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凌風歪着頭不搭話,心裡暗暗腹誹:吃人不吐骨頭的臭丫頭,那就走着瞧。這一次,我是絕對絕對不會上你的當,讓你利用我了。
出了楚凌風的院子,歡兒悶悶的很:“小姐,你這次拿喬拿大了,楚世子都沒有喊你回去呢。”
“沒事,做人做事呢,要的是耐心,別人家還沒怎麼滴呢,自己就先自亂陣腳。”秦九兒邊在大司馬府溜溜達達,邊跟歡兒說着。
歡兒點點點頭,表示受教:“那小姐,你能否透漏一點,你要楚世子幫你做什麼啊?很好奇啊。”
秦九兒回頭一個爆慄敲到歡兒的腦門上:“好奇害死貓,你還是不要那麼好奇的好。”
歡兒揉着腦袋悶的很,自己就是好奇而已啊。小姐自從那次偷情事件後,就變得神神秘秘的。從前小姐和自己最好,無話不談,現在卻是什麼話都不和自己說,真是的。
“哎呦……”歡兒正低頭想事情,忽然就撞到一個硬物上。
“對不起對不起,是小生的錯,姑娘沒有怎麼樣吧?”一個男人連連的道歉。
歡兒皺眉,這個聲音怎麼聽着有一些耳熟呢?慢慢擡頭,當看清眼前的人時,歡兒大吃一驚。
方生!
歡兒做夢都想不到,在大司馬府能碰見方生!
而方生顯然是不認識歡兒的,在看到歡兒的容貌之後,也只是再次道歉:“小生剛纔看書看的入迷,沒有看路。撞到了姑娘真是對不起。”
“沒……沒事。”歡兒有些口吃的說道。兩個月不見,她幾乎都要認不出方生了。他胖了一些,身子不再是竹竿一樣搖搖欲墜。面色白了一些,不再是枯黃塌陷的菜色。身穿青袍,頭髮在頭頂簡單束起,簪一根木簪。整個人是那麼幹淨,素淡又溫文爾雅。再不見當初身邊放着要飯碗時候的狼狽。
歡兒的小心臟‘噗通噗通’的狂跳起來,忙伸手縷縷頭髮,又拽拽衣服。而一拽衣服的時候,就忽的想起小姐出門前,特意讓自己穿的鮮亮點。可是自己怕麻煩,就穿着一見半新不舊的老式的粉色丫鬟裝。
嗚嗚……小姐,歡兒丟了人了。早知道能在大司馬府碰見方生,說什麼都要好好打扮一下的啊。
方生皺眉看看歡兒的面紅耳赤和眼波流動,還以爲是碰見了個發花癡的丫頭,頓時臉色有些不好,沉聲道:“姑娘既然沒事,那小生就走了。”
然後方生都走出老遠了,歡兒纔回過神:“啊?啊……方……”
之前瞧見方生就避開一邊不想當電燈泡的秦九兒從一邊笑呵呵的走過來:“歡兒,怎麼看癡了?”
歡兒不好意思的一下子捂住臉:“小姐,歡兒真想找個地縫鑽進去!你看看歡兒的頭髮都有一些亂的。你看看歡兒的衣服,多老土,你看看歡兒沒擦胭脂,一臉的焦黃。嗚嗚,方生肯定是嫌棄我醜,才轉身就走的。”
秦九兒沒忍住‘噗呲’一聲笑起來:“歡兒,你傻了吧,
你認識方生,方生可不認識你。所以你現在在她眼中,就是一個發花癡的不知羞的小丫頭而已。”
“……”
歡兒瞪大眼睛眨巴眨巴,想起自己那時候和小姐見到他,臉上是帶着巾帕的,方生根本就不認識自己,頓時覺得好一點點。
“嗚呼,嚇死我了,居然忘了這一茬。那小姐,你是怎麼知道方生在大司馬府的啊?”歡兒拍着心臟的問。
“方生爲人正直,氣度高潔,能被大司馬府賞識也不是什麼很奇怪的事吧。只能說事在人爲,沒有人一輩子落魄倒黴的。憑着方生的努力,三年後,定然成就不能小覷。歡兒,你的好運氣到了。”秦九兒捏捏歡兒的小臉,真替她高興。誤打誤撞,竟然還真碰到一上進好男人。
歡兒嬌羞的很,又惆悵的很:“小姐,你說這些還早呢。誰知道方生三年後會不會還記得我。而且,男人有本事就變壞,糟糠妻都能拋棄,更別說我這個連面都沒有見過的小丫頭了。”
“傻瓜,方生努力的時候,你也不能光吃飯等着啊。好了,走了,再看,魂都沒了。”秦九兒打趣的拉着歡兒就走。歡兒依依不捨,剛纔那一眼的方生真的是驚豔了自己。伸手摸摸懷裡的簪子,暗暗告訴自己,歡兒,你一定要努力,好好看書識字,再不能只想着吃飽不餓了。
秦九兒和歡兒轉過迴廊,要出去大司馬府,卻聽見有瑩瑩哭聲。心生好奇,不由得就往那哭聲走去。歡兒自然聽不見哭聲,還以爲小姐要去看那處院子看花賞景。
秦九兒走得近了,聽清原來是一女子正在跟孃親說話,一邊說一邊小聲啜泣。秦九兒瞧瞧這院子的精緻,又想想大司馬府裡的人員,有些猜到這一對母女是誰了。
“娘,女兒真的喜歡錶哥,您就給爹說說吧,只要爹爹開口,表哥一定不會拒絕的。”女子聲音哀憐,苦苦相求。
另一個婦人的聲音傳來:“媛媛,我的兒,娘不是不想你入宮做你皇上表哥的女人。只是你的身體虛弱,怎好入宮呢?”
“娘,媛媛知道自己的身體不好。但是媛媛此生唯一的願望就是嫁給爵哥哥。哪怕不能生兒育女,就是能和表哥同在一處地方,遠遠就滿足了。”女子癡情的繼續哀求母親。
母親長長嘆口氣:“哎……媛媛的心思,做孃的怎麼會不懂?可是你爹的脾氣你還不知道麼,從不準娘去幹涉他的事。而且,這次給皇上選妃,充盈後宮的大臣又是你爹的學生。名單都已經擬好,你爹怎麼能徇私,將你替換進去?”
“嗚嗚……那女兒活着還有什麼意義?嗚嗚……”楚媛媛見母親不肯幫自己,失聲痛哭起來。只是哭着哭着,忽然就沒了動靜。
“媛媛,我的兒!你怎麼了!”
一牆之隔的院落,福來婦人驚嚇的尖叫聲。秦九兒心頭一咯噔,楚媛媛有心疾,這該不會是心臟病犯了吧!
楚媛媛喜歡北冥爵,還要走後門嫁給他。此時犯了心臟病,
若是一口氣沒上來,死了,不是就少一個煩心的事?可是,秦九兒想是這麼想,卻腳步一刻沒停的進了院落。
見那中年婦人正抱着楚媛媛,大力的搖晃呢。而之前這娘倆爲了說話方便,應該是遣散了下人,所以此時沒有人去請郎中。
“不要搖晃她!”秦九兒急着呵斥一聲,接着幾步過來,從驚愣的婦人手裡接過楚媛媛就給平放在地上。
“你是誰?”婦人不認識秦九兒,哆嗦着聲音問。
“先別管我是誰了,歡兒,掐她的人中。”秦九兒吩咐一聲,接着從身上拿出那瓶阿司匹林,倒出幾片,手指一動捏碎了,然後捏開楚媛媛的嘴,給她講藥粉壓在舌根下。
秦九兒不會醫術,但是覺得或許是楚媛媛命不該絕。自己曾自學一些簡單的急救,知道阿司匹林被患者嚼碎壓在舌根下,能急救心梗患者。巧的是,這個世界,老頭子給自己帶了一瓶阿司匹林。索性也就是死馬當活馬醫了。
這一番急救之後過不久,楚媛媛慢慢緩口氣,虛弱的睜開眼睛。
大家鬆一口氣,楚媛媛從鬼門關走了一圈,現在算是活了過來。
“謝謝,謝謝姑娘,不知道姑娘怎麼稱呼。”夫人激動的一把拉着秦九兒的手連連道謝。
秦九兒淡聲道:“舉手之勞,其實我就是楚世子兩個多月前認下的外甥女。聽聞舅舅有一妹妹患有心疾,也聽聞您常年在後院居住,不喜歡見生人,故此沒有來拜見。”
“哦,是九兒啊,聽老爺說過。老爺誇九兒是個十分懂事聰明的好孩子呢,開始還女扮男裝,喚作小骨,爲的是不招人注意。”那婦人誠心的說道。
“是舅老爺擡舉了,如今小姐剛剛醒來,還需要好好休息,九兒就不打擾了,先走了。”秦九兒不想看到楚媛媛醒了,還是梨花帶雨的模樣。那樣柔弱的樣子太招人憐惜,憐惜的讓自己的心不舒服。於是說完這句話,就帶着歡兒走了。
歡兒對小姐的敬仰簡直是如黃河之水,滔滔不絕了。“小姐,你真是神了,居然還會治病,歡兒從前怎麼不知道?”
“你不知道的多了,走了。”秦九兒心情有些不好。雖然救人一命,但是救下的是情敵,就當真不舒服。
不過誰讓自己趕上了呢,見死不救總是會心理上過意不去。而且,楚凌風和楚媛媛雖然不是一母所生,但是兄妹兩人關係還是非常好的。這個後母膽小,怕事,足不出戶,爲夫是從,是典型的古代女人。從不去前院,從不參與大司馬的事,更不提晉級夫人的事。或許,這是她的自知之明,或許,這何嘗不是聰明人的做法?
回到秦府,秦九兒剛進門,就見月月惶惶不安的忙迎上來:“秦姑娘,您可回來了,府裡來了兩個人,說是什麼禮部尚書,什麼總管的。我們都是下人,從沒見過這麼大官,都不知道怎麼辦好了。”
秦九兒也不解,她家怎麼會來那些大人?難道是北冥爵派來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