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後不到十分鐘,海二春把二百四一夥六隻精怪收拾停當,幾乎沒非什麼大力氣,這一幕落在虎丫眼中,直叫她有些心驚肉跳。遙想千年前的三界大戰,四道先祖們面對的大概都是這種程度的天人道方士吧。
“這位同學看起來怎麼這麼面熟啊?”
打完收工,海二春這纔開始留意一直緊挨着王憶童的虎丫。剛纔一陣激鬥,此時他整個人餘威未消,當他面帶狐疑的看向虎丫是,對方渾身不着痕跡的顫了一下。
虎丫也是精怪,王憶童生怕海二春一時收不住手把她也給料理了,見狀馬上開口道:
“哎,你搞清楚狀況啊,別嚇着人家,她......她是好人,跟我一起被抓的。”
“能讓正義感爆棚的王大小姐全力維護的,自然是好......妖。”
就着工地上微弱的燈光,海二春總算看清了虎丫的相貌,就說怎麼如此面善,他在胖虎家瞧過這對兄妹的合影,原來是畫中故人。二春心中暗喜,當真是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虎南山的妹子居然就這麼被他碰上了!
海二春那邊一個“妖”字出口,虎丫頓時緊張了起來,她還真怕面前這個男人不分青紅皁白把她一起收拾了。想起剛剛被木俑生吞下去的四個豬妖,虎丫寒毛都立起來了,此時握住王憶童的手不自覺的越抓越緊。
看到對方一臉的驚恐,海二春不在開玩笑,他換上一副笑臉,很是客氣的探身想跟虎丫握個手,對方本能躲了一下。王憶童看不下去了,伸手把虎丫朝身後孌了一把,這就要開腔,海二春卻一臉壞笑的盯着虎丫開口了:
“好了,不逗你了,我說我認識你,你信嗎?”
“認識我?”
“嗯,你叫虎丫對吧,虎南山是你哥哥,你們住在馬巒四道城,他是四道城畜道區的巡防營三等護衛......還有啊......”
海二春抱着肩斜着眼如數家珍,他曝出的這些東西,對於四道城出來的衆生來說是絕對不能隨便向外透露的,尤其要提防天人道方士,可對面這個男人居然連虎丫在四道城的家庭住址都弄到了,爲了阻海二春繼續爆料,情急之下,她哇哇亂起來:
“啊啊啊......快住口啊!再喊要出大事,別說啦!”
說實話,本來王憶童以爲自己掌握了一個驚天秘密,見到海二春的那刻起她就一直在醞釀如何以一個局內人的高人姿態把這些稀世秘辛“授予”海二春,可萬萬沒想到,人家手裡情報更具爆炸性,隨便抖露出一點兒就連虎丫都被震翻了。
“你!你是怎麼知道的啊!這是不可能的事情,我哥自從化形成人後連城都沒出過,你們沒可能見面的......除非......啊!難道你進過四道城!”
說話時,虎丫已經從王憶童身後抹到了身前,從眼下的局面來看,王大小姐已經不是什麼局內人局外人的事情了,她簡直如同路人站在旁邊,海二春和虎丫的談話內容讓她有種如在夢中的感覺。
“憶童,你的腿......”
不經意看到了王憶童被燙傷的小腿,海二春暫停了跟虎丫的談話,很自然的俯身查看。王憶童第一反應是想退開,但她沒動,先前局面緊張,讓她一時忘記了疼痛,這番被人提及,灼燒感頓時變得劇烈起來。
“憶童姐可勇敢了,被那些該死的臭豬妖燙了這麼多下,一聲沒吭,臭豬妖,壞死了!”
說着,虎丫朝木俑沉下去的位置狠狠踏了兩腳。
“燙成這樣不馬上處理的話會發炎化膿的,以後傷疤就很難祛了,咱們先抓緊時間離開這兒吧。”
看着王憶童腿上斑駁的烙印,海二春臉上那些輕鬆的神色早已散盡,此刻語氣頗爲急切。
“先別慌,二春。”
王憶童似是忽然想起什麼,她輕指了一下虎丫道:
“我記得你之前說過,有很多村子被精怪佔據了,你知道那些村子的地方嗎?”
聽到王憶童這麼問,虎丫和海二春同時愣了一瞬,兩人對視了一眼,一人眼中寫着爲難,一人眼中寫着震驚。
“我身份比較低,沒有資格知道那些村落的具體位置,我只知道我們這組人經常出入的那個小村,其他的......”
虎丫一邊說,一邊着急的撓了頭,忽然她回身指向不遠處被海二春打到不省人事的二百四說:
“其他的,他一定知道!他是行動組的組長,帶過很多隊伍,一定知道不少這種類型的小據點!”
“看來,得把這傢伙帶上了,去我家。”
看向半截身子已經埋入土裡的水牛精二百四,海二春兩眼微眯,帶着一臉的不善朝他走去......
老實說,自打化形成人以來,今天是二百四捱得最慘的一回,更讓他有挫敗感的是,跟對手相拼,自己居然是輸在力量上,這事兒要是傳回四道城,他就不用混了。
“譁”得一聲,二百四覺一陣溼涼撲面而來,他艱難的睜開眼,發現自己在一個陌生的房間裡,被人五花大綁的捆在靠背椅上,那個剛剛差點兒把他打死的瘦高方士正翹着二郎腿坐在他對面。
“呦,牛爺醒啦,頭還暈嗎?”
二春一瓢涼水澆醒了水牛精,此刻二人對面而坐,畫面很和諧,如果二百四沒被綁着的話。
“小子,你別得意,你攤上事兒了知道嗎?敢打我,很快就會有人來救我,到時候讓你哭都沒眼淚!”
二百四鼻青臉腫,眼泡子都脹得快封上了,還不耽誤嘴硬。他知道這個方士有點兒本事,可在他看來憑這點兒本事就想跟四道城的畜道衆生作對,怕還是不夠看。
“噢?你還有功夫發求救信息?是趁着腦袋扎土裡的時候偷偷發的嗎?”
海二春一點兒沒把二百四的話當回事兒,聽到對方威脅,他一邊調侃一邊點起了一根菸。
“哼!且讓你得意一會兒,還用得着牛爺我親自發信兒嗎!我手底下五六個人隨便哪一個都能把消息傳回去,我料想你就是再厲害,四五個人同時跑開你小子也沒本事把他們都抓了吧!等死吧你!”
二百四就是賭海二春沒能把他的手下盡皆擒殺,他不信對方能做到這點,畢竟幾個人一鬨而散的話,靠一個人根本抓不過來。說罷,二百四牛哩牛氣的對着海二春昂頭一挑下巴道:
“小子,別光顧的自己抽,給牛爺也來根菸!你現在表現好點兒,以後少受罪。懂嗎!給你機會呢這是。”
聽到對方主動要煙,海二春樂了,他也懶得繼續逞口舌之快,上前給二百四嘴裡塞了一根菸,完事兒還很是貼心的給他點上火兒,坐回沙發之後,二春輕嘆了一口氣道:
“牛爺,我準備給你介紹個朋友認識,不知道您有沒有興趣。”
“咳咳......你這抽的都啥煙,這麼硬,買不起好煙嗎?”
二百四嘴歪眼斜的嘬了兩口,不屑道:
“你給我介紹朋友?這倒奇怪了,你小子這算是想跟牛爺攀關係嗎?”
“我給你介紹的這個人,其實也不是人,是個豬妖,奪舍的豬妖,叫趙左,現在就住在麻排村,他目前是我的手下,我說東他不敢朝西的那種,以後,你們就是同伴了。”
海二春的這番話在二百四聽來就像放屁一樣,自己給他當手下?夢裡做夢也夢不出這種場面來!他“呸”的一口啐掉了嘴裡的煙,怒視海二春道:
“好小子,把爺綁到這兒來消遣,你真是夠有種兒的,給你當手下,我呸!”
“不同意?”
“聽好了,爺的回答就是,我呸!”
“行,是條漢子。”
海二春不再跟他廢話,起身對着他的前額狠狠點了過去,二百四被綁在那裡避無可避,被二春正點在眉心上,不過這一指似乎沒什麼力度,不痛不癢的,他權當對方是在繼續消遣自己,乾脆懶得理會。
二春坐了回去,用人畜無害的表情看着二百四,而後悠閒的又點起了一根菸......
“啊啊啊......啊啊!”
隔壁房間哩,王憶童正在虎丫的幫助下處理腿上的燙傷,就在兩個女生全神貫注於傷處時,就聽外面客廳傳來一聲撕心裂肺的慘叫,發出這聲慘叫的沒別人,正是二百四。
透過門縫,兩個女孩兒看到海二春只是安靜的坐在那裡抽菸,什麼虐待行爲都沒有,可他對面的水牛精看起來確是已經痛苦到五官移位的地步,此時,已經連慘叫的力氣都沒有了。
“五內俱焚的感覺如何?我可以清楚地告訴你,你體內被我種下了南明穢火,只要我心念一動,你將隨時隨地再次品嚐到剛纔那種感覺。”
說話時,海二春用夾着香菸的手輕輕指着疼翻在地上的二百四。
“孽畜你聽好,我這個人沒什麼耐心,尤其是對你這種不知死活的東西,你只有兩條路可選,第一,在我南明穢火的炙烤下痛苦的死去,魂飛魄散。第二......”
“我我......我選第二!我選第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