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成義越是遮遮掩掩,徐然就越發奇怪。
身爲牛成義的母親,他自然最瞭解自己的兒子的品性。
牛成義平日裡大大咧咧,對於什麼事情都不放在心上,此時此刻,他的表情卻有些拘謹,這不免引起了徐然的懷疑。
趁着牛成義不注意,徐然一把撩起來牛成義的褲管。
儘管牛成義憑藉着透視眼的慢放能力,可以輕而易舉地制止住自己母親的行爲,但是對於自己親媽,牛成義可不願意使用任何的特殊能力。
看到牛成義腿上綁着的紗布,徐然瞬間面色一驚。
轉而,她皺着眉頭,有些責備的對牛成義質問道:“騎摩托車能摔成這個樣子?而且你手上胳膊上都沒傷,如果是騎摩托車摔的,手腕上肯定要傷痕的!你還真當你媽沒騎過摩托車嗎?”
面對徐然的質問,牛成義一時間不知該如何作答。
然而就在這個時候,牛成義家的門鈴響了。
牛成義心想,不管來的是誰,他都心懷感激。
在這個節骨眼上,突如其來的門鈴聲,讓牛成義不用再去考慮接下來該如何應付自己的母親了。
牛成義連忙岔開話題,對徐然說道:“媽,我去開門!”
緊接着牛成義便一蹦一跳地跑去開門,徐然在身後呵斥道:“你腿不行坐下過來,我去開門。”
徐然三兩步追上牛成義,將牛成義按到在一旁的沙發上,隨後便去開了門。
牛成義靠在沙發上傻樂呵,不管是什麼時候,最關心自己的還是自己的媽呀!
然而讓牛成義沒想到的是,敲門的居然是孫越。
孫越手裡拎着水果,開門便面對徐然左一聲阿姨右一聲阿姨。
在此之前孫越來過牛成義家一回,徐然自然也知道,孫越是牛成義的同事。
“小孫啊,你怎麼有空來了?是來找牛成義的吧?你說你來就來了,還帶東西幹什麼?”
徐然笑着將孫越請進了屋子裡。
孫越剛進門,就看到牛成義四仰八叉的躺在沙發上,而且那腿上綁着紗布也裸露在外面。
他對牛成義說道:“老牛,之前聽說你在醫院裡倒在了手術臺前,我特意過來看看你。還有你這腿上的傷……”
孫越這話還沒說完,便被牛成義瞪了一眼。
儘管孫越這小子說起來不算是特別聰明,但也不傻。
被牛成義這麼一登,他便知道了這其中的所以然來。
在這之前,孫越也聽醫院的同事說過,牛成義和軍方的人走在一起,估計他腿上的傷,就是配合部隊完成秘密任務的時候受的。
對此孫越也並沒有多問。
牛成義連忙岔開話題,她沒好氣的說道:“你小子葫蘆裡賣什麼藥我心裡不清楚?是不是又有什麼事讓我幫忙,你還真以爲我相信你沒事兒會特意送東西過來看我?”
徐然在一旁,瞪了牛成義小聲訓斥道:“人家小孫過來看你是好意,瞧瞧你怎麼說話的,哪有你這麼說話的?”
孫越陪着笑臉對徐然說道:“阿姨,老牛就是說話就是這個樣子,我們都習慣了,他就是刀子嘴豆腐心,在單位裡面人緣可好着呢!這一點阿姨你就別擔心了。”
徐然嘀嘀咕咕的說道:“這脾氣就是改不了,我就擔心他這副臭脾氣沒人待見,在單位里人緣不好,也找不着對象,你說到時候該怎麼辦?”
徐然這番話讓牛成義是倍兒沒面子,儘管牛成義在醫院裡面是叱吒風雲,但是回到了家,在徐然面前還只不過是個小孩子而已。
牛成義連忙起身推着徐然說:“媽,我和孫越單獨聊會,你去洗碗,咱們年輕人聊天你就別摻合了。”
牛成義陪着笑臉,將徐然推進了廚房裡。
轉而牛成義折返回來,接着就是一通訓斥道:“就你小子話多,我這傷究竟是怎麼造成的關你屁事啊,以後不準再問了。”
孫越笑眯眯的說道:“老牛,你就別跟我噎着藏着了,我都聽外傷科的老李說過了,你這聲是子彈打出來的,而且我聽老李說,你這傷口表皮還有灼傷的痕跡,肯定是子彈劃過皮膚組織形成的傷口。”
孫越這話剛說完,牛成義便照着孫越的腦門拍了一下。
“我之前怎麼說的,讓你別提了,心裡清楚這事就可以了。”
牛成義靠在沙發上,指着茶几上的水杯和水壺,說道:“你自己隨便啊,我可沒工夫招待你,哦對了,說事兒,你別拐彎抹角的了。”
孫越陪着笑臉說:“咱們還是不是同事,你說你這受了傷,我過來登門拜訪不是理所應當的事情,說的好像我是周扒皮一樣,不就是兩斤水果嗎?不知道的還以爲給你送來一頭豬呢!”
牛成義人沒好氣的嗆聲道:“你小子我心裡還不清楚,平時100塊能花一個禮拜,就你這尿性,能買兩斤水果還不是天大的事兒!我可沒時間跟你瞎掰扯,有事說事沒事滾蛋!老子還要睡覺呢。”
牛成義這段時間是身心俱疲,好不容易能夠回家睡個安穩覺,眼看着到了休息時間,這孫越大半夜就跑過來。
且不說孫越平日裡非常節儉,當然這也和他的薪資並不是特別高有關係,加之還得孝敬父母。
再者說,這眼瞅着就是晚上快九點鐘,看望病人也沒這個點來的。
孫越只不過是找個由頭,想託牛成義辦事兒的。
對於這一點,牛成義心知肚明。
轉而孫越搓着手,有些不好意思地笑着說道:“老牛實不相瞞,是這回事兒,我知道你和韓美玲韓副院長關係好,這段時間家裡面給我安排了個對象,我明天得去相親,而且這一請就是兩天假,科室的主任不允我假,所以我打算讓你去跟韓副院長說說。”
“當然!這個忙不能讓你白幫對,等到事情成了我肯定請你吃飯。”
牛成義揚了揚眉,看着孫越說道:“請假去搞對象,沒看出來你小子可以呀!”
孫越不好意思的撓了撓頭,說道:“你就給個痛快話,這是行還是不行,而且我明天就得走。”
牛成義摸了摸鼻子,頗爲有些玩味的,盯着孫越說道:“單從同時全面上來說,這件事我可不願意幫你,但是從朋友的角度來講,如果我不答應你,萬一你這一輩子都打了光棍,我可是有直接的關係,你說我能不幫你?”
聽到牛成義這麼一說,孫越瞬間瞬間眉開眼笑。
“這麼說,你是答應了?”
牛成義撓着頭憨笑道:“這事兒我身上了,你趕緊走吧,我這一個禮拜都沒睡好覺,難不成你還想耽擱我睡覺的時間?”
牛成義現在沾着枕頭都能睡着,孫越好死不死地賴着不走。
見牛成義答應下來,孫越心裡的石頭也算是放下了。
“那咱們可就說好了,你回頭跟韓副院長打聲招呼,我明天一早可就不去醫院了,到時候有什麼事兒你可要負責任,我這條小命可全壓你身上了。”
牛成義一聽這話,笑的樂不可支,孫越這小子儘管這話說得有些嚴重,但也不是特別誇大其詞。
像孫越這種在醫學院成績中游,加入工作後表現並不突出的人,若是被嘉藝市醫院處分甚至是開除的話,想要在其他地方再找上一份安穩的飯碗,難度可想而知。
儘管,在現在這種醫患關係的情況下,醫生這個職業所面臨的巨大風險,也使得從業人員急劇減少,各大醫院都非常的需要醫生,但前提是需要好醫生。
在牛成義看來,孫越現在的水平也僅僅算是一個比較合格的醫護人員,但是想要獨當一面,還有些欠火候。
聽到孫越這麼一說,牛成義也拍着胸脯保證道:“放心好了,我答應下來的事情還能放你鴿子不成?明天你儘管別去醫院了,有什麼事我給你頂着。你小子平日呆得跟頭母牛一樣,到時候去相親可得放機靈點!”
牛成義拍了拍孫越的肩膀,聽上去這話有些溫暖人心,也算是善意囑託,但實際上牛成義只不過是想借着這個由頭把孫越從家裡推了出去。
這一幕幸虧沒被徐然看見,否則又要揪着牛成義的做法嘮叨個不停。
打發走孫越之後,牛成義便給韓美玲打了一通電話,畢竟受人之託,終人之事。
他既然答應下來辦這件事情,也便沒有耽擱。
然而接通電話之後,牛成義卻在電話那頭聽到了酒瓶子的碰撞的聲音。
牛成義試探性的餵了幾句,但依然沒有聽到韓美玲的應答。
大約過了十幾秒鐘,電話那頭才傳來韓美玲有些沙啞的聲音,顯然是喝醉酒剛睡醒。
韓美玲嗜酒,這一點牛成義也是知道的,然而,還沒等牛成義說話,電話那頭的韓美玲,卻迷迷糊糊的說道:“之前我說的事情你到底答不答應我?如果你不答應,就沒有人能夠幫得了我了……”
牛成義甚至不知道,此時此刻韓美玲究竟是喝醉了,還是清醒的。
但他並不想在電話裡和一個喝醉的人過多的交流,想到這裡,牛成義一聲不響的掛斷了電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