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錦悠看着盛怒的明昭公主,微微一笑。
“錦悠不知何罪之有,請公主明示。”
“你還敢狡辯?你之前故意提出彈奏解憂曲,引出解憂公主和呼延烈的事情,後又有意讓李映月激怒本宮,分明就是想借本宮之手懲戒李映月。你好大的膽子,居然敢拿本宮當筏子,你不想要命了?”明昭公主冷聲道。
李錦悠聞言輕笑起來,“錦悠當然惜命,只是實在不解公主爲何這般惱怒?”
“那解憂曲不過是首曲子,正巧符合今日的情景,所以我纔會提出彈奏,公主不是也允了嗎?後來的故事是公主詢問,錦悠才一一道來的,至於激怒公主,不過是一首曲子罷了,我實在是不知公主的怒氣從何而來,又何來拿公主當筏子的事情?”
明昭公主眉眼含怒,李錦悠彈奏解憂曲的事情的確是她所允,可她後來所說的那個故事分明就是在影射她和駙馬,她以爲她不知道?!
明昭公主眼底全是冷色道:“你用不着跟本宮言辭狡辯,今日之事到底是怎麼回事,你心中清楚。本宮不管你是從何處知道了本宮的事情,但是本宮警告你,若是以後你再敢借此事來算計本宮,借本宮之手達成你的目的,本宮便要了你的命!”
李錦悠聽到這話,臉上的笑意頓時也冷淡了下來。
她擡頭看着明昭公主那張一如往昔,豔麗卻冷漠的臉頰,嘴角輕揚淡淡道:“公主這話未免太過奇怪,你的事情,你的什麼事情?公主難道有什麼事情不可對人言?況且今日要我彈琴的是公主,要我作畫詢問解憂曲來源的也是公主,我尚且沒說公主拿我堂堂相府嫡女,陛下親封的安平縣主當伶人取樂,不合規矩,公主如今還反倒來說我算計於你,公主未免也太過高看你自己了。”
她眉眼中帶着寒霜,神色之中的冷意半點不輸給明昭,而嘴邊更是揚起嘲諷弧度:“李映月在我眼中不過是個庶女,是個從窮鄉僻壤而來,死死抓着我父親期望攀上高枝,後半生榮華富貴的女人,我若想要對付
她,多的是辦法讓她一輩子都擡不起頭來,何須用到公主?”
“放肆!”明昭公主臉上盛怒,厲聲道:“你居然敢如此同本宮說話?!”
李錦悠淡淡道:“事實如此,我爲何不敢?”
明昭公主怒看着李錦悠,“你就不怕本宮殺了你?!”
李錦悠聞言看着明昭公主,驀的揚脣一笑:“公主如果真想殺我,就不會命人讓我來此了,隨便花幾個錢僱幾個殺手,夜裡給我脖子上或者胸口來上一刀,就什麼事情都解決了。至於說教訓,憑藉公主的身份地位,你大可以不知不覺的教訓於我,又何必讓司琴把我帶到這裡來,避開所有人的眼線?”
明昭聽到李錦悠無比篤定的話語,頓時一怔。
眼前少女的臉上沒有害怕,也沒有驚懼,更沒有半點強撐之色,就好像她真的篤定她不會對她出手。
明昭不由心生詫異,這些年來,除了父皇和母后,還從未有人在她這般盛怒之時,還敢如此冷靜沉着的直視着她,就連太子和諸皇子面對她時,也帶着幾分避忌和忌憚。
她不由深深看了眼李錦悠,眼底的怒色和冷厲突然散去,揚脣一笑:“難怪能得到父皇的讚賞,還能一舉得封縣主,李錦悠,你果然不錯。”
李錦悠同樣勾起嘴角,淺笑道:“多謝公主誇獎,錦悠愧不敢當。”
明昭公主臉上淡淡道:“好了,你不必謙虛,本宮說你不錯你就不錯,起來吧。”
李錦悠聞言淺笑着站起身來,神色自如地看着明昭公主。
明昭公主對李錦悠的膽色更佩服幾分,帶着淺笑道:“本宮今日招你前來,只是想要看看被父皇破例晉封的女子到底有何特殊之處,再有就是替長亭謝謝你。就算你今日當真借本宮之手懲處李映月,利用了本宮,看在你救了長亭的份上,本宮也不會爲難於你。”
李錦悠笑了笑並未接話,只是轉而問道:“不知長亭公子傷勢如何?”
“傷及要害,太醫說幸好當時你處理
及時,否則長亭必定喪命。”
“沒事那就好。”
李錦悠笑了笑,她是真心不希望那個笑容純淨的少年,因爲她與傅辛雅的賭鬥而無辜喪命。
明昭公主見着李錦悠臉上的笑容沒有半點歧視之意,想起她之前替長亭拔箭之時的溫和笑容,驀的開口問道:“李錦悠,本宮有個問題想問你。”
“公主請講。”
“你身爲相府嫡女,自小受最好的教養,難道你就不歧視長亭?不覺得本宮豢養他們可恥?爲什麼長亭中箭之後,你還要冒着可能會有的流言蜚語上前救他?”
當時在場有那麼多人,無論是景王,還是太子、諸皇子,甚至於是那幾個男賓和席間的女客,他們都帶着隨從護衛,其中不少都會處理長亭身上的傷勢,就連她府中下人之中也有,可是爲什麼卻無一人出手?
說到底,不就是因爲他們覺得長亭只是一個獻媚惑主的男寵,是個上不得檯面之人,根本不值得他們動手。
可是李錦悠爲什麼要出手相救?
她當時不僅接觸了長亭的身體,而且顯露出了不該屬於貴女所有的本事,極容易惹來流言蜚語。
最主要的是,她拔箭之時那般快、狠、準,太容易讓人誤會一些事情。就比如是她,如果不是看到李錦悠身上那瞬間的氣勢和果決,她也不會懷疑之前李映月的事情是李錦悠故意而爲。
李錦悠聞言莞爾:“救他,是因爲所有的人都在嘲笑我時,只有他願意幫我。至於其他的,我爲什麼要覺得可恥?”
“愛美之心,人皆有之,以長亭的容顏,誰不想留在身邊多看上幾眼?再者,誰說住在公主府內,出現在公主身邊的,就一定是公主的男寵,公主難道就不能是喜愛長亭的單純善良,而將他留在府中當弟弟般疼愛?”
“這世間之事,本就是清者越清,濁者越濁。有些人腦子裡全想的是一些齷齪事情,看別人時,自然也覺得所有人都與他一樣。對於這種人,公主又何必在乎?”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