根據牛成義與之前的瞭解,錢伯自從在小香山被營救回來之後,一直都是風言風語。
而羅婉玉所謂的錢伯情緒有所好轉,也只不過是這段時間他說的話更少了一些,之前的胡言亂語幾乎不再提及。
但是此時錢伯再次開口,無疑讓羅婉玉和她的小跟班都非常的驚奇。
牛成義更是心頭一動,隨之他看了一眼站在自己身邊的李瞎子。
李瞎子的眼神閃閃爍爍,像是在逃避什麼一樣。
他也在有意無意的打量着錢伯,直到最後,李瞎子像是突然間想起了什麼似的,眉頭猛然一擰。
牛成義之前就覺得李瞎子有問題,現在看來,這一切的確如牛成義想的那樣。
“我認識他,我認識他。”錢伯一直在重複着同樣的話,眼神之中有些惶恐,聲音有些顫抖,彷彿見到了什麼恐怖的人一般。
錢伯下意識的後退兩步,絆在了身後的水泥臺階上,他的身體猛然後傾,好在羅婉玉身邊的小跟班眼疾手快,緊急時刻連忙摟住了錢伯,以自己的身子墊在了錢伯之身體之下,才避免老頭的後腦勺着地。
儘管錢伯現在的情緒有些混亂,但是牛成義覺得,這老人多多少少還是有些作用的,現在看來,如果不是錢伯的出現,李瞎子也不會露出馬腳。
如果在這個節骨眼上,錢伯有個什麼三長兩短,在後腦勺着地的情況之下,如果一個人運氣足夠差的話,這一摔足以把人摔死。
而這小跟班,無形中也化解了危機牛成義暗自對羅婉玉的小跟班點了點頭。
隨後,他將錢伯扶了起來。
轉而,牛成義對李瞎子問道:“李大哥,這位老人說他認識你,你究竟認不認識他呢?”
儘管牛成義這樣問,但是從李瞎子的眼神中,就已經足以說明問題。
他認識錢伯,而且對錢伯的印象不深,在意識到錢伯的身份之後,李瞎子顯得手足無措。
被牛成義如此問及,李瞎子更加顯得侷促起來。
錢伯慌亂的抓住那小夥子的手,看上去非常的害怕李瞎子一樣。
錢伯在絮絮叨叨了半天之後,便不再言語,他躲在小夥子生活,像是個驚慌受怕的孩子。
羅婉玉也察覺到了其中的端倪,如果李瞎子只不過是個普通人,牛成義絕對不會在面對自己請求之時,將所有的注意力放在這個人身上。
但是有些事情,羅婉玉只是看破了,沒有說破。
她是個聰明的女人,尤其在這種時候。
她看了一眼牛成義,從牛成義的態度上,羅婉玉就已經發覺到了不對勁。
儘管已經知道這其中端倪,但牛成義並沒有在咄咄逼問李瞎子。
儘管現在已經發現了這事情當中有很多貓膩,但是隻要李瞎子在自己身邊,很多問題都會得到答案。
現在錢伯和李瞎子都活生生的在現場,牛成義也沒有過於急躁的去詢問這些問題,欲速則不達,如果在他的咄咄逼問之下,李瞎子選擇了極端的方式,到頭來肯定得不償失。
本來,他們尋找到李瞎子,只不過是因爲馬四方的提議,機緣巧合卻牽引出這麼一件事情來,如果錢伯認識李瞎子,那麼就說明,在錢伯被嚇傻的那一刻,曾經見到過李瞎子。
否則錢伯不可能這麼擔驚受怕。
他現在如此混亂的態度,就足以說明這一點。
對於錢伯這種精神已經接近錯亂人來說,只有在最危機時刻見到的人,才能夠給他留下最深刻的印象。
單單就之前他見到牛成義時,情緒沒有多大波動,就可以得出這個結論。
本來牛成義還在猜測,嚇傻錢伯的究竟是什麼人,之前牛成義在月流影和月劍行那裡稍稍也得出一些結論,如果當時月流影提到的那個叫做羅伊的人,曾經到過小香山,且不論他的目的究竟如何。
單單就月流影所透露出來的那些信息,牛成義就可以分析得到,羅伊是個心狠手辣的人,辦事沒有章法,也正是因爲他有些病態的手段,讓錢伯的精神造成了非常大的創傷,所以纔會導致現在的局面。
牛成義也不難猜出,錢伯對於小香山的地形非常瞭解,興許也正是因爲這一點,才讓他逃出生天,免於一死。
儘管活了下來,但錢伯被當時的情況也嚇壞了。
現在再次碰到李瞎子的時候,錢伯有如此狀態,就已經足以說明,這件事兒不但和月流影的師兄羅伊有關,甚至還和李瞎子有關聯。
牛成義現在儘管已經想清楚了這件事情的來龍去脈,但是他並沒有說破。
轉而,牛成義對羅婉玉說道:“要不你先帶錢伯回去,到時候我再電話聯繫你,最多一個小時我去找你。”
牛成義如此一說,羅婉玉有些猶豫要不要離開。
明眼人一眼就可以看出,牛成義的目的只不過是想要支走羅婉玉而已。
在思索片刻之後,羅婉玉還是點了點頭。
她回答道:“這樣也行,那麼我先回去,我等你電話,你可別耽誤太久時間,警局那邊催的緊,所以我纔會這麼急匆急忙的過來找你。”
羅婉玉交代完事情之後,帶着自己的小跟班和驚魂未定的錢伯離開了現場。
當三人離開之後,李瞎子的情緒依舊不太穩定。
牛成義可以非常清楚地觀察到,這傢伙是在故作鎮定,他想要讓自己看起來非常正常。
但一個人如果刻意的去做一件事情的時候,反而會顯得不正常,李瞎子現在就是這種狀況。
就在羅婉玉和小跟班以及錢伯離開的時候,馬四方和曲水成也從醫院趕了出來。
他們也想要再和李瞎子商討一番,畢竟這件事情也不是沒有餘地的。
打心眼裡來說,梨落落的病情,看上去和馬四方與曲水成並沒有多大的關係,但牛成義既然把這個病人給帶來了,作爲牛成義的師父,他們就應該把這件事情管到底。
且不論醫者仁心,最起碼在自己的徒弟面前,他們還是得有個師父的模樣。
而且根據梨落落之前的狀況,馬四方和曲老都非常明白,如果他們沒辦法救得了梨落落的話,那麼這個姑娘肯定會在潛移默化的病情當中,陷入萬劫不復的境地。
儘管一輩子不能下水,對於一個正常人來說並不意味着什麼,但對於一個熱愛自己體育事業的梨落落來說,這無疑是滅頂之災。
所以馬四方打心眼裡,想要將這姑娘的病情給治好。
前提就是李瞎子必須得幫忙。
當看到李瞎子與牛成義站在公交車不遠處的地方時,馬四方和曲老都稍稍放心了一些。
如果在這個節骨眼上讓李瞎子給跑了,那麼他們之前的努力將付諸東流,前功盡棄。
牛成義和李瞎子就這樣站在路邊,路邊車來車往人流涌動,李瞎子不發一言,牛成義只是定定的看着他。
李瞎子低着頭看着自己的鞋尖,甚至在有意的躲避牛成義的眼神。
最後還是牛成義開口,打破了兩人之間的沉默。
“之前那個老人說他認識你,我想他的話應該沒有說謊吧?”
李瞎子在調整了很長一段時間後,他長長出了一口氣。
隨後他笑了笑,對牛成義回答道:“我這長相就是一張大衆臉,泡在人羣當中估計都找不着我。老人家眼神不好,記性又差,認錯人也在所難免,他說他認識我,你還真相信呀?這嘉藝市我都好長時間沒回來了,這老頭應該是嘉藝市的本地人吧?我怎麼可能見過他呢?”
李瞎子這麼一番回答,是把自己和錢伯之間的關係推的一乾二淨。
他極力的否認錢伯所說出來的事實,也正是因爲李瞎子的態度,讓牛成義更加確定這傢伙在掩蓋什麼,他在隱瞞事實,他這種避而不談的態度,讓牛成義越發的好奇。
“真的是這樣嗎?”牛成義依舊直視着李瞎子的眼睛,而李瞎子的眼光依舊躲躲閃閃。
當馬四方和曲老來到牛成義的人身邊的時候,他們完全搞不清楚現在究竟是什麼狀況。
他們也並不知道,之前錢伯和李瞎子之前發生之間發生的事情。
馬四方到了牛成義身邊,便對李瞎子說道:“如果咱們對你的能力沒信心,也不可能千方百計的找到你,就當是給老頭子個面子,你說我和曲水成倆老頭加起來都快一百五十多歲了,就當是咱們拜託你,難道這件事就沒商量的餘地嗎?”
馬四方還在好生相談,而曲老則站在一邊,觀察着牛成義和李瞎子。
曲老一眼就看出,在他和馬四方沒有來之前,牛成義和李瞎子之間肯定發生了些什麼事情。
牛成義搖了搖頭,擺出一臉非常無奈的表情,瞧他的模樣,甚至對李瞎子有些失望。
李瞎子自然明白現在自己的處境,如果非得和牛成義與馬四方的人撕破臉,這就更說明自己有問題了。
沉默了很長一段時間後,李瞎子像是做出了一個非常艱難的決定。
他擡頭看了一眼牛成義,隨後對曲老和馬四方說道:“行,你們之前說的那件事我試試吧,不過我話可先說在前頭,如果我真的找不到你需要的位置,到頭來耽擱的時間,你們自己承擔後果。”
“這麼說,你是答應了?”牛成義眯這眼睛看着李瞎子,嘴角勾勒出一絲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