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玉蟬這一睡,便是整整睡了兩日。
如果只是入皇后體內強行操控,她本來不會睡這麼久,但是爲了證明自己的‘無辜’她用石片劃破了後腦的皮,一來讓自己清醒,二來便於第二步的亂心。衆目睽睽下,她倒地便離魂,任由銀鈴爲她繼續上演遇害的戲碼,自己則趁着秀芳心神具亂之時,強行入體,控她說了那些讓柳玉蝶下不來臺,讓皇上亂心的話。
當帝王聽她話語而遠去,當她再次威脅完皇后姐姐後,她離開了秀芳的身子,搖搖晃晃的追回了殿,回到肉身裡,她便無力再動,沉寂於夢魘裡,讓自己回覆精力於體力。
這一次歇息了很久,直到她起來,都覺得很是疲乏,全身虛弱無力。
柳玉蟬扶着銀鈴的胳膊起身慢慢的走到桌前,喝了些水後,便想對鏡梳妝,可是蒼白的臉色令她嚇了一條,她看起來沒了往日的光鮮,有的只是憔悴。
“我怎麼成了這個樣子?上一次我都沒什麼事啊!”柳玉蟬不安的呢喃,聽的銀鈴眼露擔憂:“主子有沒哪裡不舒服?”柳玉蟬起身轉了轉,除了渾身無力,毫無精神外,也沒覺得有什麼不合適。
剛要搖頭,殿外傳來唱諾聲,在報帝王駕到時,銀鈴迅速的告訴錦衣,皇上這兩日總要過來,守她幾個時辰。
柳玉蟬聞言心有一絲暖意,但瞬間又消散,因爲她知道,帝王來看的不是她柳玉蟬,是賢妃,是董貴妃的影子,她記得分明:當日她的遊魂於貓,便是看着太子只是震驚之後的查證,根本沒有一絲心痛不已的神色。
“你醒了?”龍天舒急步進殿,言瞧到錦衣站在面前便是激動的衝到她的跟前:“哎呀,醒來就好,你不知道,朕好擔……你,你的臉色怎麼如此難看?不行,朕要叫太醫來……”龍天舒急聲說着就要召喚,可柳玉蟬抓了他的手:“不了,皇上,我睡了兩日,大約是失血的緣故吧,調養幾日也就沒事了,倒是皇上您,聽銀鈴說,這兩日皇上常常掛心臣妾,總是來守着臣妾,臣妾真是心中感激……”
“嗨,說什麼感激,朕只希望你早點起來,別有什麼事!”
“皇上對臣妾可真好。”柳玉蟬努力的笑着,此刻她只覺得腿腳有些痠軟,不由自主的倒在了龍天舒的懷裡。
龍天舒眼見賢妃倒伏於身,忙是動手接了她,再見她一張發白的臉上,眼半閉半含,似有些恍惚,便不滿蹙眉,可此時賢妃卻一擡胳膊掛上了龍天舒的脖子:“皇上,抱臣妾回去好嗎?”
龍天舒點點頭,抱起賢妃就回到了牀邊,將人小心的放在牀上,動手爲她撈着被子:“你還說沒事,都這樣了,朕一定叫太醫院的來給你好好瞧瞧,哎,你這身子纔好,要是又如此引了發症可怎麼辦?”
柳玉蟬看着一臉擔心的龍天舒,有些不收控制的猛吸了鼻子,當屬於帝王身上的龍涎香帶着一股子細細的汗氣入了柳玉蟬的鼻孔時,她忽然覺得身子有了些力量。
她一轉眸,勾手掛上龍天舒的脖子,人就半閉着眼的輕哼:“皇上,臣妾好想依偎在您的懷裡……”她說着呵氣吹着他的鬢角髮絲。
龍天舒生着一顆憐弱的心,最見不得誰在他的面前弱態盈盈,當年的錦瑟身子不好,總是微蹙着眉,含着些病態於他飛着媚眼,較弱中透着一股子別樣的楚楚,能勾了他的心。今日裡瞧着賢妃如此蒼白,他本就心疼,此時又被這麼撩了一下,心頓時軟了,當下就拖靴上了牀:“即如此,那朕就陪你小睡一會。”
“謝皇上。”柳玉蟬笑着,皇上的氣息入鼻,竟讓她有種貪戀的感覺。
銀鈴十分有眼色,上前放了帳子,人便退了出去。
靠在帝王的懷裡,彼此蓋着一牀被子,柳玉蟬只覺得與皇上貼的越近,她便越有精神,便止不住似的往帝王懷裡鑽。她越鑽越貼近,越鑽越忘乎所以的蹭粘,終於令龍天舒體內的慾火被點燃,繼而一把抓上了柳玉蟬的腰,盤覆其上……
銀鈴在殿外,聽着裡面那點細細的輕哼,有些緊張,賢妃那蒼白的臉實在另她擔憂,她甚至有些責怪皇上太不憐香惜玉。
當龍天舒的嗓子發出低吼,滿意的從賢妃身上下來的時候,他只覺得自己一下就累了,想到這兩日煩憂着他的是皇后那張臉那段話,他蹙着眉轉了身,便在幾個呼吸間,沉沉的睡去了。
柳玉蟬依偎在龍天舒的懷裡,釋放走身體裡的癱-軟,她正準備合目而眠,卻忽然發覺自己有了些精神。她愣了愣,擡手舉臂也不在體疲之感。聽着身邊帝王響起了鼾聲,她乾脆小心的出了他的臂彎,下牀擦洗。這一擦洗,她頓時發現,所有的睏乏統統都無。
小心的邁步到了鏡前,柳玉蟬有些不敢看自己,深吸一口氣後才擡了頭,鏡中的女人面紅似花,脣紅成嬌,明眸皓齒裡透着一份嬌嫩血氣,怎麼看怎麼美怎麼媚,哪裡就無生氣到蒼白孱弱了?
柳玉蟬的心亂了,她不斷的伸手摸着自己的臉,她甚至不斷的去在三人的記憶裡找着答案。終於當她想到董貴妃當初不肯入人肉身,等到想入時,已過日子,她忽然就想到了一個可能:“難道董貴妃當年不肯入人肉身是有原因的?”
她慢慢的走回窗前,她細細的看着龍天舒的眉眼,當她看到到印堂處的一點黑時,心裡突兀的冒出一個答案:死人乃極-陰,龍體乃極-陽,陰陽相合可成扶,但陰虛時,則從陽補。
天!若是這樣,難道我的存在會害死皇上?難道我會吸走他的陽氣不成?柳玉蟬驚的後退幾步,一時有些站立不穩:怎麼辦?我該怎麼辦?難道我要遠離皇宮放棄復仇嗎?
柳玉蟬的心亂了,她不住的在心裡問着自己,直到日頭漸落。
“嗯,你怎麼先起來了,也不好好休……”龍天舒一醒發現枕邊無人,待看到賢妃的背影便是輕言,可等賢妃一轉身時,他看清楚那張依舊美豔的眼,一愣之下眼裡卻生迷色,口裡自喃:“錦衣,你越來越美了,你的眉眼朕看着,怎麼越來越像錦瑟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