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眼睛都變色了,一人顫抖說道:“快,快去稟告大師叔,三師叔不見了!”另一名弟子慌張地應着就衝出了房間,恨不得一步跨到場中。
倆人又急急地在房間的各個角落查看一遍,鬼影都沒有一個,慌亂間愣在那裡不知該如何辦了。
回報的弟子飛快地穿過院子,直奔大場中。恰巧這時蕭何也從場外的另一邊急行入場,見那名狂奔的弟子不由微微一愣,猛然間想到了什麼,上到場中往人中搜索,果然沒有發現那人,不等那名弟子稟報他已經猜到了,心頭大震,急忙走到旁側站定。
古智莫名地看着蕭何,實在猜不透他今日居然會遲到。上官天看也未看蕭何,面上隱隱露着得意,只等着那名報信的弟子爲他帶來好消息。
那名弟子奔到上官天的面前就抱拳稟報道:“啓稟大師叔,三師叔不見了,房間裡沒人。”話聲未落衆弟子與同輩師弟們就起了一陣喧譁,不少人紛紛猜測,他們懷疑的目標就是大師叔上官天。
幫中幾天來的形式一直僵持在兩面,一面支持上官天,人數佔大半,一面支持吳首義,人數比上官天稍少,但身份高的比支持上官天多,派中歷來的規矩是除非是由父子繼承,否則同輩長輩的師兄弟必須全部通過,弟子也必須要佔大半,否則難以服衆,兩人是各有所長,不相上下,所以上官天與吳首義這時候的關係是非常敏感的,如今吳首義失蹤,上官天當然就是最大的嫌疑人。
古智與蕭何同時扭頭看着上官天,他們也同樣懷疑上官天,除了他不會有別人,別人也沒那個能耐。
上官天寒着面看着弟子們,沉聲喝道:“都給我安靜!”聲如洪鐘,直震得人心顫抖。衆弟子們都不由自主地靜下來,靜靜地看着上官天,一些反對他的人用鄙夷的目光看着他,恨他爲了掌門不擇手段。
只聽上官天喝道:“都在想什麼,這件事情怎麼會是我做的呢,我是他的大師哥,他是我的師弟,我們都是同一個門派的師兄弟,怎麼會爲了掌門的位子對他下黑手呢。”
弟子們聽着這話說的也是,一時又驚疑起來,但又想不到還有誰會那麼做。
上官天見自己的話有了作用,立刻趁熱打鐵,說道:“吳師弟乃是我乾坤派最倚重的棟樑,既然他出了事情那便是天大的事情,今日的掌門選拔暫告停下,一切待找到吳師弟再說。”
聽到此話弟子們都去了疑心,紛紛等待着上官天的吩咐。
上官天繼續道:“好,下面大家就立刻去尋找吳師弟,一有消息就向我稟報。”衆弟子們振奮地答應一聲,人羣立刻散開,四面八方地從各個道路匆匆離開,去尋找吳首義。
眨眼間人已經洪流般離開,只剩下了三人。寒着面的上官天,他知道那倆人不會相信他的話,但也找不出事情是他做的證據。陰着臉的古智與蕭何,他們瞭解上官天的性格,他的話騙得了弟子們及那些愚蠢的師弟,但卻騙不了他們,吳首義的失蹤他上官天逃不了干係。
上官天寒着臉走到蕭何的旁邊,對蕭何說道:“師弟,你剛纔因何遲到了?”蕭何張口欲言,卻發現他的理由是多麼的幼稚,毫無可信度。頓時怔在了那裡,事實上他更不知昨晚到底怎麼了,自己怎麼無緣無故地睡在了地上。上官天這麼問擺明了是先入爲主,將懷疑對象推到了他的身上,他明知對方的用意卻無法揭開,當真是啞巴吃黃連有苦自家知,這下他跳進黃河也洗不清了。
古智聽到上官天的話立時警覺起來。上官天說的的確不錯,蕭何辦事從來都是很準時的,爲什麼偏偏這次遲到了,除非來之前他在做什麼見不得人的事情,而吳首義恰巧這時候失蹤,會是巧合嗎?
古智也走到了倆人的旁邊,冷毅的目光逼視着蕭何。
蕭何冷目掃過兩人一眼,知道事情已經解釋不清楚,但卻不甘心,喝道:“如果我說睡過頭了呢,你們信是不信!”上官天寒着臉看了看古智,沉聲道:“召集大家時已經派人沿着房間通知過了,習武之人的敏感度比常人高,何況你的武功在門派內也是難尋敵手,弟子們都能按時起牀,你又如何會聽不到。”
古智看了一眼上官天,他的這番話可是說到正點子上去了,言辭鑿鑿。倆人都凌厲地看着蕭何,殺氣騰騰。
蕭何看向古智,說道:“你也這麼認爲?”
“除非你給個合理的解釋,否則我只能這麼認爲。”古智語沉話尖,鏘鏘有聲。
蕭何掃了兩人一眼,不再做無謂的解釋。外人看來,乾坤派內外團結和平,但其實關於掌門之位的暗中鬥爭從來就沒有停止過,衆弟子間,師叔侄間,師兄弟間,那都是面和心不合,面上一團和氣,心裡指不定在想着如何將對方除掉,這早已是派內人生存的必須,否則就活不長,所以一旦有人被抓住了把柄,那就只有死路一條,別指望會有人出手相救,蕭何入門數年,同樣無時不刻都在想着計謀,想着整倒別人,如今輪到了他自己,縱然他是真的冤枉那也無濟於事,所以他不再解釋。
上官天神情突然柔和了下來,說道:“雖然目前你有很大的嫌疑,但並不代表就是你做的,只希望能儘快將吳師弟找回來,那你自然就是清白的了。”
上官天的突然轉變令蕭何與古智都大感驚異,不覺目光都移向了他,此刻他的面上再無剛纔的冷意,替而代之的是柔和,慰安,表情絕不像在作假,倆人瞬間都震驚了,他居然頃刻間發生了天與地之間的轉變。
上官天對倆人的異樣眼神似乎並未注意,抱拳說道要去尋找吳師弟,匆匆離去。場中只剩下了古智與蕭何,經過剛纔的對話,兩人間的暗鬥已經轉變爲了明爭,臉皮已撕破,再無話可講,彼此背向離開了場中。
蕭何心情很沉重,盲目地走着,也不知該到哪裡去。想在乾坤派裡,從來都是他蕭何抓別人的死穴,想不到今日別人反倒抓住了他的把柄,真是應了一句話,打了一輩子的鷹最終被鷹啄瞎了眼睛,這種感受真要令他發瘋。
想到吳首義他有些不甘心,吳首義好端端的怎麼就失蹤了,而且還這麼巧。若說是上官天陷害他那似乎又有些不可能,昨夜他已經答應了上官天爲他說話,助他登上掌門的位子, 那他如今應該巴結自己,怎麼會陷害。想着不對,蕭何猛然醒起,決定要到吳首義的房間去看看。
上官天見蕭何去了吳首義的房間,雖然他知道吳首義應該是被那三個蒙面人劫走了,但心中還是不放心,叫來一名他心腹的弟子,讓他去暗中監視着蕭何。
那名弟子也很機靈,他知道自己的武功比起蕭師叔差得太遠,不敢挨近,遠遠地尾隨着,待蕭何進了吳首義的房間就躲在遠處凝看着門口。
而在那名弟子的後面也隱着一個人,他便是古智。蕭何今日的異常的確使他很懷疑,但並未就此認定,因爲上官天也很有可能,吳首義的失蹤最大的獲益者就是他上官天。
房間裡已經被找過了,所以沒有人。果然如同那名弟子所言,房間裡似乎沒什麼異常,但這並不代表真的就沒有線索,蕭何呆在門派中這些年,爲了生存早已學會小心謹慎,觀察入微。他仔細地在房間的各處查看,不放過絲毫的角落,果然不出他所料在門窗上發現腳印,那是人躍上去借着力道留下的,不重亦不輕。他心底模擬着當時打鬥的場景,霍地轉過身去。
腳印呈橫斜的方向,由此推測,那人當時要對付的人就是他的對面,或許就是吳首義。
他小心翼翼地在對面的門窗周圍觀察着,但結果令他大失所望,半點痕跡都沒有,線索斷了。
他失望地走到門口。乾坤派處置叛徒的規矩是十分嚴謹的,在大場中時他認爲上官天他們絕對不會放過他,所以無奈不再抵抗,然而此時他對自己即將到來的命運並不想就此屈服。在乾坤派呆的這幾年裡爲了能好好地活着他絞盡腦汁地扳倒別人,同時也領悟了一個道理,要活着就只能靠自己,天下其實根本就沒有絕對的死路。
他決定離開乾坤派。探着身子看着門外,院中非常安靜,半個人都沒有,這正是他離開的最佳時機,出去將門輕輕地拉着掩上,留着一道縫隙,這是給別人的一種錯覺讓人誤以爲屋裡還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