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漠。
烈日懸天,光芒如金,芸芸黃沙千萬裡,朦朧天空陰沉沉,大地是這般的混混沌沌。火焰般的赤光灑遍了沙漠的每個角落,無情的酷熱煎熬着那漠中的所有,些許殘樹枯枝,孤零野草,隨時都像會被化爲灰燼。
這裡沒有人煙,沒有動物,唯有的只是片片的黃沙,乾枯垂死的草樹。
山丘環環相連,滿天沙塵漫天散。烈日普照着大地,萬物也將要沸騰,就連黃沙似乎也冒起了煙,飄渺在天空,迎着日光,發出那五顏六色的光芒,堪比彩虹。
秋臨剛至,散散枯枯的野草野樹殘枝斷葉東散西落,遍地狼藉一觀,悽悽涼涼,雖然在大正午,但依舊是萬分荒漠,了無人氣。
遼闊的荒漠上,日色正中,大地也萬中寂寞,原本一直死寂般的茫茫大漠突然有了陣陣的駝鈴聲傳自空中,它,斷斷續續,時大時小,時近時遠,實是令人不可捉摸。有駱駝自然就有人,然而在這本不該出現人的地方出現了人,來的又會是誰呢,他們又要做些什麼?
這是一處五丘環繞,四高中臥的地形的丘底,陽光經直地輻射地面,顆顆粒粒的黃沙顯得如此的清晰,金光一片,“噹啷噹啷”的駝鈴聲就是由丘底的一邊發出,並逐漸增大,慢慢銳耳,緩緩接近。
沙丘口,一行沙塵滾滾彈起,猶似波濤。三匹駱駝一橫線排列谷外前行,駱駝背上馱着三個人,兩男一女,前兩人身着白衣,但已被茫茫黃沙覆色不少,顯得有些入世滄桑,後一女子血紅綢紗,全身緊束。前第一人是個中年的俊朗男子,年紀不超三十,左腰繫着一把紅色匕首,半尺多少,眼神冷漠兇狠,第二人乃一年過花甲的白髮老人,白髮橫中而束,膚色黝黑粗糙,甚是難看,更爲驚人的是,左臉還有道寸把長的黑色刀疤,疤深入三分,內肉泛紅,顯見已是舊傷,陽光照在其上,似乎要流出血來,煞是嚇人,於整個面孔來看,三角臉,高挺鼻,眉無毛,既醜陋又驚人,尤其是那對尖利的眼神,就像一柄尖刀,直讓人不敢對視,他的後面,是一個面色紅潤的婦人,一副緊身紅衣的忖託下,那高挑的身子,凸出的前胸,細黑飄逸的長髮,形成了一副完美的曲線,全身上下都幽幽散發着一股誘人的魅力。她左手提着一柄金色長劍,劍形奇特,在日光的照耀下閃着金光,想見便非普通之物。
看其劍的造型,外露的陰寒之氣,不難想象它也是出自鑄劍閣的鑄劍老手金天衣打造的劍器,鐵老金天衣是一個專業的鑄劍匠,人雖不懂武功,但聞名江湖已久,經他手中造出的劍更是神兵利器,削鐵如泥,向來令人無不往之,只要稍有見識的江湖人,便能看出此女手中劍的來歷。
經過老前輩們的拼死維護,如今侃侃有了效果,近年來,江湖風波漸少,承出一片祥和,僅有的幾件大事,就是兩年前的四月初四的晚上,隱居在鑄劍閣的鐵老金天衣打造出了一把絕頂利器,它自然是一把劍,而且還是玄鐵含金和融而鑄,其劍鋒利無匹,寒氣逼人,沒有絕好內力的人便無法使用,否則將反受其害,劍出爐的當天夜裡,鐵老持此劍意興三十耍,取名無寒,名雖無寒,實卻大寒,並將劍藏於密室內,誰知三更過後,盜賊潛入,取走寶劍,臨走時殘忍地殺害了鐵老金天衣,從此,人劍石沉大海,無音無信,此爲事件一。
直到半年前,有人手持金劍,在江南掀起了血雨腥風。
持劍的是個紅衣女子,她無來歷,無派別,就像是天降災星一般來到江南,自從她出現後不過幾天的時間,江南幾位有名的俠義之人皆慘遭她的毒手,他們名望功夫在江南都是佼佼者,但卻個個死狀悽慘,無人知曉,就在後來當大家聯合出擊的時候,她卻突然失蹤了,此後就一直沒有再出現,雖然人不見了,但她的惡名早已傳遍南北武林,“金劍秀芙蓉”,惡果累累,正道對她的追蹤一天也沒有間斷過。
“金劍秀芙蓉”,人如其名,模樣的確是芙蓉月色,當時出道不久的花花公子柳晨斷對她那是一見鍾情,一面定情,足足追了她三天三夜,她本性狠毒冷漠,而柳晨斷卻是真心仰慕,自從第一面後,就窮追不捨,誓要娶她爲妻,但卻沒想到引起了她的殺機,四月十四的晚上,兩人相約翠花湖遊湖,但船靠岸後,卻只有秀芙蓉一人離去,一天後,從湖中浮起一具屍體,柳晨斷的朋友將屍體打撈後,才知道死的竟是他們的朋友,然而對於兇手是誰,卻無人知道。
都說江南公子幾多情,也不知是他們太多情,還是秀芙蓉太過妖豔,半月之內先後有四個江湖少年對她仰慕追求,但下場皆是悽慘無比,殺最後一人時,被人看到,至此,她的身份才被揭露,遭同道劫殺,然而她卻像幽靈一般,來無影去無蹤,一直也未傳出她死的訊息,此爲事件二。
白髮老者是曾江湖有名的毒辣人物,大盜左遷,另一位則是他的義子劍煞星畫奇少;曾幾何時,大盜左遷武功絕頂,獨具自傲,縱橫武林十餘年,手下的人命已經多得數不勝數,而現今卻落得如此狼狽,都是因他作惡多端,當得以此報。八年前,他北上少林,奪取佛門鎮寶易經經,與惜緣大師大戰五天五夜,雖說是大戰,但惜緣大師向來慈悲爲懷,打鬥之中,只守不攻,並命其他弟子不得插手,第五天晚上,他終於因內力耗盡而敗在惜緣大師手下,但大師並沒有責懲與他,反倒是要放他下山,但他心中仍舊不甘心,在大師離去之時,打滅燈燭,拼着最後的力量使出了惡毒殘忍的殘體掌,一掌正中大師的後心,惜緣大師當即而亡,之後他用大師的身體做人質,輕而易舉地拿到了易經經,從此消失得無影無蹤。
惜緣大師乃是武林中的泰山北斗,事情一出,震動江湖,武林同道齊聚少林寺,商討着要爲惜緣大師討回公道,於是,全武林正義之士紛紛出道,尋找左遷,爲大師討還血債,但找了數了,可謂找遍天涯海角,卻也沒有發現他的蹤跡,由此,大家紛紛猜測道,他定是奪得易經經後,獨自練習去了,從此各個暗防着,提防着他練成絕頂武功前來肆孽。
經過了八年,如今他們早已將左遷忘懷了,然而誰也想不到,今天他竟會出現在沙漠之中。
他的義子畫奇少,雖沒有做過什麼有害武林的大事,但其生性淫惡,曾姦污了多名黃花閨女或是達官貴人千金,害得稍微漂亮點的女子紛紛不敢出戶,但縱是這樣,也還是逃不過他的魔爪,被害之人是接連不斷,無論是誰都對其恨之入骨。
官府捉拿不到,就聯合武林除惡,可這麼幾年過去了,他還是沒有落網,現今,他已經有了妻子,那些事自是不方便再做,更何況也不能露面,所以近年來殘暴女子的事件就少了很多,於是有些大膽的女子就開始上街了。
曾經,他們都是天下的災星,無人不對其想要誅殺,如今,三個罪惡滔天的惡魔聚在了一起,而且還來到了這荒無人跡的沙漠,他們要做些什麼,魔滅的心思着實令人疑慮不透。
他們消失這麼些年,去了哪裡,幹什麼去了,現在突然現身,又有何目的,答案誰也無法知曉。
駱駝行走緩慢,他們邊思邊看,神色異常嚴肅,似在尋找什麼,然而每每又是失望透頂,不過,他們並不甘心,從那堅毅的眼光就足以證明,他們並不離開,似乎在這沙漠裡,會有武功秘籍,會有驚天寶藏,而實情就是,它就是一塊連人都沒有的沙漠。
山丘連綿不斷,望眼無邊,走的人心底悲涼,毫無底氣,再加上烈光迎面而照,只覺全身發炸,血管彷彿要爆破,那感覺,真的要比十八般地獄差不了多少,人似乎就要曬成肉乾,一步步,都像是受着千錘百煉之痛。
老人禿鷹般的眼睛在周圍橫掃着,那堅毅的目光似乎要征服世間的一切。掃視幾圈後,開始思慮,他堅信,憑着這小小的沙漠根本就難不住他,他只要堅持,只要消息不錯,事情定能成功。
悶熱乾燥的空氣,幾乎使人喘不過氣來,他們的嘴脣都因乾渴而裂開,白皮翻卷着,毫無血色,畫奇少目光猛然暗下,忍一口怒氣,取下身上的水囊,揭開蓋,揚起便倒,但卻一絲水滴都未曾落出。
他重重地怒嘆一聲,看了看旁邊的義父,面更冷,目更怨,神色更滲人。
秀芙蓉瞥見,慌忙解下自己的水袋,拿起手中時纔想起,水袋早已被打裂,裡面現已連水痕都沒有,暗暗埋怨自己,但卻想不出如何安慰與他,看着他的臉色,她心底也暗暗難受。
畫奇少輕喝勒住駱駝,高聲道:“義父,我們都走三天了,但還是走不出這裡,現在水也用完,再走下去,只怕沒出沙漠,我們就先困死在荒漠裡了。”
老人目光如炬,盯着前方看着,不知在想些什麼,片刻纔回過身來,厲聲道:“你要記住,若要成爲人上人,必然要能吃苦,如果連這點都受不了,你的心願如何能了!”
畫奇少目含不滿,瞟了老人一眼,心底雖很不高興,但義父說的也是,當下也就默不作聲,喝駱駝行走,不再埋怨。
過了一座山丘,行在丘頂,他看看四周,終於忍不住心裡的謎團,開口道:“義父,我們大老遠到這沙漠裡,到底是有什麼重要的事嗎?”
老人回過頭,目中似乎多了一份喜色,人雖老,中氣卻十足,道:“你雖不經常在江湖上行走,但龍丹應該聽過吧。”
話聲一落,畫奇少秀芙蓉雙雙面容驚變,畫奇少搶先道:“義父說的難道是江湖秘密傳聞的龍族至寶龍丹?”
左遷詭笑着,目中閃出令人可怕的光芒,道:“當然是它,我隱退江湖這麼多年,如果不爲了它,還出來做什麼。”
“哦,義父莫非有什麼消息了?”畫奇少的聲音已有些急促。
左遷洋洋得意,道:“七年前,一次避難來到西域的葬龍山,但不久就聽到諸多的流言,有的說葬龍湖的湖底將有神龍出現,有的說死去百年的神龍將要復活,有的則說是蛟龍復生,天必降大災,流言多達數十種說法,然最多的是,千年神龍復活,大地將有一位神龍般的人物現世,魔治江湖,的說法,後來我細細的瞭解,漸漸發現這不是流言,而是將要出現的事實,於是,我暗留下了線人,自己回到中原躲避,長達七年的等待,險些磨滅了我的希望,幾個月前,我的耐心已經用盡,如果再沒有消息傳回,我便遺憾度完餘生,但在幾天前,西域終於傳來了消息,說葬龍湖經常出現紅光,這無意於枯龍將要復原,而我的機會也到來了,這麼多年的苦等終於有了希望,它令我興奮至極,正好你也練成功夫,所以這才急急的趕來,”說到此處,他神色堅毅,接着道:“不管此行有多大的困難,我誓要得到龍丹,洗刷恥辱!稱霸武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