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胖子那次說漏了嘴，讓楊康知道，這三隻梅瓶，事實上是他們大老闆送給他玩兒的，都是精心挑選出來的，也就代表着，哪怕是郭胖子他們，這類東西也是非常罕有。
賣掉了，就意味着，從此以後，再也沒有機會找到了。
“今天我就賣這個茶葉罐！”楊康指着那隻乾隆年間粉彩描金纏枝蓮紋茶葉罐說道。
“小王爺，我有興趣！”蔡圓剛纔一眼看到這個茶葉罐，就喜歡上了，這麼精緻，加上描金粉彩的掐絲工藝，不用說，也知道是專供皇宮使用的東西，至於是不是皇帝老兒用的，那就難說，畢竟，這類使用類的器皿，天知道是那位貴妃娘娘或者是貝勒格格們用過的？
“三千萬！”楊康說道，畢竟，他對錢多開過價，就是這個價錢。
“華夏幣？”蔡圓愣了一下子，問道。
“華夏幣！”楊康笑道，“如果你要用歐元支付，我也會勉爲其難的收下。”
“我雖然喝了很多酒，但距離糊塗還有一段距離！”蔡圓笑呵呵的說道，“還是上次那個帳號？”
楊康正欲點頭，賀水清突然說道：“小王爺，我們得講一下子江湖規矩。”
“啊？”楊康愣然問道，“什麼江湖規矩？”
“你既然讓我們看了貨，總不能夠就這麼眼巴巴的看一眼，對吧？”賀水清笑呵呵的說道，“江湖規矩嘛，見面分一半，你總得給我們一個競價的機會，學一下子那拍賣行的規矩，嗯……我酒量不太好，喝得有些糊塗，歐元結算，四百萬怎麼樣？”
“對對對！”陸明翔是唯恐天下不亂，居然舉着手叫道，“出來混，總是要還的，規矩還是要講的，四百一十萬。”
蔡圓要哭了，感覺他們這是在欺負他這個胖子啊！
“四百二十萬！”一直都沒有說話的顧平突然插口道，上次那隻好看的元青花大肚瓷罐，他就很喜歡，但是，無奈得很，湯辰用差不多高於市場價的價錢搶了入手，害的他們只看了一眼，這次——湯辰不在，他也很想競一次價錢。
“四百五十萬！”陸明翔笑呵呵的說道，“我買了，明天要去找秦教授顯擺。”
“你沒有那個顯擺的機會了！”蔡圓咬牙切齒的說道，“五百萬，陸藥販子，你給我把酒都吐出來，我酒菜都白填了狗肚子了？”
“五百五十萬！”賀水清笑道，“蔡胖子，晚上我們另外找個地方喝去，求你別掙了，把這個讓出來。下次我不和你搶那個祭紅釉，我感覺，乾隆老兒的審美觀和我一樣好，我就喜歡這描金的東西。”
楊康偷偷的比劃了一下子手勢，狠狠的鄙視這個自戀的人——乾隆老兒的審美觀和他一樣？哼！
“小王爺，我知道你在鄙視我！”賀水清笑道，“沒事，把你銀行帳號給我，哦，對了……那個碗多少錢？”說着，他指着多寶閣上那隻“蜻蜓戲荷”的粉彩大碗說道，“雍正老兒的眼光也和我差不多，我看着也很是喜歡。”
“那個不賣！”楊康一邊說着，一邊從書桌上拿起一張打印紙，寫下銀行賬號還有自己的手機號，遞給他道，“把你電話也留給我，以後我要出乾隆年間的東西，打電話給你。”
“好好好！”賀水清聽了，一迭連聲的答應着。
等着那五百五十萬歐元進賬的時候，楊康眉開眼笑，腦袋也不那麼暈了。
“小王爺！”賀水清指着他多寶閣上那隻粉彩大碗，說道，“雍正年間的粉彩大碗，也不是市面上找不到的好東西，你爲什麼不賣？我是誠心要的，價錢好商議。”他一向對於清三帝的瓷器情有獨鍾，見到好的，就想要收入手。
那個大碗，他一眼就看得出來，應該是名家手繪的圖案，這種東西，絕對也是宮廷用品。
“我吃過飯的，所以不賣！”楊康笑道，“我多少有些怪癖！”
“咳……”莫明忍不住輕輕咳嗽，半晌，他才說道，“小王爺，你居然真拿那樣的東西吃飯？”
楊康忍不住笑了一下子，正常情況下，他自然不會拿着古董瓷器作爲使用，畢竟，這要是手一哆嗦，損失不可估計，可是——當初哄他吃飯的，是那個孫老太。
“我奶奶哄我吃的！”楊康說到這裡，心中想起那個孫老太，這一刻，他有些口渴，竟然非常懷念孫老太那碗米湯，還有她的青棗，獨眼龍貓……
不知道孫老太的柿子熟了沒有，明天沒事，去看看她？
那也是一個可憐人……他聽得童老師說，那個孫老太，本來是富貴人家出身，最後卻是落得這等孤苦無依，要不，等着自己的蓬萊山莊買下來之後，就請孫老太一起搬過來，也可以給他姥姥做個伴。
“你哪裡來的奶奶啊？”莫明忍不住問道。
“我難道不能夠認個奶奶疼我？”楊康白了莫明一眼，口中說着，心中卻是一動，一個從小被他忽略掉的問題，陡然浮上心頭。
他媽媽那邊，有着舅舅、姨媽等親戚，姥爺過世得早，但是，他還是有些印象的，應該是在他四五歲的時候過世的。
可是，自己父親這邊，卻是沒有親戚，他從小就沒有見過爺爺奶奶，也沒有叔叔伯伯姑媽什麼的，姜巖和他們家談不上什麼親戚，只不過父親有個遠方姑媽，相互之間有些聯繫，都不知道是那一代的關係了。
父親也從來沒有跟他提及過爺爺奶奶的事情，甚至，人家清明冬至上墳祭祖，父親卻從來沒有帶着他去上過墳，祭奠過祖宗……
“得，你能夠認，你認十個八個奶奶也和我沒關係，嘿……你爺爺可真夠幸福——有你這麼一個好孫子。”莫明今天酒喝了不少，葷段子也是一套一套的，這個時候聽得楊康亂認奶奶，他就忍不住打趣了。
“你胡扯什麼？”楊康忍不住笑罵道，“你孝敬，你多給你爺爺找幾個奶奶？”
衆人都是大笑不已。
“好了，你們都走吧！”楊康說道，“要看那個祭紅釉，你們約好了秦教授，打電話通知我一聲，別搞突然襲擊，還有，我明天去看我奶奶，不在家。”
“後天吧！”陸明翔說道，“我剛打電話問了一聲，教授聽說有祭紅釉，激動得不得了，嚷嚷着什麼景德鎮陶瓷館也只有九件半，恨不得現在就來看。”原來，他剛纔趁着楊康他們說話的時候，打了一個電話給秦教授。
結果，秦教授比他們還激動。
“好，後天下午三點半之後。”楊康笑道，“別來早了，我要午睡的。”
“知道，那就這麼說定了。”陸明翔笑道，他最後放棄那隻乾隆年間的粉彩描金掐絲琺琅纏枝蓮紋茶葉罐，就是因此楊康說了，他手中還有宣德祭紅釉玉壺春瓶。
相比較，祭紅釉可是盛名在外，加上確實非常稀少。雖然被他們這麼一說，楊康不送去拍賣了，但是就算他們這幾個人競價，如果他在招呼上別人，或者是讓秦教授那個不靠譜的通知別人，他們想要拿下，也不是那麼容易的事情。
“好了，小王爺，你生意做成了，五百五十萬歐元進賬，蓬萊山莊已經是你的囊中之物，現在，你能不能給我那件什麼神器？”莫明突然說道。
本來，衆人已經準備告辭離去了，但是聽得莫明說這麼一句話，頓時都站住腳步。
“什麼神器？”楊康愣然問道。
“通靈寶玉！”莫明說道，“你別說你沒有，教授說的，那東西能夠看一眼都是福氣，所以，我求你給我看看，讓我也漲漲福氣？”
“那個死教授，我要掐死他！”楊康咬牙罵道。
“得，我連着藥都準備好了，拿出來給我們看看吧！”莫明說道。
“什麼通靈寶玉？”陸明翔好奇的問道，“《紅樓夢》裡面那個寶玉？”
“據說就是那個玩意！”莫明笑道。
“沒有，你們都給我走！”楊康咬牙說道。
“不給我看，我今天還就不走了！”莫明一邊說着，一邊就在他書桌前坐下來，嘿嘿笑道。
“小王爺，拿出來給我們開開眼界！“蔡圓和賀水清一起說道，“難道還真有這玩意？”
“我早些時候聽得人說，曹家曾經收藏着一塊美玉，是什麼和田赤玉，質如凝脂，色如朝霞，有五色石皮纏繞，神奇無比，那《紅樓夢》裡面的寶玉，就是因此而來，我原本以爲是以訛傳訛的東西，難道還真有這玩意？”顧平也問道，“小王爺，如果這稀罕玩意真在你手中，你就拿出來給我們看看，也讓我們漲漲福氣？”
“罷了！”楊康知道，今天如果不給他們看，只怕還真沒法子把他們打發走了，因此走到裡面臥房，果然，他的錢包和那塊通靈寶玉，都丟在臥牀上。
看到錢包的瞬間，楊康真想給自己一巴掌，如果他今天記得帶上錢包，能夠招惹蔡圓等人前來如意坊？就算來，也不至於他們一羣人都跟着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