愛情如玻璃一般如此閃亮,卻也如此易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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排山倒海的呼喊的聲音從東京花田中心網球場傳出,似乎讓人覺得來到了羅蘭加洛斯的中心球場,這真的只是中學生與大學生的比賽嗎?還是說這個世界並不與她所在的世界相同,第一運動不是足球而是網球。
“真是吵死了,爲什麼我會來到這種地方,忍受着無比讓人頭疼的聒噪。”筱原千尋無奈的捂住耳朵。
“天天在練習室練習新曲子,是應該緩緩心情啊。”無所謂的江戶川明美朝嘴裡丟了一顆爆米花,卻在看到選手入場時兩眼放光:“耶耶,筱原學姐你看啊,還是蠻多帥哥的呢。”
近藤優葉只是安靜的坐在那裡,託着下巴有些出神,卻在看到一個出現在看臺上的身影時有一瞬間的恍惚。
遠山景很安慰的笑着,原來這個世界還是有對網球不感興趣的人呢。只是看到自己左手邊坐着的女孩那遊離的神色,再加上濃濃的悽楚,讓她心裡嘆了口氣。
今天是一年一次的東京學生間的網球盛會,似乎比網球關東地區大賽更加引人矚目。
似乎是從三年前起,就是青學第一次奪得全國大賽時。那一年的日本中學生網球全國大賽突然涌現出很多被譽爲天才的少年,東京網球界爲了維持自身地區青少年網球發展的霸主地位,開始舉辦大學新生與高中三年級之間的比賽,雖說是隻限定三年級的才能參加,可是似乎還有一條規定,便是全國大賽的冠軍隊伍中的正選球員也可以參加,所以龍馬同學便很榮幸的成爲唯一一個非三年級選手。
主持人正在不遺餘力的介紹着高中部的選手,不出所有人的意料,他們都是所在學校及地區最優秀的選手們:“來自東京的青春學園的手冢國光,不二週助,越前龍馬。來自立海大附屬中學的幸村精市,真田玄一郎。來自冰帝學院的跡部景吾,來自山吹的千石清純,再加上不動峰的橘桔平。”正好兩雙打,三單打外加兩替補。
雖說是八個人,可是還是覺得少啊,畢竟出色的人那麼多呢。若不是站在頂峰的選手,就只能作爲觀衆看着臺下了吧。
從三天前起,弟弟遠山誠就在憧憬着這次大賽了,還刻意叮囑她一定要來看,遠山景笑了笑,這個弟弟變得越來越喜歡和她在一起了呢。
昨天看着因爲一個細節就揪住自己不放苦練到晚上的音樂部的女孩們,她決定拉她們來換換心情,所以她沒有和弟弟坐在一起,而是和女孩們選了一個相對安靜點的邊角。再加上昨晚柳生比呂士手機裡的請求,想到這裡又看了看那個在看到某人出場後眼裡似乎有些潮溼的女孩,心裡重重的嘆了口氣。
“吶吶,那個小女孩好像要哭了呢,要不給她爆米花吃?”看着遠山景身邊的似乎是國中生的小女孩,江戶川明美好心的輕輕捅了一下遠山景。卻看到遠山景有些氣餒的搖了搖頭。
“我說明美,你以爲爆米花是靈丹妙藥啊,能解除世界上一切疾苦?人家小女孩明明是一副爲情傷風,爲愛感冒的症狀,而且看看她的眼神,那個病毒源很明顯就是那場下的某人。”翻翻白眼,筱原千尋用只會被她們三人聽到的聲音小聲的說。
驚訝的看看筱原千尋,這傢伙的眼光實在是敏銳啊。這是卻傳來主持人宣佈第二雙打組合的聲音:“高中部選手,第二雙打立海大附屬幸村精市,青春學園不二週助。”
“哈?”遠山景驚訝的看着電子屏幕上出來的字幕。臺上觀衆瞬間爆發出熱烈的迴應,這,這大概是本屆大賽最受女性觀衆歡迎的兩個選手了,兩個男孩都有着出衆的容貌,一個微笑中洋溢着陽光般的溫暖,一個微笑中卻透着月光般的冷清。
不二微笑着看着看臺,在看到一個淡藍色的身影后嘴角又上揚了一個弧度,揚起球拍輕輕的揮了揮。
“哎呀,小景,那個不二學長好像在朝你揮拍呢。”停止吃爆米花的江戶川明美,轉頭看着遠山景。
遠山景輕輕地朝不二揮了揮手,轉頭看着江戶川笑笑:“啊,昨天答應替他加油來着。”
“明美你真是無可救藥了,每次練習晚天黑的話,不是都會看到不二的嗎?”筱原千尋有些受不了江戶川粗線條的神經。
遠山景沒有理會二人的小爭吵,專心的看着場內的比賽。不二守在前場,而幸村站在後場,竟然是澳大利亞陣型,果然是天才和神子嗎?從未搭檔,卻彼此信任對方的能力。同時也相信對方在信任自己。自從那次冰帝與立海大的友誼賽之後,她也看過幾場青學的友誼賽,不二週助和她記憶中的習慣跟隨別人節奏的他好像不同了。他總是華麗的表演者,從開始就不給對方一絲喘息。如果說之前從不露出自己的能力的他給對手的感覺是深藏不漏而可怕的話,那麼現在面對他對手,感到的便是一種強大的絕望感。
曾經有一次詢問過他爲什麼會有這種改變,他笑了笑,眼中卻露出堅定的神色然後緩緩說道:“曾經以爲,對手少了解自己一份,那麼自己取勝的機會就多一份,而且就像你說的,我自己有時真的不知道如何去執着於勝利,或許這是一種內心深處的不自信。直到有一天,我被人徹徹底底的擊敗,那是場那麼重要的比賽,我的學弟們那麼信任的對我說着‘不二學長,第三單打一勝,先聲奪人啊。’.可是我卻輸了,尤其是之後看了隆那樣的哪怕是隻贏一球也要繼續下去的比賽,你永遠不會知道,那時的我是多麼的懊悔,懊悔於自己的自以爲是。最後還是要感謝越前,他和那個一年級生的比賽讓我明白了,對手不管怎樣瞭解你都無所謂,在絕對實力面前,人可以天衣無縫的。”
“漂亮。不二學長”身邊江戶川興奮的喊聲打斷了遠山景的沉思,她看向場內,看到兩個如玉的少年互相擊掌。似乎是不二的巨熊回擊成功的回擊了對手的重扣,而吊向場邊的高球,只能讓對方後場 的選手同樣以高球回過,卻被趕到前場的幸村抽擊得手。
在第一球就用出三重反擊果然是勢在必得,不光要贏,還要贏得漂亮。
轉眼卻看見身邊的女孩已經滑落的眼淚,心裡重重的抽痛,她跟那時的她很像吧。
前天晚上就在遠山景要睡下的時候,柳生比呂士卻打來電話,一向紳士的他說話從來都是溫和有禮的,卻在那晚有些沮喪和擔心。是爲了自己的妹妹,在舞蹈大賽後新衣像幸村告白,卻被拒絕,然後那個總是露着恬靜笑容的女孩不見了,總是把自己鎖在房間裡,即便是舞蹈課都沒有去上。
輕輕的在心裡嘆了口氣,他比什麼都重要嗎?所以今天把她也叫來了,不管怎樣,總是要面對的。即便是再怎麼不甘願,該面對的還是要勇敢的面對,不管用什麼樣的方式,什麼樣的心情。
站起身來,拉起新衣的手,看着她有些訝異的目光,遠山景露出鼓勵的一笑,輕輕道:“跟我來一下。”
順從的跟着遠山景來到場外的休息長椅上坐了下來,柳生新衣低着頭看着自己攥的有些發白的掌心。
“給”一瓶蘋果汁遞了過來,直接塞到柳生新衣的手裡,遠山景在她身邊坐了下來。
“新衣啊。”看着天空中飛機劃過留下的痕跡,遠山景輕輕的叫着。
“嗯”女孩仍是沒有擡頭。
“愛情,就像是玻璃一樣,總是閃閃發光讓人忍不住接近,可是卻也像玻璃一樣容易破碎,在閃亮時給你讓人暈眩的美好,可是在破碎時卻更會將心化成千瘡百孔。”
柳生新衣擡頭看着仰頭看天空的遠山景,有些呆呆的看着面前從來都是露着微笑看世界的女孩,如今卻被淡淡的憂傷籠罩全身。
遠山景低下頭看着新衣:“你做好準備接受受傷時的痛楚了嗎?問問自己的心,在面對那個像月桂樹一樣引人駐足留戀的幸村學長時,你喜歡的是他奪目的光彩還是他內心深處只有你才能發現的微光呢?當有一天他洗盡鉛華,如這來往人羣一樣是個平凡的男人時,你是不是還會爲他稍微皺起的眉頭而徹夜難眠呢?”
順着遠山景的手指,柳生新衣怔怔的望着熙來攘往的人羣,默默的看着。
兩人同時沉默着,深思。只是都沒有發現,一個有着銀白色長髮的少年,在偶爾出來買水時,在聽到這番談話後,站在長椅旁的立柱後,同樣也在仰望着這同一片藍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