延壽宮裡的大小嬪妃在等待的同時也不免彼此對視一眼,傳遞着心中的猜測。而囂張慣了的錢淑寧這會只知道哭泣,偶爾喊兩嗓子冤枉也會被太后言辭犀利的給駁回去。
很快司藥典史到來,他捧着一份最近一個月裡的藥庫出入賬冊回稟着:“皇上,太后,微臣查過賬冊,關於麝香的出入記錄在近一個月內有兩筆,一筆是上月初十韓婕妤摔傷了手臂,何太醫曾出方,共開過六錢的麝香爲其消腫,還有一筆是五日前錢貴嬪胸悶氣短,王太醫曾出方四錢的麝香,爲其開竅醒神。”
賬冊傳遞到太后與皇上手上看過後,龍天舒惱怒的拍了扶手:“錢淑寧,你現在還有何話說?”
“皇上,我真的是冤枉的啊,那麝香不過是巧合開了方子,我已經用了啊,絕對沒有要害貴妃啊!”錢淑寧依舊不認。
“皇上,不如傳召王太醫來問問。”太后出言建議到。
“也好。”龍天舒點點頭,便傳召了太醫。很快王太醫便被傳到了殿裡。
“王太醫,五日前你可有給錢貴嬪診治過?”龍天舒詢問着,眼盯着王太醫的神情。
“回皇上的話,五日前微臣確有出診爲錢貴嬪看過。”
“詳細情形給朕好生說一說。”
“是,臣是被錢貴嬪跟前的丫鬟傳召而去的,問之,是錢貴嬪最近常常胸悶氣短,臣診後發現錢貴嬪體內虛火衝炭,便給錢貴嬪開了少許化痰的藥,而後建議錢貴嬪常去花園裡走走,聞一些濃郁的花香,錢貴嬪便提及她比較喜歡黃葉夾竹桃,哦,就是酒杯花,臣覺得可以聞,後來離去時,錢貴嬪又說起最近頭暈發懵,要臣開一些醒腦開竅的藥給她,臣便打算開些冰片和石菖蒲的,但錢貴嬪說相對來說麝香的味道好聞一些,臣便給她開了四錢的麝香出方。”
“錢貴嬪那麼多可以醒腦開竅的藥你不要,單要這麝香,只怕不是好聞兩個字就說的過去的吧!”太后此時冷言到。
“太后真的只是巧合啊!我絕對沒有想害過貴妃,皇上太后你們也聽到了,這是五日前的事啊,那時候柳貴妃還沒喜訊的啊!”
“錢淑寧,你當哀家是傻子嗎?不錯,五日前的時候柳貴妃是還沒傳出好消息,但是陸昭媛卻是有孕的,難保不是你原本打算加害於她,後見陸昭媛由你照顧怕擔責任,便把藥用在了柳貴妃的身上!啊,是啦,當時柳貴妃要把茶筒送給陸昭媛,你一把扔掉,怕就是不想陸昭媛中了你的圈套,若不是哀家正好裝上有多事的話,只怕你的狼子野心還不會被人知道……”
“太后,您不能冤枉我,我真的沒有啊!”
“夠了!錢淑寧,一切證據都在此,你還想砌詞狡辯?”龍天舒也是怒了,說話間便大喝到:“來人!把她給朕押進天牢,膽敢蓄意謀害朕的子孫,實在是罪無可恕!王總管,傳朕的意思,明日裡便由宗人府審理,務必要三日內宣判。還有,傳朕的意思給錢尚書知道,此事按律當有所株連,但朕考慮到錢家爲朕盡的忠心,就不予株連,但此番審理之事,錢尚書不可多言,否則,就按律治!”
“是!”王公公說着就轉身給小太監們使了眼色,當下他們便拖着掙扎的錢貴嬪出了殿交給了殿外的侍衛帶走。
一聲聲冤枉的叫喊在殿外徘徊,龍天舒惱怒的叫喊到:“叫人給朕堵上她的嘴!”
小太監飛快的追了出去,很快就聽不到那淒厲的叫聲,而此時柳玉蝶則拖着柳玉蟬向皇上下跪感謝着帝王的恩典。
“快起來,朕怎會讓你們受委屈,朕自當爲你們討個公道!”龍天舒說着衝柳玉蝶點了頭,一轉眼看到柳玉蟬那滿面的淚,不由的心頭一顫,略略心疼地說到:“瞧你,哭成這樣,已經沒事了,不是嗎?”
龍天舒不說這話還好,一說這話,卡在柳玉蟬心頭糾結的情緒一下就宣泄了出來,她直接大聲地哭了起來:“皇上我好怕啊,爲什麼她們要這麼害我。我不過是懷了孕,他們怎麼可以這樣對我啊!皇宮好可怕,好可怕啊,皇上……”
柳玉蟬的哭聲無所忌諱,衆人都是無言的你看我一眼,我看你一眼,而太后則不住的搖頭,柳玉蝶則扯着帕子抹着眼角。
“好了,朕知道你怕,不過朕會保護你的,而且不但是朕,你看,你姐姐還有太后不都在保護着你?由我們這麼多人保護着你,你不許要害怕啊!”
“可是她們……”柳玉蟬委屈的還要說下去,但是柳玉蝶卻已經上前扯着她說到:“好了,妹妹,皇上說的很清楚了。我們都會保護你,你不會有事的。”
柳玉蟬使勁的憋住自己的哭聲,十分艱難的點頭,但抽泣難免會有的。
“柳貴妃啊,你可不能這般傷心啊,你這樣會傷心的,哀家是會心疼的。”太后說着下了高臺,走到了柳玉蟬的跟前,輕聲說到:“你放心吧,哀家會看護你的,若是有人敢欺負你,哀家第一個不饒她!”
太后的話語很輕,但卻字字有力,這話就似一把刀掛在了衆人的心頭。
“好了,事情也結束了,不如皇上陪柳貴妃回去吧,她這般傷心,皇上多多安撫她就是。”太后說着將柳玉蟬的手放在了皇上的手裡。
龍天舒點點頭,自然是帶着柳玉蟬告辭之後就去了,而其他的嬪妃則被太后說教了兩句後也打發走了。
柳玉蝶看着衆人離開,轉身衝太后跪下了:“玉蝶謝太后爲妹妹討了公道!”
太后微微笑着打量着柳玉蝶說到:“皇后啊,你說什麼是公道?”
柳玉蝶擡起了笑臉清楚的回答到:“俗話說公道自在人心,玉蝶認爲,公道就是人心!”
“哈哈”太后當即大聲地笑了起來:“好啊,說的好!公道就是人心,若然人心相悖了,那還有什麼公道可以求!”
柳玉蝶當下便奉承到:“太后聖明!”
“好了。你去吧!相信你現在就更有的忙了,哀家今日可被氣的煩了心,這事就不管了,剩下的事就是你的事了。”太后說着擺了手。柳玉蝶自然退了下去。
待皇后出了殿,一直站在角上的紀嬤嬤湊到了跟前:“太后,您叫奴婢留下,可還有什麼安排?”
“紀蘭啊,今天雖說那淑寧已經栽到哀家手裡,但哀家總覺得哪裡不對,錢淑寧你給哀家好好地查查,看看是不是什麼地方上有所疏漏。”
“太后,您多慮了。早先只酒杯花的事,就夠她喝一壺的了,但太后您英明,知道那錢淑寧敢這麼做就一定有把握逃脫,所以纔有了今次的證據確鑿!”
“哼,錢淑寧她也是作繭自縛,哀家知道她會想法子躲過,幸好咱們早先就查問了典史,要不然還真難以下手。”
“是啊,太后,是她自己保藏禍心要了那麝香,要不我們怎麼能……”
“可是紀蘭,我今天一聽王太醫那麼說,我就覺得有點不對,那錢淑寧怎麼會主動要麝香呢?雖然這爲我們多送了一份籌碼,但是淑寧那丫頭,心眼可不小,她這麼要此物,不會只是爲了證明她確實胸悶氣短那麼簡單吧!”
“太后說的是,您既然擔心,那奴婢就去查查看。”
“恩,去吧,對了,柳貴妃那裡,可別掉以輕心,我總覺得,還不夠安穩!”
……
“唔……唔唔……”錢淑寧想要喊叫出聲,可是嘴裡塞住的團布她卻無法吐出,已經求叫無門。
當天牢內昏暗的燈火映入眼簾,當成排的木柵欄從身邊劃過,錢淑寧的心都隨之陷入了低谷。
“進去吧!”推搡中,她跌倒在一堆稻草裡,身後便是上鎖的聲音,她急忙的站起,一把扯掉嘴裡的團布,就往柵欄門口衝:“別鎖,放了我,我是冤枉的,我是冤枉的!”
女囚的老媽子在一邊搖着腦袋,出言說到:“這位娘娘您就別喊了,哪個進來的不喊自己冤枉?這裡可沒審案的老爺,您再喊都是無用,還是省省着力氣吧!”說話間,牙差已經上好了門鎖,在一旁的冊子上籤底。那老媽子在一旁看着牙差寫下錢貴嬪三字時,不過是嘴角勾起了個淡淡地笑容。
“你聽着,我是錢貴嬪錢淑寧,你趕緊叫人去告訴我爹錢尚書,他一定會救我出去,倒時他也會給你很多賞銀的。”錢淑寧聽見叫喊無用,當即就想讓她爹來救自己。
老媽子笑笑卻是充耳不聞,只帶着牙差出去了。
“喂,喂!”錢淑寧不甘心的叫喊着,可是他們去理都不理自己就走了。
“混蛋,你們這些混蛋,等我出去,看我不叫爹整死你們!”錢淑寧惡狠狠地威脅着,但空空的牢籠裡豈會有人怕她?所以她叫罵了兩聲後,打量着又髒又臭的牢房,她終究是縮成一團,無助的哭了起來。
也不知哭了多久,忽然有腳步聲響起,她急忙地衝到柵欄前,就看到彩月一臉焦急地隨着那老媽子走了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