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但能站起來,還能殺了你,你信不信?”龍嘲風懶散一笑,斜斜的打量着渾身的申七,不由得撇了撇嘴,“我勸你,這樣的身材,還是不要展示的好,難道你害怕打不過我,想要活活把我噁心死嗎?”
“好!”沖天的叫好聲轟然響起,關在牢籠中的大漢齊聲喝起彩來,衆人多年來被申七欺辱迫害,一直沒有機會還手,現在老天突然派來了這麼一個少年,不但在這九澤之中能夠自由行走,甚至看起來功夫還不錯,這哪能不讓衆人欣喜若狂!
申七大怒,厲喝一聲,手中短短的匕首霎時間暴漲了大片的精芒,再看去的時候,已經是一柄長長的戰刀了:“大言不慚!老子今天就廢了你,向你們冥域先討點利息!”
“敢問?”一個洪亮的聲音陡然響起,龍嘲風和申七齊齊向上看去,只見一個渾身烏黑,滿頭白髮的老人突然疾奔至洞穴牢籠的柵欄之前,雙手緊緊的抓着前面的東海玄鐵,聲音幾乎顫抖的問道:“敢問,這位閣下,是冥域的何人?”
龍嘲風心神一震,仔細的向那老者望去,沉聲說道:“在下龍嘲風,冥域的佑加冥王,是在下的父親。”
一石激起千層Lang!
所有的九澤幽獄犯人在這一時之間全都被驚呆了眼,巨大的震撼鋪天蓋地的席捲而來,將在場的衆人全部石化!
“老天開眼了!”一聲杜鵑泣血般的慘呼陡然響起,那名華髮老人猛地跪在地上,雙手伸上上空,皺紋滿面的臉孔之上,滿是淚水,只聽他長聲呼道:“等了這麼多年,終於讓我給等到了。老臣盧森,拜見王子殿下!”
龍嘲風看着那個激動的老者,一時間只覺得有什麼事情好像隱藏在薄霧之後,風雲島的九澤幽獄之中怎麼會關押着冥域的人?這件事情星軌難道不知道嗎?這個九澤幽獄到底隱藏着怎樣的秘密?
“盧森?”一聲驚呼陡然響起,同樣關押在洞穴之中的李醫仙驚聲呼道,隨即疑惑的說道:“可是當年跟着冥域奧列王魯凱驊殤橫掃冥域,統一冥域廣袤國土的大冥護法,亦迦盧森?”
盧森冷笑一聲,“沒想過都過去這麼多年了,還有人還會記得老夫的名號。”語調悲涼,充滿了英雄末路的蒼涼之感。
然而,在場的衆人卻全都被他這句話震驚的目瞪口呆,比之知道龍嘲風是佑加冥王的兒子還要震驚。
就算不是所有人都像李醫仙那樣博學廣知,但是魯凱驊殤的名號在主物質界卻是無人不知,無人不曉。
魯凱驊殤的時代距今爲止到底已經過去了多少年,已經沒有人能夠再說得清。但是佑加冥王三萬年前接替了魯凱驊殤的位子,帶着冥域的諸位強者橫掃生靈域,這卻是誰也不能忘記的恥辱。那麼也就是說,魯凱驊殤最起碼已經是三萬年前的人物了。
龍嘲風在心下暗歎,這是怎麼了,出來的傢伙一個比一個資歷老,難道生老病死這一套在這主物質界真的就這麼不流行嗎?
關於魯凱驊殤的生平,在大陸上並沒有怎樣的流傳,除了知道他是冥域歷代以來,唯一的一個統一過冥域的王者,衆人就不再知道什麼別的,可是僅此一條,就足夠魯凱驊殤贏得整個主物質界的尊重,因爲,即使是現在強悍如佑加冥王,也沒有完成冥域的統一。而是和其他的三位王者並稱爲冥域的四大冥王。
從這一點上,就顯示出,魯凱驊殤在冥域的地位和實力,有多麼的深不可測。當然,也有人說,佑加冥王是不屑於冥域的那些勢力,以他的實力想要統一冥域,實在是易如反掌的事情,可是無論怎麼樣,魯凱驊殤的地位是不可動搖的。因爲時代太過於久遠,已經沒有人再知道魯凱驊殤這傳奇的一生到底都經歷了什麼,可是對於他最後的死去,卻是沒有人能夠忘懷,因爲,就是因爲他的死去,才直接造成了五域之間的大混亂,同時也讓強悍的冥域帝國,再一次的分崩離析!
事情還是發生在神靈使俞雷鴻的身上。三萬年前那由風雲島組織的,風雲六大首座弟子帶領的東荒山之戰中,其中的魯凱驊殤作爲風雲上一代島主龍雲蒙野大壽之日的座上賓,後來也曾出於朋友的道義前往東荒山上爲龍雲蒙野報仇。只是,誰也沒有想到的是,包括這樣絕世頂級強者在內的幾乎集合了當時整個主物質界強勢力量的八萬強者,竟然在那一戰中全部損失殆盡。這樣令人瞠目結舌的結果簡直就是一個可怕的噩夢,沒有人知道東荒山一戰中到底發生了什麼,甚至沒有人知道一星半點的內幕,只是那長達一個月的混戰之中,整個東海都幾乎在巨大可怕的氣息中消失,無數的島嶼失蹤顛覆,無數的海溝憑空而起,更有無數的鮮血匯聚到了那廣闊的大海之中。
因爲,所有前往那裡的人,都已經死去了。正是這樣的情況,才讓出世禍亂由始到終不過兩個月的神靈使成爲了全天下人的噩夢。因爲,就是那一個火星,點燃了本就不太和平的主物質界,五域之亂登時而起,冥域作爲大陸的第一強大勢力,以絕對強悍的姿態和氣勢在佑加冥王的帶領下,走到了生靈域的地界之上,開始了大規模的殘殺戰爭。而後,其他域面漸漸的捲了進來,冥域第一帝國也由此宣告終結,內外戰爭同時爆發,整個主物質界,捲入了無盡的漫天戰火之中。
而一直以人類的守護者自居的風雲島,也在那一戰中損失慘重,六大首座弟子全部喪生,門下高手長老全軍覆沒。若是沒有星軌這樣逆天改命的絕世強者橫空出世,風雲島的現在,可能只是人們口中的一個傳說了。
戰爭呼嘯而起,其蔓延的速度甚至可以讓世界上速度最快的閃鳥爲之汗顏。大混亂時期的局勢波瀾壯闊,如一卷絕世難逢的畫章一般,充滿了神蹟般的色彩。英雄強者相繼而出,隱藏在黑暗之中的高手紛紛被戰火逼迫而出,拿起了三尺青鋒寶劍,爲自己心中的守護而戰鬥。那一個個光輝閃爍的名字,像是天上的星斗一般不計其數:戾天,星軌,蒼耳,佑加冥,龍皇昂斯,東方神帝左丘帝紅,西方神帝艾斯獄加,魔王撒旦,魔後茱莉亞……
然而,即便是這樣光輝璀璨的繁星映照的時期,還是沒有人能夠忘懷於第一次做到統一冥域的偉大王者,魯凱驊殤。不僅因爲他是一代天驕佑加冥王的父親,更是因爲他那需要被千秋萬代的後人仰視的力量和功績。
正因如此,衆人才會這樣的震驚,因爲面對這盧森的時候,那股彷彿從上古吹來的荒涼的風,驚的所有人心裡發毛。這樣一個早就該死去的人物爲什麼會站在衆人的面前,他並不是絕世的強者,究竟以怎樣的生命力存活了這樣多的年頭?作勢欲撲的申七眼中精芒一閃,冷冷的看了過來,氣息凝重,雙眼血紅,嘴角牽出一絲不可捉摸意味深長的詭異笑容。
“沒想到,在老臣臨死之前還能見到少主的後代。蒼天開眼,終於不復我這萬年來的苦心。”盧森頭髮花白,滿臉枯黃,嘶啞的嗓音在這個時候聽起來別樣的陰森詭異。他仍舊保持着以往的習慣,他口中的少主自然就是魯凱驊殤的兒子佑加冥王,只見他緩緩的擡起頭來,定定的看向龍嘲風,啞着嗓子,一雙眼睛漸漸的變得血紅一片,佈滿了絕望深刻的綿綿仇恨,他咬牙切齒的說道:“風雲島都是一羣道貌岸然的無恥之徒,都已經過去了這麼多年,星辰早就變換了星圖好多遍,爲什麼少主還沒有來給我們報仇?”
龍嘲風一愣,心想這些事情我哪裡會知道,眼看着緊張的局勢一觸即發,卻突然冒出這麼一個奇怪的老頭子胡攪蠻纏,真不知道是該慶幸還是暗叫倒黴,可是在他心裡卻隱約的覺得似乎有一個驚天的秘密就要從這個老人的口中浮出水面,一些一直困擾他的事情就要這樣的被揭開了。
盧森冷笑一聲,低聲說道:“一回首,萬年身,時光飛逝,那些前塵舊事,就這樣漸漸消失不見了。就讓我給你細細的講上一遍,也好讓天下英雄一同知道一下風雲的醜陋嘴臉。”
盧森的聲音低沉暗啞,帶着一種難以名狀的疲憊意味,他緩緩的吐出了一口濁氣,眼神凌厲,嘴角陰森冷笑道:“我昨日才逃脫牢籠,進入這九澤之中,可是聽衆人聊天卻發現現在大家所說的東荒山一戰和真正的事實相差甚遠,看來風雲島的確是隱瞞了事實的真相,其實當年的東荒山一戰,三萬其他域面的強者並不是死在神靈使的手下,而是死在風雲島的上一代島主雲龍蒙野的手上。”
“什麼?”巨大的驚呼聲幾乎同時響起,無數個大漢齊聲發喊,聲音激盪,震動四壁的峭壁洞穴上的泥土紛紛脫落。龍嘲風也是心神巨震,這樣石破天驚的說法雖然看似難以置信,可是在他心中卻不知道爲什麼直覺中相信盧森所言爲真。因爲他畢竟和神靈使交過手,雖然神靈使的實力的確深不可測,可是龍嘲風卻隱約的覺得還完全不可能達到一人橫掃主物質界八萬強者的程度。更何況這八萬人當中還有云龍蒙野,魯凱驊殤等等這樣的一方王者。要達到這樣的效果,一個人是完全沒有可能的。
大陸上的人崇拜力量,所以所有匪夷所思的事情在他們的眼中都是可能發生的。可是隻要一個人認真的想上一下,如果連五大域面的強者齊齊出手都不能將神靈使殺死。難道他會被星軌這樣的剛出茅廬的少年以一個封印就重傷囚住嗎?
這樣風華絕代的少年英雄真的可以超脫時間空間的限制,擁有那樣高深的力量?
龍嘲風心下微微一笑,任何人任何事都是要循着自然的規律來行走。他龍嘲風行走主物質界以來,經歷了大小無數波折,奇遇甚多,身體擁有絕世武功術法的心法,修行的速度已經是前無古人後無來者,可是現在讓他對上一個類似於雲龍蒙野和魯凱驊殤的傢伙,他也是沒有半點勝算,更不用說是八萬個。所以,讓他相信神靈使一個人就殺了八萬強者這樣的荒謬事情,是絕對不可能的,所以相對的他反而比較相信這個盧森的話了。
“胡說!”一聲尖銳的女聲突然厲聲喝道,衆人擡眼望去,發現竟然是被申七折磨的奄奄一息,渾身的靈媸。只見她披頭散髮的跪在地上,滿身青紫,白嫩的肌膚佈滿了傷痕,瘋狂的叫道:“大膽狂徒,竟敢侮辱島的清譽,罪不可赦!”
盧森垂下一雙渾濁的眼睛,冷冷的哼了一聲,寒聲說道:“風雲島的清譽?哼,不過是一團花團錦簇下包裹着的漆黑白骨罷了,這裡面的毒有多深,又怎麼是你們這羣低級的小弟子所能知道的?神靈使俞雷鴻算是個什麼東西,不過是一個可憐的替罪羊罷了,就憑他那點能耐,就像一個人殺掉五域的八萬強者,這樣荒謬的事情說出去竟然有人相信,我真的很懷疑你的腦袋是不是被風雲島的洗神術給洗過。風雲島陰險邪惡,全都是一羣無恥之徒!”
“你胡說!”靈媸怒聲尖叫,聲音淒厲如鬼,“星軌大人恩推四海,慈悲公正,絕不是你口中所說的陰險小人!你們冥域的人行爲古怪,殘忍好殺,纔是真正的無恥之徒。”
龍嘲風眉頭緊鎖,微微沉吟了半晌,隨即沉聲說道:“還請前輩把事情的原委說清楚。”
盧森對龍嘲風還是有着莫大的尊重,點了點頭,沉聲說道:“當年,正值雲龍蒙野的九十大壽。這個奸詐的小人廣發請柬,宴請各個域面的強者前來參加風雲夜宴,卻在宴會當場接到了俞雷鴻的壽禮,竟然就是他二弟子的人頭。雲龍蒙野大怒,隻身前往東荒山,可是久等許久,也不見迴轉,終於俞雷鴻傳來消息,雲龍蒙野已被他斬殺在東荒山的白木之淵中了。也怪我們當時太過大意,竟然沒有想到這會是個圈套,俞雷鴻早在各個域面有些名聲,大家幾乎不約而同的同時認爲這小子也許有什麼奇遇,得到了驚人的力量,竟然能夠殺死雲龍蒙野。於是紛紛接受了風雲六大首座弟子和九大長老的邀請,一同前往東荒山。”
盧森苦笑一聲,微微的搖了搖頭,淡淡說道:“畢竟是難得的五域強者聚集在一起,衆人自然想要像其他人擺擺自己的實力,再加上對其他人並不是完全的信任,是以人人身後都跟着強大護衛軍團。四域的人馬加在一起竟然有三萬之衆,再加上羣情激奮,精進而出的風雲島,竟然有八萬的精銳之師趕到了東荒山之上,那一天整個東荒山被黑壓壓的覆蓋了一片,東荒島竟然下沉了八米之多。可是等到我們到了的時候,才終於明白,哪裡有什麼俞雷鴻神靈使,等待我們面前的竟然正是本已經昭告天下死去多時的風雲島主雲龍蒙野。”
四下裡突然響起一陣震驚的抽氣聲,所有人聽到這隱埋了三萬年之久的秘密之時都是難掩滿臉的驚懼之色。盧森淡淡說道:“那一戰,四域的強者幾乎損失殆盡。愚笨以爲以八萬人對一人的戰爭本就沒有什麼挑戰性,衆人都沒有怎樣準備。突然被風雲島的五萬弟子從背後殺來,自然被打了個措手不及。另外各個域面的主要強者大多都留守在各自的域面之中,來的人並不是域面之中的真正強悍勢力。再加上互相之間配合不當,互相防備,所以東荒山一戰,風雲島佔盡了天時地利人和,而四域強者損失慘重。”
盧森頓了一下,冷眼向委頓在地的靈媸看去,沉聲說道:“你說風雲島是名門正派,公道慈悲,可是你看看這裡,若真的像你說的這樣,爲什麼向來以公正聞名的風雲島會有這樣詭異兇殘的九澤幽獄?星軌占星術天下無匹,難道真的不知道申七以怎樣兇殘的手段折磨犯人?另外,在場的諸位到底有多少是真正觸犯了風雲的法典才被關了起來,到底有多少是真正的變態瘋狂的想要顛覆這個大陸,成爲雲綢的主宰?真是笑話,據我所知,大部分人都是因爲知道了風雲島的嘴臉,知道了那些光明地下的陰暗纔會被關在這裡的。就連你自己,靈媸姑娘,你自己仔細想一想,你又是爲了什麼關在這個不見天日的地方呢?”
靈媸渾身巨震,不斷的**着雪白的酮體,胡亂的搖着頭,顫聲說道:“你胡說,你胡說,我絕不相信你。”
盧森沉重的嘆了一口氣,沉聲說道:“正因爲風雲人一直有爭霸天下,問鼎主物質界的野心,所以才製造陰謀將四域強者一擊而殺,打擊四域的實力。他們得知魯凱陛下神功將成,才冒天下之大不爲的實行了這次屠殺,害怕冥域的實力將來會侵犯到他們的利益。然而,天網恢恢,疏而不漏。殿下神功於混戰中終於達到大乘,在四域強者相繼死去之後,奮起神威,施展天地絕倫的大神通,將整個東海一舉顛覆,東荒山沉於海下,整個東荒山上的人全部落難。風雲島成功殺死了四域的強者之後,自己也付出了極大的代價,就是因爲這樣,才從浮萍大陸和洪荒大陸撤了回來,只龜縮在雲綢大陸不敢露頭。好在星軌還算乖覺,師兄長老同時去世之後,爲了維護風雲島的聲譽,他居然前往東海深處將避世潛修的俞雷鴻抓出來,使用**陣將他的元神和分離,將他強行壓在了震天印下,以堵天下蒼生的悠悠之口。可是真相必定會浮出水面,老夫今日終於見到了殿下,還請殿下轉告少主,請他爲魯凱陛下,爲冥域的八千強者,報仇雪恨!”
在場的衆人全都呆呆的傻了眼,不知道該說什麼纔好,衆人全都愣愣的望着那個被關在牢籠中的老人,聽着他沙啞的嗓音迴盪在空氣之中,像是瘋了一般的尖聲長笑着。
“請問,”李醫仙沉聲問答:“東荒山上的人都死了,連東海屋脊東荒島都沉入大海之中,爲什麼只有前輩存活了下來,還一直活到了今天?”
衆人一聽,隨即一同疑惑了起來,紛紛轉頭望去,只見盧森冷笑一聲,聲音帶着巨大的絕望和嘲風,他苦笑着說道:“我還活着嗎?你不說,我自己都快忘了。也許是老天開眼,不讓風雲島這段無恥的行徑就這樣輕鬆的被海水淹沒,才留下了我在這世界上。李醫仙,你既然自稱醫仙,又識得我的名號,想必知道冥域有一種**是叫做寄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