歡兒抓住秦九兒,手裡揮舞着針耀武揚威。
秦九兒對着鋼針,如芒在背。
其實秦九兒也不是怕疼,什麼樣的疼沒有受過?但是一見歡兒拿着那針,就是信不過的恐懼。
“小姐乖……”
“來啊……”
“真的不疼的……”
此時的歡兒就好像還珠格格里的榮嬤嬤,秦九兒就是無力反抗的夏紫薇。
眼瞧着逃避不掉,秦九兒想着爲了莫須有的福氣,脖子一梗,好像劉胡蘭慷慨就義的模樣:“那就來吧!”
歡兒眼睛一亮:“小姐,這就對了,伸頭是一刀,縮頭也是一刀。咱何不抱着美好的心情來享受這一過程呢。”
秦九兒坐在椅子上,忍不住咕噥:“我靠,不是你扎耳洞,你當然能說的如此輕鬆。”
“不是說的輕鬆,是做起來也很輕鬆啦。”歡兒信誓旦旦,一手拿着針,一手扯着小姐的耳朵就要要戳。
秦九兒急忙閉上眼睛,要緊牙齒。
一分鐘後……
兩分鐘後……
秦九兒睜開眼,從銅鏡裡看到歡兒拿針的手止不住哆嗦。
秦九兒一嚇:“歡兒!你第幾次給別人扎耳洞!”
“第一次。”歡兒心虛的深呼吸一口氣,又舉起針。
“我靠,你丫的拿我試手呢!你這個菜鳥!”秦九兒急忙雙手捂住耳朵,冷汗直流。歡兒這死丫頭太瘋狂了,居然一次沒給人扎過耳洞,就按住自己要給自己扎。
我靠你丫的,你哪來的勇氣和自信!
歡兒笑嘻嘻的討好:“小姐,沒事拉。歡兒沒吃過豬肉還沒見過豬走麼?我看我娘給我妹妹扎耳洞,就是那麼一穿就過去的。嘿嘿,歡兒就是第一次手有點出汗。不過沒事……一點事都沒有。小姐,我們再來。”
再來個屁啊!
秦九兒一下子跳起來:“不行,我不要你給我扎,你給我找個有經驗的來,你的手藝我信不着!”
歡兒一見小姐又跑了,高漲的熱情特別受打擊。
“小姐……歡兒是最疼小姐的,肯定不會給小姐扎疼的。府裡最有經驗的是桂嬤嬤,小姐難道想讓桂嬤嬤給扎?”
秦九兒想想,桂嬤嬤是個一臉橫肉挑泔水餵豬的老婆子。平時和李嬤嬤最是交好,如果自己落在那老婆子的手中,不就和遇到榮嬤嬤差不多?
“不不不,桂嬤嬤不行!”秦九兒雙手搖的好像撥浪鼓。
歡兒頓時又樂了,舉着針又上來了:“是啊,既然小姐不用桂嬤嬤,那就只有歡兒了呢。”
秦九兒嚇得就逃:“那我不紮了還不行?反正我覺得不帶耳墜挺好。”
“不行,一定要扎!”
“我就不扎,你能把我怎麼樣!”
“扎!”
“不扎!”
主僕倆是圍着院子,你追我逃。也不分誰是主子誰是丫頭了。
忽的,歡兒正跑的熱鬧,一頭撞到了一個人身上。忙擡頭去看,一瞧是二夫人何氏。頓時小臉拉拉下來,陰陽怪氣的說道:“今天颳得什麼
風,怎的將二夫人還吹到我們落花閣了。”
何氏倒也不生氣,還笑笑:“我閒來無事,就過這邊轉轉,聽到落花閣歡聲笑語,便忍不住腳步過來湊個熱鬧。”
歡兒眼睛一翻:“二夫人端的雅興,但是現在熱鬧看完了,你可以……”
“歡兒,不得無禮!”秦九兒見歡兒如此說話,便訓了一句。
歡兒小嘴一撅,很是委屈。不是小姐說以後要挺起腰桿子麼?那這個女人從前也沒少跟着趙寶娟欺負她們,爲什麼自己如今回擊一下,小姐還訓自己。
“無妨,丫頭還小。”何氏繼續笑盈盈的,看一眼落花閣,然後又問:“這兒清靜,別緻,真是居住的好地方。不知道大小姐剛纔和丫頭爲何是那麼歡快?”
秦九兒伸手做了一個讓何氏進屋的手勢,然後邊走邊說:“倒也不是歡快的事。是我的耳洞長死了,歡兒執意要給我扎耳洞。只是她沒扎過,我不肯。”
何氏歪頭看看秦九兒的耳朵,倒還真沒注意,這些天她是沒有帶耳墜的。
“大小姐如果不介意,我給你扎耳洞如何?”
“這個……”秦九兒下意識的摸摸耳朵,持懷疑態度,就怕又碰見個練手的歡兒:“你給別人扎過?”
“雲香的耳洞是我扎的。”何氏很聰明,一下就猜到了秦九兒的顧慮。
拿過自己女兒練手的何氏,秦九兒瞬間信任了。
“好吧,那就你來給我紮好了。”
歡兒一聽小姐如此決定,急忙偷偷扯扯小姐的袖子,悄悄說道:“小姐,你怎麼傻了?不信任忠心耿耿的歡兒,倒是信任一個壞女人。”
秦九兒拍拍歡兒的手,安撫,意思是自己心裡有數。
何氏知道歡兒對她有敵意,從前,自己也的確是跟着趙寶娟欺負過她們。
她只當是聽不見,跟着秦九兒進到房間。
何氏讓秦九兒坐到銅鏡前,先看看她的一對耳朵,不由得讚歎:“大小姐的耳朵長的好像元寶,真是又漂亮又有福氣。”
這話,秦九兒就是聽聽不會當真。自己若是有福氣,那現在就不會在這兒吧。
“好了,我準備好了,你開始吧。”秦九兒淺淡的說道。
何氏點點頭,歡兒就將穿着紅線的針遞上。
何氏沒有接針線,而是先拿起梳妝檯上畫眉的螺子黛,對着秦九兒的耳垂點了兩下。看看,似乎有一邊低了一點點,便擦掉,再重新點上。
“大小姐,這點上一個印記,仔細修正,未免扎完之後,兩個耳洞的位置不一樣。”何氏解釋道。
秦九兒看出何氏的專業,不僅從鏡子裡瞄了一眼歡兒。歡兒悻悻的站在一邊看着,暗恨自己之前怎麼沒有想到。
何氏將兩個耳洞都仔細調整好一模一樣的位置後,又管歡兒要了一顆珍珠。
歡兒不知何氏要珍珠何用,反正就去小姐的首飾盒裡翻出來一個。
何氏將珍珠按在秦九兒的耳垂後,頗爲用力的揉着,揉的還挺疼。
“這又是何意?”歡兒瞧着新鮮,忍不住湊上來問道。
何氏解釋道:“耳垂的肉比較敏感,扎透會很痛,出很多血。這樣用珍珠揉過之後,耳垂上的痛感會麻木。而且,耳垂會有暫時的變薄,好穿透,流血也就自然少了。”
歡兒開了眼界,急忙將這個記在心裡。秦九兒也是慶幸,幸虧沒有讓歡兒對自己下手。不然現在,鐵定兩隻耳朵腫成豬耳朵了。
揉了差不多一盞茶的時間後,何氏示意歡兒將針線再在酒裡過一遍。然後接過針,在秦九兒還沒準備好的時候,就穩準狠的穿過去了。
“啊!”秦九兒驚呼一聲。
而這時候,何氏都用剪刀將紅線截斷了。之前白嫩嫩的耳垂上,出現了一條紅線。隱隱作痛,卻並沒有很明顯。而且,竟然沒有出血。
這真的很神奇。
何氏將留在耳朵上的一截紅線前後都繫個小疙瘩,防止不小心拽掉了。
“大小姐,完成一個了,覺得怎麼樣?”何氏笑着問秦九兒。
秦九兒點點頭:“沒什麼痛感,不錯不錯。”
何氏笑笑,繼續第二個。如法炮製,第二個也很順利的紮上了。
秦九兒對着鏡子看看。從前白嫩嫩的耳朵,現在多了兩個紅線圈,看着不知道有多彆扭。但是如果有了耳洞,就會逢凶化吉,秦九兒覺得彆扭也值了。
“剛開始紮上,爲防止紅線長在耳朵裡,每天前後拽拽,別怕疼,這是爲了以後恢復的更好。若是紅腫刺癢,就用烈酒塗抹一下,消腫的。大概半個月後,紅線就能拽掉,能帶耳墜了。但是開始最好是戴金質地的,且重量輕一點。慢慢的就可以帶重的了。”何氏又說了一些扎耳洞後面要注意的問題。
歡兒是一一記下,這時候也不得不佩服何氏的手藝,和後怕自己之前的虎氣了。
歡兒收拾了東西之後,誠心給何氏上了茶。何氏喝了一口之後,問:“大小姐,一開始我沒好問,你的嘴怎麼腫了。”
秦九兒尷尬的笑笑:“那個……今天出去逛街,被馬蜂蟄了嘴。”
“哦,那可要注意。這幾天不能吃辛辣的東西了。”何氏好心的說道。
秦九兒點點頭:“多謝關心。只是……你來有事吧?”
兩人雖然算是盡釋前嫌,但也沒好到串門子聊家常的地步。所以,秦九兒知道何氏來是有事。
何氏放下茶碗,“大小姐七竅玲瓏心,我還真有事。只是……”
何氏說着話看了一眼一邊的歡兒。
秦九兒瞭然的說道:“沒事,歡兒是我的心腹,我的事她都知道。”
何氏這才放心的說道:“大小姐要小心一些,趙寶娟這兩天恐要對你下手。因爲她一直就對我防着,所以,具體的內情我也是不知道的。但是她的動作和心思,我還是能猜到一點的。”
秦九兒想不到何氏是來通風報信的。
她沒有擔心,反而眼中顯出一抹勢在必得來:“趙寶娟下手最好了。我還正愁怎麼找引子收拾她呢,她就自找不自在來了。”
何氏瞧着秦九兒是這副神態,便放下心來:“如此,我便放心了,那我告辭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