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玉竹越想越感到對不住衆人,爲了他的事大家都是九死一生,這份情誼叫他如何接受得起,他寧可那個掉下深淵的人是他自己,從此一了百了,但偏偏事與願違,他深深地自責起來,暗下了決定,逃亡之路到此結束,不管他將要面對的是什麼,也不再逃避。
水中月見陳玉竹面色暗沉,經過了這許多的事情她早已看清了他的爲人,心頭不住嘆息,同時也在想着如何才能避過眼前的劫難。
陳玉竹幽的起身,朝門口走去,趙凌吃了一驚閃身攔住,“大哥,你不能出去呀,外面恐怕四處都有暗樁!陳玉竹拉開趙凌的手繼續前走,水中月身如電閃,擋在門口,“陳大哥,相信我,我會想出辦法的,你在屋裡再待一個晚上,明天所有的事情都會結束。”
陳玉竹神態漠然,也不知水中月的話他聽進去了沒有,緩緩地轉身木頭般的走到牀邊,僵硬地倒了下去。
趙凌看着大哥,再回頭看看水中月,不知她剛纔的一番話究竟是何意思。
水中月看着陳玉竹的身子倒的有些蹊蹺,不經意間發現地上有一線細細的血跡直延伸到牀邊,頓感不好,尖叫中跑着撲了過去,看到陳玉竹在牀上的那一刻,她痛心地閉上了雙眼,眼淚流下了臉頰.....
趙凌與東方逸覺出水中月的神情異常,大感詫異地走了過去,當他們看到陳玉竹的面孔時,彷彿心被烙鐵在烙着,疼得令人揪心,窒息。
趙凌只覺腦子轟的炸亂,便再也站不住,昂身往後倒去,東方逸悲痛之餘出手將他扶住,但自己的身子也開始發軟......
牀上,陳玉竹面色焦黑,七孔流血,肩頭血流如注,就連手指也在滲着血。就在衆人被陳玉竹死去的場面悲痛得驚呆時,房門砰然打開,再也受不起驚嚇的幾人都不禁豁然回頭。
次日,鎮上就爆出了一件驚動武林的大事,殺死六掌們的惡賊陳玉竹昨夜暴病身亡,消息已經得到數十人的驗證,不少的武林人士大聲地歡呼着,高喝着因果報應,也有不少的人愁眉苦臉,嘀咕着到手的鴨子給飛了。
幾天後,所有的武林人士紛紛都走了,來的快,去得也快。
一個月後,原先與陳玉竹一路的幾人受傷都已經恢復,正義幫幫主鐵嚴,獨行小道東方逸,凌雲劍雷越,女中英豪水中月以及趙凌幾人護着遊俠陳玉竹的骨灰從福氣鎮出發,趕赴雲州境外的正義幫。
中原武林這時也在發生翻天覆地的變化,少林寺新上任的主持懸空大師半夜無聲無息地被人殺死在自己的禪房裡,全身血液被吸乾,只留下一具乾癟的乾屍,少林寺經過數日的察訪卻無半點痕跡,萬般無奈下廣發英雄帖,貼中提醒衆門派小心謹慎,但事過一天,乾坤派少掌門蕭羽在院中被自己的劍割斷脖子,血液同樣被人吸盡成爲乾屍,掘地三尺地查過,仍然是沒有痕跡,事情再度向武林發出警示,但同事不同人仍舊在繼續地上演,第四天氣無極新任掌門號稱亂刀絕技的雲飛衣被自己的飛刀穿過胸膛,血液被吸盡,第五天,鷹爪門新任掌門羅三眼被人挖心而死,血液吸盡,第六天......中原武林正道門派的掌門接連而死,武林中引起了轟動,所有正義道的人紛紛開始明察暗訪,四處遊走,誓要找出兇手。
數天後,鐵嚴等幾人回到了正義幫,但卻得知遊俠陸兆南已經發瘋,日日都由他的未婚妻陪伴着,性格已猶如七歲孩童,在幫中已經養好身子的凌霜兒聽得陳玉竹離世的消息隨即一睡不起,恍如死人,而原先充滿朝氣的正義幫如今已是幫衆走的走,逃的逃,神醫葉天士在一天夜裡也忽然失蹤,從此了無音信。
夜色柵瀾,正義幫顯得出奇的安靜,原先還有幫衆來回地巡視,如今卻是處處空空如也,冷冷清清,鐵嚴站在廳外的臺階上看着天上圓圓的月亮,當他回過神,才發現自己是如此的孤獨。
“鐵兄,怎麼了,今晚怎麼有雅興看起月亮了。”雷越從暗暗的內廳走出。
“最近發生的事你都聽說了吧,如今的武林已經完全被邪惡所侵佔,暗無天日。”鐵嚴的話分外淒涼,寒酸。
雷越也擡頭看着月亮,“是呀,真沒想到事情會演變到今日的結局,但這都是那些所謂正道人士的作繭自縛,爲了自己的私慾毀了門派,毀了武林。”說着話雷越就越見激憤,神情也開始激動。
“算了,不說了,既然木已成舟,咱們就看看這座舟要漂到哪裡去,舟上栽的又是何人。”
雷越輕笑兩聲,讚道:“說的好,我們喝酒!”都抓起地面的酒罈頻頻相碰,酒花濺起,舉壇大口地仰頭豪灌。
月光將他們的影子映在地面,狂妄而激動。
不知喝了多久,喝了多少,倆人都已醉入朦朧,就那樣天爲被地爲牀地躺在了地上,開始憨厚大睡起來,沉睡中他們的模樣是如此的淒涼無奈。內廳中緩緩走出一個人影,她停在倆人的後面,月光照在那美麗的面容上,顯得十分的憔悴,她低頭看看倆人,再擡頭看看幽幽的明月,心中輕嘆,陳大哥呀陳大哥,你若是在天有靈就讓他們振作起來吧,江湖混亂已經開始,孽殺已經瘋狂展開,多少的鮮血染紅了色澤豔麗的衣裳。
同在月光的光輝下,趙凌站在幫中的內院,看着月亮的雙眼忽地流下了幾滴淚珠,往事難追憶,轉眼間陳大哥就已經走了一月有餘,這一月來,他每天都在傷心中度過,看着遙遠而滾圓明亮的月亮,月圓人團圓,可他的大哥卻永遠地離他而去了。
他閉起雙眼,寧靜中彷彿還能聽到大哥的說話聲,曾經倆人在夕陽下結拜的情景。“大哥!”
“二弟!”
房中,昏暗的燭光撩繚繞繞,將牀上的坐立的兩個人影帶得彎彎曲曲,他們正是未婚夫婦陸大俠倆人。只見陸兆南面懈目呆,頑皮地拉着陸夫人的手,連連嚷嚷着要親親。
陸夫人本是良善之女,因感激陸大俠對她家的恩情,後其父纔將她許配給陸兆南的,她父本以爲有陸大俠的保護,女兒將會活得很快樂,但卻沒料到天有不測風雲人有旦夕禍福,陸大俠如今竟變得如此。
“嗯...媳婦,親一個,來嘛,我要。”陸兆南呆傻般的面孔中充滿着祈求,卻又似乎很乖巧。
看着眼前即將成爲自己丈夫的男人,梅小仙的心又開始疼痛,這麼多天疼痛已經摺磨的她快要崩潰,深深地沉思了片刻,她終於閉上眼,將紅如櫻桃的小嘴湊了上去......
熱烈的吻燃起了各自的**,雙方的動作漸漸變得肆無忌憚,掙脫了衣衫,潛入了牀上。
喘息聲溫曦了房間,盪漾着情愛的巔峰,倆人終於回到了各自的角色。
水中月緩步行在幫中的空曠的廣場上,冷風襲人,她卻已經麻木了,在她剛走出的內廳外,不知何時又站着一人,卻是柳信龍,他低着頭看着地上躺着的倆人,久久沒有擡起。
次日,煩悶的水中月獨自來到山上,呼吸着新鮮的空氣,她的心情豁然地明亮了許多,秋中的山上雖然沒有茂密的樹林,但卻有着濃厚的土壤氣息,聞着讓人心曠神怡,她忽然有種飛舞的衝動,但此地此景卻又讓她很失望。
想着心情能夠舒暢些,她打消飛舞的念頭,走入深處,秋季已深,樹木殘枯,暖暖的陽光從上面直射下來,水中月感覺很舒適,好久沒有過這樣的日子了。
陡然間一陣怪笑從四面傳出,水中月如夢如醒,轉目四望但並未看到半個人影,那人不知躲在何處。
水中月毫不驚慌,這周圍還是正義幫的地方,離那裡並不遠,何況她也是什麼弱之女流,殺人她不是不會而是不想。
“是誰,既然在此那何不現身一見,暗地發笑卻又爲何。”她凝神聽着周圍,想等那人說話聽出他的方位,但那人卻久久不言了,忽地她感到背後毛骨悚然,出手就是一掌劈出,同時身子越開。
來人動作甚是快捷,不等她穩下身,便再度出招攻來,使她根本沒看清對方的面容,只是看到是個灰色人影,她出手格開,自己也被逼退,看清了來人是個年輕的男子,模樣俊俏,但雙眼充滿着仇恨,全無半點人性的色彩。
男子出招逐漸加快,力量再度加重,雙掌來回截殺,純熟而快捷,水中月趕忙使出全力,開展攻擊,四掌互撞,發着劈劈啪啪的聲響,倆人一個進,一個退。
逼進的是男子,後退的是水中月,此時男子的雙掌已猶如鬼魅,只見其形不見其影,水中月立刻節節敗退,毫無還手之力。
男子窮追猛打,幾招間便將水中月逼退數十丈,只是他只逼着水中月後退,卻並未施下殺手,水中月雖然抵擋不住他的功夫,但頭腦卻相當清楚,不禁暗暗留心起來,這人到底是誰,他想把自己逼到哪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