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對方睜開雙眼的時候,牛成義可以非常清楚地看到,這傢伙的有一隻眼睛的確是瞎了!
他儘管睜開,但是看上去紅通通的。
牛成義現在已經可以非常肯定,這傢伙就是李瞎子!
“你是李瞎子嗎?”牛成義沒繞彎子,直接開口問道。
他現在可沒工夫和對方猜來猜去,是就是,不是就是不是。
然而,牛成義的問題並沒有得到對方的回答。
他張了張嘴,聲音有些嘶啞,但是話到了嘴邊,卻怎麼也說不出來。
緊接着他又開始劇烈的咳嗽起來。
牛成義見狀,心想這傢伙估計喝了不少溝裡的水。
牛成義也沒懈怠,他連忙將對方架了起來,隨後將他架在了自己的膝蓋上。
他猛然朝着李瞎子的後背拍了幾下,緊接着,他便吐出了大灘的污水。
牛成義並不放心,特意使用透視眼窺探了一番,這一次,這傢伙腹腔裡的水算是吐了個乾淨。
在將腹腔裡的水吐乾淨後,他便又開始劇烈咳嗽起來。
牛成義現在倒不擔心他的生命安全,在他使用透視眼觀察之下,他幾乎可以確定,這傢伙根本就沒什麼大礙。
直觀點說,一時半會死不了。
“你到底是不是李瞎子?”牛成義第二次問了同樣的問題。
對方瞎了一隻眼,胳膊上有傷,通過小路離開塞進陰溝裡,通過這三點,牛成義基本上就可以確定對方的身份。
但是,基於牛成義以謹慎的性格,他必須要親口聽到對方承認自己的身份,否則他心裡的那塊石頭,怎麼着也放不下來。
然而對於自己的疑問,對方好像是閃躲一般,避而不談。
他只是咳嗽,不停的咳嗽,如果說之前的咳嗽是屬於身體本能,現在他完全是在裝。
“行了別裝了,我是醫生,你是真咳還是假咳,我一眼就能看得出來,說吧,你到底是不是李瞎子?行!我也不這樣問了,你爲什麼急衝急忙的離開,你究竟幹了些什麼事情?”
牛成義調轉話頭,如此問道。
然而,李瞎子的目光卻有些閃爍。
“你,你到底是什麼人?我,我不認識你。”
興許是之前嗆了些水,讓李瞎子說話的時候,多多少少聲音有些沙啞。
他看着牛成義的目光有些閃避,又有些恐懼,他好像是在擔心什麼,又好像在害怕什麼。
誠然,現在李瞎子的表現,並不讓牛成義意外。
這傢伙匆匆忙忙、偷偷摸摸的回來村子,呆了兩天之後焦急的離開,而且身上還受了傷,再碰到自己時如此驚慌,就算是牛成義用腳丫子想想也知道,李瞎子八成是在外面招搖撞騙,得罪了什麼人,現在纔會對自己如此提防。
想到這裡,牛成義便直截了當地解釋道:“首先我並不是什麼壞人,其實我並不想加害於你,所以你大可不必擔心我會要了你的命,或者傷你的身子。”
在得到牛成義如此承諾之後,李瞎子鬆了一口氣。
緊接着,牛成義還是不放心的問了第三次。
“你到底是不是李瞎子?”
常言道,再一再二,不再三,牛成義會同樣的話問三遍,就已經是他耐性的極限了。
如果說李瞎子再支支吾吾避而不談,以牛成義的性子,怕是要崩不住的。
這李瞎子常年在外坑蒙拐騙,招搖撞騙,最重要的就是個察言觀色。
儘管下了一隻眼,但牛成義可以感覺得到,這傢伙機靈着呢。
他顯然也察覺到了牛成義即將要發火了,他連忙點頭說道:“這位小爺,我就是李瞎子,不知道你找我有什麼事情,我從來都沒見過你,咱們之間沒什麼恩怨吧?”
李瞎子如此說着,他生怕與牛成義結過絆子。
畢竟他不知道牛成義是什麼樣的人,他剛纔說的那些話究竟能不能當真也不一定。
所以,李瞎子對於牛成義的防備還是沒有卸下。
諸如他們這類江湖術士,是不可能輕信於人的。
但是現在他栽在牛成義的手裡,是死是活也只能任憑處置。
在李瞎子看來,只有自己老實點,可能纔不會被爲難。
在真真切切聽到李瞎子確認自己身份後,牛成義才稍稍放心一些。
他便沒有再多說什麼,只是坐在李瞎子的身邊,看着來時的路。
他在等,他在等馬老和曲老從後面趕來。
見牛成義一番詢問之後沉默不語,李瞎子開始慌了神。
他有些警惕地打量了一番牛成義,在三確認自己腦海中根本對這個人沒有印象,隨後李瞎子又問道:“這小爺有什麼事您就直說,你這樣我心裡沒底,我怕的慌。”
李瞎子唯唯諾諾的如此說着。
與此同時之間,他還時不時的打量着牛成義,似乎想要從牛成義的臉色當中,察覺出個所以然來。
他生怕牛成義這時候翻臉,這前不着村,後不着店的地方,黑燈瞎火的,說句不好聽的,如果牛成義真的是他仇家派來的人,在這兒把李瞎子給做了,也沒人知道。
因此現在李瞎子的心提到了嗓子眼。
牛成義也沒多說二話,他直截了當地問道:“馬四方這個人你認識吧?”
牛成義此言一出,李瞎子愣在了原地,沉默了半分鐘後。
李瞎子卻出人意料地搖了搖頭。
“這位小爺,你說的這個人我是一點印象都沒有,是咱們這本地的人嗎?我這幾年纔回來幾趟呀,早些年結識的那些人都忘得差不多了,你說像咱們這在江湖上混口飯吃的人,平日裡接觸的人又多,哪能記得這麼全呀?”
李瞎子皺着眉頭,討好似的說道。
儘管牛成義並不瞭解這傢伙究竟是什麼性格,但從他說話的態度可以看出,他是真記不起馬四方這個人了。
誠然,之前馬四方也沒有和牛成義說過,他早年間和李瞎子的關係如何如何好,興許也只不過是有一面或者兩面之緣。
李瞎子現在記不起馬四方來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
當然這些都不是最重要的,既然現在找到了李瞎子,牛成義開始擔心,馬四方處心積慮的想要找到李瞎子,他究竟有沒有這個能耐能夠,幫助梨落落驅逐病情。
如果到頭來這李瞎子只不過是個空架子,馬四方的判斷產生了錯誤了,他們無形之中費事了一大圈事,還浪費了這麼多時間。
牛成義儘管心中有太多顧慮,現在也只能聽天由命。
就在牛成義和李瞎子說話的空檔,馬四方和曲水成才姍姍來遲。
倆老頭落後牛成義太多,儘管他們是緊趕慢趕。
瞧着馬四方佝僂着身形,恐怕已經很累了。
遠遠的看到牛成義和另外一個穿黑衣服的人蹲在路邊,馬四方和曲老更是加快了腳步。
本來李瞎子見遠遠的來了倆人,還頗爲緊張,但等到馬四方倆人走近後,李瞎子發現來的只不過是兩個老頭,也就沒有太過緊張。
就算是牛成義等人想要對他如何,這倆老頭也不頂個呀。
李瞎子今年大概五十多歲,看上去十分蒼老,而且這多年四處流浪,也讓他頭髮早已經白了大半。
正當曲老和馬四方即將靠近的時候。李瞎子卻出人意料地再次嘔吐了起來!
和前一次不一樣,這一次他吐出來的是黑紅色的血水。
牛成義健壯更是大吃一驚,這之前李瞎子先後吐了兩次,這兩次歐吐出來的都是他之前在陰溝裡喝下的那些污濁的水,但這一次,牛成義以從業人員的角度判斷,他吐出來的應該是胃液。
之前牛成義只顧着觀察,李瞎子喝下的那些污濁的水,有沒有堆積在腹腔之中,並沒有在意其他。
但在李瞎子第三次開始嘔吐的時候,牛成義可以非常清楚地看到,他的胃部已經腐爛得非常嚴重,所以纔會有如此症狀。
在李瞎子狂吐了一陣之後,他的嘴脣有些發白,整個人看上去像是蔫了的白菜一般。
與此同時之間,馬四方和曲老相繼趕到,在看到已經面目全非狼狽不堪的李瞎子時,馬四方着實鬆了一口氣。
至少在輾轉這麼長時間之後,他們的確找到了李瞎子,也不枉他們這一趟前往市郊。
但是在短暫的欣喜之後,馬四方似乎也察覺到了不對勁的地方。
馬四方還沒開口,曲老斌連忙說道:“現在趕到醫院太晚了,他這情況如果短時間內得到治療,恐怕沒救。”
曲老再怎麼說,也是縱橫醫界這麼長時間的老前輩了。
對於李瞎子現在表現出來的這種症狀,他一眼就可以看出貓膩。
儘管馬四方不知道這其中原因,但是他也知道李瞎子現在的情況非常嚴重。
牛成義連忙說道:“剛纔的他掉進陰溝裡了,而且他的胃非常不好,是不是和剛纔喝下去的水有關係?”
牛成義將自己所觀察到的情況,一五一十的告訴了曲老和馬四方。
曲老則忙不迭的點頭,而此時,李瞎子已經無法開口說話了。
因爲胃裡的酸液已經吐完了,儘管李瞎子的狀況依舊沒有得到改善,他依舊在嘔吐,卻什麼也都吐不出來了,那隻能幹嘔。
牛成義見此狀況,不由頭皮一麻。
他們這千辛萬苦找到了李瞎子,現在還沒着手商量着之後的事情,眼看着李瞎子奄奄一息的都快要翹辮子了,這樣下去可如何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