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天就是青學與四天寶寺的比賽, 贏下這一場,再贏過王者立海大,青學就會拿下全國大賽的冠軍。
手冢, 你的夢想, 快要實現了呢。
我笑了笑, 然後把眼前的一疊畫紙小心的從櫃子裡拿出來, 指尖輕輕的觸碰着畫紙上那一張張高傲自信的臉。
景, 即使你不來,我也會一直等下去。
我背起包包跑下了樓,笑道:“媽媽, 今天我要出去。”
“果子,注意身體。”
面對媽媽的擔心和關懷, 我微笑着保證:“一定。”
×××
“少爺不在房間。”
剛剛從少爺房間出來的管家皺眉, 然後大步的往花園走。
果然, 少爺在這裡。
紅豔如血的花朵裡面,掙叉腰挺身站着的少年, 正是自家少爺。
管家走到少年身後,對着那道修長的背影恭敬的輕輕彎腰,“景吾少爺,宴會的客人已經來了。”
面前背對着他的少年,一語未言, 只是靜靜的望着這一大片玫瑰。
“現在是幾點鐘。”
管家謙和的說:“景吾少爺, 上午十點十五分。”
已經離十點過了十五分鐘了, 那麼她現在應該已經在那裡了吧?
跡部景吾靜靜的凝着這座華麗的花園。
管家站在他的身後, 安靜的保持着恭敬的動作。
半晌。
跡部景吾轉身:“走吧。”面無表情, 眉心似有似無的輕皺着。
×××
街頭網球場。
我看了看時間,眯眼笑了笑, 剛剛好十點整。
網球場內只有一兩個人在打網球,我在球場邊的椅子上坐了下來。
漸漸想起那天去冰帝找跡部景吾的事。
……
我在這樣凜厲的眸光中,深吸一口氣,然後溫柔微笑,“我有話想說清楚。”
跡部景吾只是略略皺了眉,然後道:“十分鐘。”
“好,十分鐘。”我略略吸了一口氣,微笑:“那首寫着‘給我喜歡的人’的歌,是給幸村精市的,並不是你。進入冰帝以後,我在網球部外觀賽也並不是因爲你,只是爲了能夠給幸村精市更多的意見,因爲我喜歡的少年是幸村。在我遺忘你之前,我喜歡的人不是你,在我遺忘你之後,我喜歡的人仍不是你。”
跡部景吾的臉上蒙着寒霜。
如果不是答應了給我十分鐘的話,他一定會怒火之下趕我出去吧。我微笑:“但是在不知道什麼時候,我開始思念你。就像你也不知道什麼時候開始喜歡我一樣,我也不知道是在什麼時候開始的。”
我歪着頭去看面前高出我許多的少年。
“跟本大爺說這些無意義的東西,是想感動什麼嗎,啊恩?”
我凝視着跡部景吾蒙着寒意的臉,悄悄的握緊手心,臉上仍然是溫柔溫暖的笑着:“景,就像玫瑰花一樣,雖然每一年都在盛開,但是開出的花卻不是去年的那朵。雛菊雖然沒有那麼高貴卻也一樣。”
我微笑,“花這一生只開一季,這一季只開一次,這一次就是一生。”
深藍色的眼底沒有波瀾的沉澱着,眉心輕皺,若不是抿起的脣角帶着高傲霸道,這幅皺眉的樣子真的像是初見時那個小老頭。
“我的生命只有一次,我的希望不止一次卻是最後一次,我的努力也會沒有下限的不停堅持,同樣的,只有一次。”
“如果我放手了,放棄了,不再出現在你眼前了,那麼就不會再也回頭的事。”
因爲那時我已死去。
我的希望,只有這最後一次。
跡部景吾擡起手撫着眼角的淚痣,眼底沉澱着我不能懂的深色。
我望着那雙深藍色的眼眸,藏在身後的手越握越緊,臉上卻仍然溫柔溫暖。
“景。”
“再不相愛,我就不在了。”
明明是在華麗的辦公室裡,卻莫名的仿若感覺到下雨了一般,傾天覆地,狠狠的沖刷着心口。
我不願意死去,即使是痛苦的存活着,我仍然想要活下去。
因爲一旦閉上了眼睛,就再也無法看見想見的人了。
即使這個世界有那麼多的人,那麼多的地方值得我去恨,但是仍然有一些人讓我捨不得離開,想知道他們是否安好。
可是。
我微笑:“或許哪一天,我就再也無法看見這個世界了。”
我並不是我不願意的事情,就不會發生。
我想伸出手去握住那雙溫如太陽般灼熱的手掌,可動作只做到了一半就停頓在半空。不敢靠近面前這個分明熟悉卻兀然感到陌生了的少年。
陌生了,大概就是因爲感覺不到他對我的關愛了。
陌生了,大概就是感覺不到他的心了。
收回的手垂落在腿側,沒注意到的是手心因爲用力握緊而掐出的月牙痕。
“十分鐘了。”
跡部景吾盡力鎮定的轉身,一如以往的優雅高貴坐回了昂貴的真皮軟椅上。
“這個週週五,上午十點鐘,我在街頭網球場等你,你來,好不好?”
認真拿起一份文件的少年似乎沒有聽到一樣,深藍色的眼眸一直放在手中的文件上,一眼未擡,一言未語。
“我會一直在那裡等,直到你來爲止。”
我凝着沉默的少年,華麗明亮的辦公室裡,少年一如帝王的修長人影抿緊了脣線,連帶着周遭空氣都沉默着。
……
我深吸了一口氣,遠目望着這個街頭網球場。
腦海中不停有什麼閃過,夏川久櫻,手冢國光……原來失去記憶之後的我,居然可以那麼依賴和任性。但是,很懷念那個時候,很懷念那段輕軟如同羽毛一樣的時光,很懷念那時可以任性。
×××
西歐風格華美的大廳。
跡部景吾站起身:“我帶着遠藤四處走走。”
他實在不願意再聽到任何關於訂婚的事!
在父親和遠藤叔叔含笑的目光中,他與遠藤百合子走出了大廳。
修長高貴的少年,慵懶卻帶着危險性,他身側的少女,白百合一樣優雅柔和,兩個人站在一起仿若,他們本就該在一起。
兩人並接在跡部家庭院裡漫無目的的走着。
過了好一會,遠藤百合子先開口決定打破沉默:“你就打算這樣視我如無物的漫步走着嗎?”
跡部景吾看了一眼時間。
十一點鐘整。
眉心一皺,他知道,那個看似纖弱實際倔強的女孩子,還在等。
“跡部,我們從小一起在英國長大,也算是青梅竹馬吧?”
遠藤百合子淡淡的微笑着,柔和的臉龐宛若潔白的百合盛開,優雅柔和。
“你離開回日本的那天,我說等我回來的時候,把離別禮物和重逢禮物一起送給你,現在,我們重逢了,我……”
跡部景吾猛的停住腳步,轉過頭來淡淡的睨着這個優雅溫柔如同百合般的少女,深藍色的眼底蓄着深邃。
他冷冷的說:“如果你是想說喜歡本大爺的話,大可以不必再說下去了。”
遠藤百合子的臉色泛白,她盡力保持着禮儀,低聲說:“你知道。”
“本大爺的眼睛,任何隱藏都躲不過。”
但是,那個人是例外。那個纖弱溫暖的女子,一直在他的常理之外。
那一日在他的學生會辦公室,明明不算特別漂亮的眉眼,竟然笑容嫣然,如同萬花盛開。
那明媚的笑容,仿若即將在夏末枯萎的花朵,霎那間盛開。
她問,你的訂婚是在哪一天。
她說,我可以參加嗎。
那樣明明笑容,即使是他的眼睛,也差一點以爲那不是僞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