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
隨着柴房門砰的一聲被用力關上,季湘漪和香兒條件反射的瑟縮了下脖子,蠕動着被緊緊捆綁着的身子背靠背緊緊擠在了一起。
“小姐,你還好吧?”用手肘吃力的輕撞了下季湘漪的胳膊,香兒怯怯的環視着髒亂的四周,聲音竟管抖得像是卡帶,但卻仍掩不住滿心的擔憂。
“嗯,我很好,香兒別怕啊?”季湘漪點點頭,堅定的話語像是一顆定心丸,讓香兒恐慌不已的心頓時安定了不少。
眼睛滴溜溜的環視四周,季湘漪異常冷靜的琢磨分析着可能逃脫的方法。這間柴房不大,僅一道門供人出入,窗戶也開得頗窄,大概也就只足夠鑽出個小腦袋,如此境地,想要逃脫根本就是無稽之談。這樣開來,就剩那些堆着的乾柴堆或許還有一線希望囉?要是藏着狗洞什麼的就好了!可是......這身子被綁得緊緊的,又如何能掀開那些厚厚的柴堆呢?
“該死!這是柴房嗎?怎麼感覺和那專門關押犯人的牢房相差無幾啊?”想炸頭也沒能想出個好辦法來,季湘漪不禁有些泄氣的咒罵出聲,對這柴房的構造也着實頗覺納悶兒。
“我感覺,我們這是遇到黑店了。”香兒收回環視的視線,蠕動着身子挪的與季湘漪面對面相視而坐,將她們的遭遇給出了個總結。
“嗯。”季湘漪輕應着認同的點了點頭,心裡同時也意識到了這一點,一股強烈的恐懼油然而生。難道,我們......真的只能......乖乖的任人宰割了嗎......
“小姐我......”
吱呀——
香兒剛要問季湘漪接下來她們該怎麼辦纔好,卻被突來的開門聲給生硬打斷。
首先映入眼簾的是雄霸天矮胖的身影,緊接着便是那四個剛押她們來這柴房的店小二,其中兩人手裡各拿着一個半人高的麻袋,此時看着她們的眼裡均是邪惡得令人望而生畏。
“你,你們......”幾次深呼吸後,季湘漪這才鼓足勇氣,充滿戒備的問,可話才一出口,只見那雄霸天手一揚,那四個店小二便步步緊逼上前,嚇得她趕緊噤聲不語。
“你,你們想要幹什麼?別,別過來!唔,唔唔......”眼看着四人逼近,季湘漪和香兒立即驚慌着一點一點努力向後挪動,異口同聲的尖叫出聲,可是話音未落,大張着的嘴巴隨即便被一團臭烘烘黑糊糊的黑布給堵了個實在,救命兩字頓時化作了掙扎的唔唔聲。
不待她們反應,兩麻袋當頭便衝她們罩下,明亮的視線頓時陷入一片恐懼的黑暗。來不及過多掙扎,雙雙便被連人帶麻袋扛了起來。
被扛着一路不知顛簸了多久,直到季湘漪胃部一陣難受的開始翻江倒海,他們這纔將她和香兒砰的一聲重重扔在了地上。嘶......他媽的!真他媽粗魯!
季湘漪吃力的蠕動着坐起身來,屁股疼得直飈淚,還沒來得及喘口氣,突然一陣輕響的腳步聲傳來,她趕緊屏住了呼吸,豎起了雙耳。
“哎喲!你們這幾個小兔崽子就不能輕點兒嗎?好歹老孃也是給你們雄老闆花了大筆錢的,要是摔壞了你們賠得起嘛?!”人未到聲先到,劉媽媽扭腰擺股這人才剛到門外,尖媚的聲音便率先傳了進來。“真是的!還不快把麻袋摘下來讓老孃驗貨!”
“是,劉媽媽。”看到來人,其中一人立即殷勤的哈腰道。
劉媽媽?驗貨?這裡是什麼地方?究竟是什麼地方?!聽着他們的對話,季湘漪心裡猛一擂鼓,還來不及理出頭緒,身上的麻袋便被揭開了去,眼前突然的一亮,讓她不自覺的微眯起了雙眼。
“嘖嘖嘖......嗯,不錯長得還算標誌,哼,這雄老闆總算是送了一次好貨。”季湘漪和香兒身上的麻袋一被摘去,劉媽媽便摩挲着圓厚的下巴上下打量着她們,嘖嘖有聲,精明的小眼睛裡不斷髮射出金子壘積成山的光芒。哈哈哈......這兩丫頭片子還真是上乘的好貨色,準能給老孃賺大錢!
“這裡是哪裡?放開我們!放開我們!”看着眼前的陣勢,季湘漪這才恍然醒悟,這裡是——青樓!立即嘶吼着拼命掙扎了起來。
然而,與之相反,此時的香兒卻異常的安靜多了,只是那靜靜盯着劉媽媽那豐富如調色板的老臉的大眼裡,充滿的是無盡的絕望。出不去了......真的出不去了......可是,小姐她不可以呆在這裡,絕對不可以!
“放我們出去!死老太婆!死老妖怪!放我們出去!你放我們出去!!”眼看着四人一離開,季湘漪便驚慌的扯開了喉嚨死命的大呼大叫,仍被捆綁着動彈不得的身子不停蠕動來蠕動去,吃力的一個勁兒鬧騰。
“你敢罵老孃?真
是個缺教養的丫頭!到了我這裡可容不得你撒野,耍什麼小姐脾氣,不想受苦就給我老實點兒!不然有你好果子......”
“我呸!老妖精,放你姑奶奶我們出去!放我們出去!!”劉媽媽尖酸的話語未完,季湘漪衝着她呸的便噴出一口唾沫,更是放肆的滾鬧了起來。
“你個小賤人,來人啦!”對於季湘漪的反應,劉媽媽一時沒反應過來,經營這醉香樓十年有餘還沒哪個姑娘敢這麼對她的。恨恨的抹掉噴濺臉上的唾沫星子,她頓時惱羞成怒,揚聲一吆喝,立時便衝進兩彪形大漢來,“給我抓緊她!”隨着她一聲令下,季湘漪便立即被按得動彈不得。
啪——
“啊!”一個強而有勁的巴掌揚聲落在季湘漪的右頰,疼得她立即痛喊出聲,原本白皙的粉頰立時映出一個火紅的掌印來,火辣辣的似是在上面撒滿了辣椒。
“劉媽媽!”劉媽媽再次憤怒的揚手,眼看着就要落在季湘漪的左頰,香兒立即掙扎着滾上前,驚叫着擋了過去。
“呃?”對香兒突如其來的舉動,劉媽媽頓感錯愕,手也愣愣的僵在了半空未在落在。“你這是幹什麼?”
“求劉媽媽放了我家小姐,香兒願意留下任憑劉媽媽差遣,求求你了,求求......”
“哈哈......放了她?你們可是我花了大把銀票買來的,放了她我的損失給誰要去?”不等香兒把話說完,劉媽媽便仰天哈哈大笑道,放佛她說的是一個絕世笑話般。
“我,香兒願意替小姐償還,只要劉媽媽放了小姐,讓香兒做什麼都可以!”聽劉媽媽這麼說,香兒連忙挪身到她跟前,急切的道。
“香兒!香兒不......”
“求媽媽成全。”季湘漪聽着劇烈的一個勁兒搖頭,剛要開口阻止,香兒卻不願給她說話的機會,巴巴的望着劉媽媽,懇求道。
“不可以香兒!不可以......”季湘漪拼命的猛搖着頭,淚慌亂的甩落滿腮。不可以......不要香兒......不要......
“哈哈哈......真是主僕情深啊!不過呢,既然你們到了我這醉香樓,就沒有討價還價,說不的份!”看着這動情的一幕,劉媽媽說絲毫不爲所動那是太過牽強,但多年打滾紅塵,她一顆原本柔軟的心早已被煉就得一副跌勢心腸,無情的扔下最後一句,轉身便搖擺着走了出去,房門也隨之牢牢鎖上。
“小姐,香兒一定會想辦法讓你出去的。”待房內恢復一陣死寂,香兒緩緩的看向季湘漪,堅毅的道。
“不,香兒,要走我們一起走。”聞言,季湘漪連忙抗議着搖頭,淚流的是更加洶猛了。
轉眼,到這醉香樓已有兩日有餘,可是季湘漪和香兒所住的房間仍舊房門緊閉,自從那日劉媽媽走後就再也沒有被打開過,似乎,所有的人都將她們給遺忘了,沒有人給她們鬆綁,更沒有人給她們送吃食。
“小姐......你瘦了。”連日來滴水未盡,情緒低落的兩人儼然瘦掉一大圈,原本就異常消瘦的臉蛋兒更顯瘦削了。看着一旁奄奄一息的季湘漪,香兒蠕動着乾裂的脣虛弱的道,打從心眼兒裡疼。
“你......也瘦了好多哦。”吃勁的睜開沉重的眼皮,季湘漪看着香兒喃喃着,眉頭深鎖,眼底盡是自責,“對不起香兒,是我連累了你......”
“小姐才......沒有連累香兒呢。”虛弱的搖了搖頭,香兒微笑着打斷了季湘漪的話,“可是,小姐......我們這樣可不是辦法,得逃出去才行,那劉媽媽這是故意在等着我們給他妥協呢。”
“我當然知道,可是......咱們要怎麼逃啊?”季湘漪也虛弱的笑了笑,說着再次無力的閉上了雙眼。
“可是小姐,我們不能這麼坐以待斃,我們得想法子逃出去......”
“逃?怎麼逃?綁成這樣可能嗎?”不等香兒說完,季湘漪就接過了話頭,她沒有睜眼,幽幽的語氣裡盡是無奈。“這次咱們.......是真的完了。”
“小姐,不會的......不會的小姐......”
吱呀——
香兒話音未落,緊閉的房門突然吱呀一聲便被打了開來,一絲明晃的亮光不經意跳射而入,強烈的光線讓香兒極不適應的趕緊閉上了眼。而一旁的季湘漪卻睜開了眼來,看着眼前人過半百,卻花枝招展的劉媽媽她乾澀的脣角不禁噙上了一抹淡笑,苦澀中夾雜的是更多的嘲諷。同樣是女人呵,女人又何苦爲難女兒?
“喲,的確是挺經得住折騰的啊?怎麼樣?考慮了這麼些日子,腦子應該清醒了吧?”迎着季湘漪注視的雙眼,劉媽媽冷笑着蹲下
身,裝模作樣的抹了抹她和香兒消瘦的臉頰,尖聲媚語的道,“呵呵呵......這女人啦,就那樣兒,給男人生兒育女,做牛做馬,你說反正都是伺候男人,咱們何不選擇用另一種方式過活呢,將男人玩弄於手心,大把大把賺進他們的鈔票......”
“呵呵......劉媽媽,你就少浪費心機了,我香兒還是那句老話,放了我家小姐,我任你差遣,要不放,我們就餓死在這裡,算算吧,是放一個划算,還是都死掉划算?”一陣冷噤,香兒緩緩睜開了眼皮,看着劉媽媽那張放大的老臉,不禁冷冷一笑打斷了她的洗腦論,堅定的話語裡是毫不掩飾的威脅。
“香兒......”
“你這是在威脅我?”乍一聽,季湘漪正要開口表示抗議,卻被劉媽媽冰冷可怕的話語打斷了,一字一字咬牙切齒,從來沒有丫頭敢這麼和她說話的,從來沒有!
“是的,我就是威脅你。”面對劉媽媽的冰冷,香兒沒有絲毫畏懼,定定的與之對視,微笑的脣角,堅毅的眼神,她儼然一副胸有成竹。“我保證不出半年就成爲你這醉香樓的紅牌,怎麼樣?”還沒等大夥兒緩過神,她又大言不慚的開口道。爲了小姐,別說是青樓紅牌,就是死無所畏懼!
這丫頭夠膽識,是塊可以雕琢的好玉,有朝一日定能出息!最重要的是重情重義。定定的緊盯着香兒,劉媽媽心裡飛快的盤算着,冰冷的脣角也逐漸揚起了莫測高深的微笑。
“香兒!不......”
“好!成交!”聽罷,季湘漪發瘋似的尖叫着剛要出口阻止香兒的口不擇言,卻再次被劉媽媽一個響亮的拍掌叫好給斷然打斷。
“不,香兒!不......”季湘漪淚如雨下的拼命搖着頭,已然是泣不成聲,然而香兒卻撇過了頭,不再多看她一眼。
“來人!給這丫頭鬆綁了,讓她走。”看着眼前至情之深的一幕,劉媽媽也不免喉頭微微哽咽,爲了不讓她們看到她眼底那塵封已久的脆弱,說完起身便扭腰擺股着走了出去。
隨着劉媽媽一聲令下,門外一直站着的兩彪形大漢立即走進門來,三兩下便將她們鬆綁開來,然後不由分說拉着季湘漪便要往外拖。
“香兒......”季湘漪死命掙扎着,可是她的力氣怎麼可能敵得過兩彪形大漢呢?眼看着就被拖到門外,她慌亂的哭喊了起來,可是這一次,她卻明顯的覺着是那麼無力。香兒......對不起香兒......我不應該留你在身邊的,都是我......是我連累了你,我該死!我該死!香兒......香兒!!!
“等一下!”眼看季湘漪就要被拉過轉角,香兒大叫着連忙追了出去。面對季湘漪滿眼的淚霧,這一次,她沒有流淚,絕望的微微一笑,她擡手緩緩取下了那隻一直佩戴着的髮夾交到了季湘漪手裡,“小姐,這隻髮夾麻煩你替我還給痞三哥,告訴他這髮夾太醜了,香兒不喜歡......小姐,保重。”
“香兒......”季湘漪痛哭着,她想要拉住香兒的手,可是卻沒能如願,因爲香兒已經轉過身,離她越來越遠,越來越遠,在這一刻,她的靈魂再也看不見生命的跳動。“香兒!香兒!!嗚嗚嗚嗚......我們一起走!香兒!!!”緊握着手裡的髮夾,她哭得心都快裂炸開了,腦子裡一遍一遍飄閃過香兒當時戴着髮夾被自己取笑的樣子,心直痛得無法呼吸。
“讓你走就走吧,這可是有史以來第一次先例,真是不知好歹!”季湘漪的掙扎,兩大漢拖着也着實好些費力,終於忍無可忍咒罵出聲,死拉硬拽着直往樓下大門拖去。
砰砰——
一出大門,兩大漢便迫不及待的像是扔掉燙手山芋般,一下將季湘漪扔倒在地。呼呼!這女人,力氣可真不小啊!簡直就一瘋婆子!兩人心領神會的靈犀對視一眼,無奈的搖了搖頭,轉身便沒入大門,消失的不見蹤影。
失神的跌倒在地上,季湘漪沒有起身,任由自己趴着,身心俱疲,她只能任眼淚將自己淹沒,卻張大着嘴再也哭不出聲。香兒......香兒......香兒......
“呃......季小姐?是你!你怎麼會在這裡?”就在此時,突然一驚訝的男聲響起,灰白色的長衫衣襬飄至眼前,那聲音似乎......有些熟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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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