一愣,怎麼也想不到這小小的孩子敢這樣和自己說話,深吸一口氣說道:“就是說,你是不是一正的親生孩子,身上流淌的是不是我軒轅的血液。”

“我怎麼知道,軒轅家的血長什麼樣?很希罕嗎?拿來看看。”

“好,那你總可以告訴我,你是不是一正的親生兒子,是不是有人給了你什麼好處,讓你假扮我們族人,圖謀不軌。”

“你開什麼玩笑,我怎麼會知道我是不是親生的,我娘又沒告訴我她當年有沒有偷人,沒準我爹就是你呢,你看看你,和我長得還真的有幾分像。難怪這麼怕我來這裡,原來是做賊心虛。”

鬨笑聲突然在周圍響起,夏風挑釁的看向背氣的要死的老頭,只感覺這些日子以來所有的壓抑難過一時間全都煙消雲散,不由得的開心的笑了起來。

“你這頑劣的孩子,你這…不識大體的….”

“好了,老頭,我要飯要了這些年,你還指望我能多識大體,多不頑劣,你自己生了孩子卻不教養,就算我再不好也是你的不是。”

泯穆然氣的一拂袖,沉聲道:“來人啊,給我教訓教訓這個不懂得尊重長輩的孩子。”

“泯王,”低沉的聲音在一旁響起,蒼宵凝目說道:“這孩子年紀還小,在山下受人欺負,缺乏教養,如今她父母雙亡,也是可憐,咱們姑且別再執着於這些事情,趕快讓他認祖歸宗吧。你是不是軒轅家的子孫,祖宗會有明示的,一試便知,何必詢問呢?”

泯穆然一愣,不由得暗恨自己今日怎麼這般的沉不住氣,和一個小小的孩子峙起氣了,實在是有份。眼下鬧到這個地步,只得讓她去白璧前祭拜祖先,可是那座白璧只要是身上有軒轅家的血統就能夠有明示,根本不能證明她到底是不是一正的親生子嗣,若是的是蒼梧秋那小子隨便找了個帝王城的乞民回來架空自己,那麼又該如何是好。可是眼下已經失了先機,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狠狠地看了那孩子一眼,沉聲道:“好吧,就讓祖宗來看看他身上到底流淌着什麼血吧。”‘蒼宵對着身邊的下屬說道:“去請先生.”

“不必了,我已經來了。"--------------------寂寞的長風從甬道涌來,貫進了沉悶的大殿,帶來冰雪般的清涼.雪衣的白蓮法師踏步而行,蓮生並蒂,飄然若風,衣帶輕飄,廣袖微張,束髮的雪帶在背後靜垂,悄無聲息的卻在第一時間裡刺痛了所有東荒山人的眼睛。

這是軒轅滅國的那一天,面對五十個桑廉人挖下的萬人坑,白蓮法師親手爲自己繫上的孝帶,祭奠的是五十萬帝都百姓枉死的冤魂。

血腥的歲月已經過去,可是那些帶着血腥的記憶和仇恨卻一代又一代的在東荒山人的血脈里長存,而傳承這一切的媒介,就是那日復一日越發濃烈鑑定的復仇之心。

刺目的天光從白蓮法師的身上飄出,百年的天書修行讓他的外貌仍舊保持着滅國當日的容顏,只有那雙古井般的眼睛緩緩地向外透露着屬於他自己的滄桑。

百年的風雨,悽迷了誰的臉面,記載的又是誰的歲月?

白皙的手指輕點孩子的眉心,古井的微波瀰漫的散開,“孩子,怎麼只來了你一個人?”

適才強硬倔強的孩子卻在這一句話中完全崩潰了下來,眼底的水汽漸漸的瀰漫了上來,卻仍自忍着,不肯落下。一雙小小素白的手緊緊地抓着雪貂大裘的衣襟,眼前不禁回溯起那滔天的大火,哀嚎慘死的族人還有陽初死去時插滿箭羽的小小屍體。

“他們都死了,來不了了。”

孩子的聲音小小的,帶着一絲童稚的清脆,可是卻另在場的所有人心中一緊,他們默默地看着站在人羣之中的那個矮小的孩子,莫名的情緒抓住了每一個人的眼睛,無法移目。

“那麼,你又爲何而來呢?”

“我?”

夏風一時間有些迷惑,他茫然的四下看去,在那些形形色色的眼神之中,八歲的孩子緩緩地跪了下去,對這白衣的法師認真恭敬的磕了個頭。

“帝王城的人都死了,被刀砍死了,被箭射死了,被火燒死了,可是桑廉人還是在不停的殺人,我沒有地方去了,我怕死,怕餓,先生,我只是想活下去,想要有飯吃,並且,我想要報仇!”

空曠的神廟大殿裡一片死寂,亡國滅種的仇恨在每一個人的心中翻騰着,所有的語言在此刻都顯得蒼白且無力,八歲的孩子帶淚的眼睛和她平靜的話語,像是一把尖刀一般插進了衆人的心裡,深深地,已見了血。

“我只是想活着,想要有飯吃。”

這,就是昔日裡高貴闢天的軒轅後人最大的願望嗎?

白蓮法師眉間緊鎖,眼中是掩飾不住的悲哀,“可憐的孩子。”

空靈的聲音突然在夏風的腦海中響起,孩子一驚,連忙擡起頭來,定定的看着法師。然而法師面容沉靜,朱脣未啓,卻又一個聲音在孩子的心底緩緩升起,“那麼,可不可以告訴我,到底是什麼樣的機緣巧合讓你這個上野東陸上的平民孩子走進了軒轅復國的東荒山呢?”

夏風大驚!

“他知道了!”

電光石火之間,無數的念頭閃過她的腦袋,艱辛的乞討生活,帝都流血的夜晚,被夷爲平地的帝王城,還有,還有剛剛醒來時那華麗的房間,溫暖的大牀,可口的吃食…….

幼小的孩子眼中閃現出一道對於生命的渴望,可是,很快的,這道明麗的希望就那麼的黯淡了下去。

這一切,都是不屬於他的。

他不過是梵皇帝都裡一個被人拋棄了的孩子,甚至連作一個帝王城裡的花子,都沒有資格。他只是一隻零落在淤泥裡,可以隨意被別人踐踏的小鳥,卻妄想這可以成爲那翱翔在九天之上的鳳凰,一切都是自己的癡心妄想罷了。

孩子微微垂下了頭。不知道該說設麼言語。

睿智的長者看着孩子那雙望向人羣的眼睛,不由得嘆了口氣,命運的齒輪已經開始轉動,軌跡已經相交,人力已經不能迴天了。

寬大的衣袖一甩,大殿中央就傳來了巨大的轟鳴之聲,殿內的東荒山人神情肅穆,紛紛撩起衣袍跪了下去。

平坦的場地中央,仿若是有什麼東西要從地底冒出來一樣.慢慢的,一座巨大的白玉高臺緩緩地高高升起,瓊臺白玉,剔透玲瓏,層層臺階之上聳立着一座高大的白璧,宛若肅穆的墓碑一樣,冷冷的幽光閃爍着一衆匍匐於地的人們。

九幽神引,碧落黃泉,溝通陰陽兩界的通途,指引魂魄往生的典書。

在傳說中漂浮了千年的軒轅九幽白璧碑,駐守西方的黃泉冥府,終於在多年之後再一次展現在衆人的面前。

臺下的人,一片驚呼。

“上去吧。”

白蓮法師轉過頭去靜靜的看着夏風,“就讓軒轅家的歷代祖先給你的去留作個明示吧。”

燈光閃爍,光影寥落,冥冥的上蒼注視中,孩子小小的腳步終於踏上了白玉的臺階,彷彿是過了一個世紀那麼長,終於站在了那白璧之前。

幽幽的九幽地府,究竟是誰在無聲的嘆了一口氣。

孩子身體僵硬,緩緩地回過頭來,在無數雙的目光之中,她突然欣喜地發現了一雙清洌的眼眸.蒼梧秋微微頷首,對這臺上的夏風輕笑了起來,輕輕張口,卻並不出聲。

“別怕!”

孩子的嘴角不由得牽出一抹笑意,儘管在這樣的局面下,他還是覺得心中歡,他咬了咬牙,伸出雙手,對這那沉寂的白璧。

白蓮法師靈決捏動,驀然間,一室的燈火全部熄滅,只有白璧冷冷的清輝幽幽的閃爍着。

孩子的雙手緊緊地貼上了光潔的白璧,衆人驚呼聲起!

然而,鎮守了西方几千年的黃泉冥府牌碑卻沒有一絲一毫的反應!

夏風睜大了眼睛,忍不住地笑了起來。

他原本以爲這塊奇怪的石頭會有什麼改變,或者一下子出現什麼字跡來揭穿自己,證明他是個騙子,然而,這石壁卻沒有半絲變化。

欣喜的孩子連忙回過頭來看向衆人。

可是,所有人的臉上一時間都泛着死灰般的蒼白與憤怒。

這一瞬間,他終於明白,有什麼地方出錯了。

“哼!”

泯穆然輕哼一聲,“果然是個冒牌貨!少宮主,這就是你帶回來的軒轅家族下一脈的血裔嗎?”

蒼梧秋緩步上前,不可置信的看着夏風,目光疑惑悲哀,可是卻並不爲自己辯解,“梧秋辦事不力,請父親和元老會責罰。”

蒼宵也不看他,只是對左右吩咐道:“把少宮主壓去戒堂,等候元老院的審判,至於他?”

他擡起頭看了仍舊呆立在高臺上的夏風一眼,沉聲道:“這是軒轅家的家事,就交由泯王處置吧。”

泯穆然冷笑一聲,對這左右一擺手,就有帶着兵器的下屬虎狼般的衝上了高臺。

“啊!”

人羣中響起了一聲驚呼,軒轅家青水一脈的連舟突然跑上前來,剛要說什麼,可是被泯穆然一個冷冽的眼神攝住,只得愣愣的停下,擡起頭來仰望着那個呆立於高臺之上的孩子。

夏風渾身顫抖,只覺得渾身上下所有的力氣都被抽得乾淨,似乎已經不知道了害怕,孩子呆呆站立着,緊緊地咬着嘴脣,一滴血珠慢慢的涌出,順着下頷滾落了下來。

天地,似乎在一時間變了顏色。

侍衛的手扣住了孩子手腕的同時,異像陡生!

整座玉石白璧突然變得血紅,衆**驚,紛紛擡起頭去。

只見那滴血蜘蛛網般的在白璧上擴散,不一會,血紅的大字陡然引進了所有人的眼眸!

精魄傳承!

逆天改命!

犯我族類!

雖遠必誅!

白蓮法師陡然反應了過來,面色大變,當先跪了下去。

“天降神喻,天佑軒轅!”

呼聲漫天而起,所有的人全都隨之跪了下去,“犯我族類,雖遠必誅!”

桑廉歷二百七十九年,軒轅人所在的東荒山上迎來了他們新一代的家主,軒轅力量傳承的下一脈血裔,在沉寂了二百多年之後,終於又重現人間。

那一晚,八歲的王者站在沉默的黃泉冥府族碑之前,破血脈求神喻,無數軒轅先祖的英魂齊齊透過這天地間唯一的陰陽之路向他們的後代發出了壓抑百年的喻示:

“犯我族類!雖遠必誅!”

在黑暗中跋涉了太久的軒轅後人終於在這一刻看到了前進的曙光,而對於引來神喻的新一代軒轅血裔,再也沒有了一絲一毫的懷疑。

翌日,王,繼位爲褚,靜待十四歲的等位。

空缺了太久的王位,終於在這一晚得到了填補。

然而,冥冥中似乎沒有人注意,這孩子並沒有像其他人那樣讓自己的名字出現在白璧的族譜上證明自己的血統,她血液中所擁有的力量引來了軒轅先祖的神喻,可是卻並沒有承認她就是軒轅家的後人。

這樣的細微末節,已經不會有人再去在意了,人們理所應當的認爲能夠帶領自己的民族推翻桑廉王朝統治的人,必定是軒轅大帝的後代。

黑暗之中,白蓮法師無聲的笑了。

三日後,未來的王儲走進了東荒山最爲尊貴最爲神秘的靈飛閣,進行軒轅家最高的秘術的修習。

歷史軸承咯吱的前行之中,上蒼在靜靜的觀看。

-----------------“轟!”的一聲巨大的聲響,眼前的心眼神鏡竟然硬生生的炸裂開來。

白衣老者差異的轉過頭去看向滿臉憤怒的龍嘲風,沉聲說道:“不想再繼續看下去嗎?不想繼續看看你是怎樣的推翻桑連王朝,建立東勝帝國的嗎?不想知道是誰一手創建的風雲島嗎?你就這麼點耐心?”

龍嘲風滿頭大汗,剛剛的那個幻境真實到他幾乎就以爲自己就是那裡面的那個孩子,他冷眼看這白衣老者,沉聲說道:“我不管你是誰?不要再耍這樣無聊的把戲。即便我真的是東勝帝國的創建者,這也不會減弱我對雲涼蒼的敵意。你若是這麼有時間,不妨去做點別的有用的事。”

老人笑道:“你以爲我是雲涼蒼的人,果然,幾萬年了,你還是這個樣子。”

龍嘲風喊聲說道:“前塵往事都已經結束,我不知道你到底是什麼人,但是那些都已經不關我的事。一個人只有這麼多年的性命,我若是要爲我所有的前世做下的事附上責任,那麼做人還又什麼樂趣!”

說罷立時站起身來,手上一道青芒閃動,猛地一下擊向那白衣老者。

白衣老者飄然遠退,聲音遠遠的傳了過來:“不管你怎樣說,你的身份卻是改變不了,世將大亂,救世強者必當出世,軒轅精魄幾代傳承,賦予你了天命之身,同樣也給了你打開大觀神鑑的鑰匙。未來的路要怎樣走,已經由不得你了。”

浮雲飄移,四海虛空。龍嘲風的神識猛然間回到了他端坐於火龍獸的身體之上,前方,臥龍世家就在眼前。

踏遍漠北西涼雪,雲綢兵馬看臥龍。

作爲和漠北西涼城雪家並稱的雲綢大陸臥龍世家,內裡所蘊藏的實力向來爲整個生靈域的人們暗暗稱道,私下揣摩。畢竟如今大陸風雲迭起,戰火紛紛,作爲以武立國的諸國權貴,眼中最爲看重的四項貿易就是:礦產,糧食,海鹽,馬匹。所以各個國家之中,能夠掌握這三樣民生之根本的不是皇親國戚,就是帝國元老。而像臥龍世家這般在朝廷中沒有半點根基的世家豪門,在短短的十年裡就幾乎掌控了雲綢大陸大半戰馬的供應買賣,實在不是簡單之輩。

臥龍世家的產業遍佈整個大陸,甚至在浮萍大陸和洪荒大陸都有他們的手掌,在世人眼中,雲綢臥龍世家是一個比南楚楚氏更加實力雄厚的神秘大族,當然,這只是楚氏放出的煙霧彈罷了。他們把臥龍世家推到風口Lang尖之上,自己卻躲在背後暗箱操作,實在不失爲一種明哲保身的好計策。

不是沒有人興起過動臥龍世家的念頭,當初西川大皇的親皇弟,廬陵郡王就曾經以店大欺客、商大竊國爲名,上書西川大皇要求收掉臥龍世家在西川的產業。然而,書柬還沒有走出聖武殿前門,前來送信的使者就在聖武殿前門被人以殘忍的手法悍然擊殺。廬陵郡王大怒,再次派出使者前往帝都,然而,無論他派出多少使者都會在還沒有走出他的宮殿之前就被人擊殺。最後當廬陵君王大怒下決定先斬後奏派兵拿下臥龍世家在廬陵的府第的時候,他自己的一門老小卻在不到一刻鐘的時候先後去世。而廬陵君王也在看到那殘忍的死法之後,精神崩潰,變得神志不清。

臥龍世家經此一役名聲大噪,雖然最後他們還是不得不退出了西川國的境內,可是卻也成功的重創了西川皇室。畢竟像他們這般的商客,是沒有國家能夠完全摒棄的。而後來的西川國之所以會從雲綢第三大帝國的位置一落千丈,其中也不乏西川皇室缺乏正規騎兵的原因。

由此就可以看出臥龍世家之所以能在雲綢大陸立足十餘年,經歷大小風Lang仍不見衰敗,就必然有他自己的原因,這並不是一塊那麼好啃的骨頭。於是契家子孫契朗重回梵皇,並且還上門報仇的消息,很快就傳遍了整個梵皇城的大街小巷。無數人們都在奔走相告,並且齊齊趕往南城觀看這戲劇性的一戰。

而此時,龍嘲風正端坐在火龍獸上好整以暇的看着臥龍世家府門前的一場別開生面的鬧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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