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微一笑,輕點了下頭,轉過身子,看着鏡子裡那個不人不鬼的自己,穆彤彤微微扯了下嘴角,其實比起上輩子,這輩子還算好的,最起碼還有這條命在,不是嗎?
沒有讓蘭香幫她梳複雜的髮髻,只是隨意的用絲帶在背後紮起髮尾,就讓蘭香退下了,此時此刻她只想獨自一人安靜的呆一會兒。
坐在*上,從枕頭下拿出那個風御臣給她的那個小瓷瓶,見了風御臣兩次了,都沒來的及問這裡面到底是什麼東西,他只是說她會用得着,可這到底是怎麼用?
想起風御臣說過,只要她喊出天地無極那四個字,就有有人來幫她做任何事,這個鳳棲宮會有他的人嗎?轉頭看了眼四周,穆彤彤試探性的開口:“天地無極?”
穆彤彤話音剛落,只見眼前黑影一閃,一道絕魅的身影飄落在她面前,看着眼前的黑衣人,穆彤彤不得不承認,風御臣挑人的眼光確實不錯,這又是一個顛倒衆生的存在,一身的黑卻在腰間掛了個白色的墜子,還真是讓人相當的無語,大哥啊,知道你是想要表明你是有主的草了,可是也不能這麼的不協調啊?更何況現在是白天啊,你穿一身的黑?
“你叫我出來就是爲了看你發花癡?”看到穆彤彤滿頭的白髮,只是稍微的愣了下,就別開眼,有些鄙夷的開口。
切,風御臣身邊的這些個男人,一個比一個臭屁,真不明白他是怎麼搞定的,不過那傢伙的武功高到變.態的程度,只怕是大多也是拳腳上見真章的多。
“不是。”搖了下頭,穆彤彤看着眼前的黑衣人疑惑的蹙起了眉頭:“你是打哪兒來的?怎麼我話音一落,你就出來了,這未免也太神速了吧?”
“不奇怪,我一直在你頭頂睡覺呢。”只是淡淡的看了穆彤彤一眼,黑衣人就十分好心的給穆彤彤解惑了。順帶的還指明瞭地點。
順着黑衣人手指的方向看去,穆彤彤開始不淡定了,因爲,黑衣人指的地方,居然就是她*側屏風上空,那邊是她的浴池啊?
“那——你,你你你——”指着黑衣人,穆彤彤很想問他,他說的一直,不會是從皇宮就開始的吧,如果是那樣,那她每天洗澡睡覺還不被這傢伙看光光了?
蹙眉看着穆彤彤指着他的手指,在上下掃了她一眼,側過頭冷哼了聲:“我對你的身體沒反應。”
也就是說他看光了?穆彤彤要殺人了,她知道這廝只對風御臣有反應,他腰間的玉墜子就說明一切了嘛,可是男女有別,他懂不懂?整個鳳棲宮那麼大,他那裡不好睡,偏偏要睡她浴室上頭?
“鳳棲宮雖然大,可就浴室那邊很少人去。”像是看穿穆彤彤的疑惑,黑衣人再次開口給她解惑。
“算了,不給你糾結這個問題了,我要你抓個人過來見我。”吐出一口悶氣,剛纔差點心痛死,現在又差點氣死,她的這一天過得精彩無極限呢?
“誰?”
“墨卿。”
一問一答,沒有疑問,黑衣人只是身影一閃,就在穆彤彤面前消失了,穆彤彤訝異的看着黑衣人離去的方向,這速度,是人力可以達到的嗎?
本以爲以黑衣人的速度,逍遙宮的辦事效率,會很快就把墨卿帶到她面前的,可穆彤彤一直等到天黑,才見窗外閃過一點瑩白。
轉頭讓侍候在一邊的蘭香退下,關了房門,窗口人影一閃,提着不醒人事的墨卿,黑衣人就閃了進來。
“他怎麼了?”蹙眉看着昏睡着的墨卿,穆彤彤找墨卿是有話要問,可他這樣要她怎麼問啊?
“沒事,只是中了迷香,你拿這個給他嗅一下就好了。”黑衣人說着從懷裡摸出一個碧綠小瓶子拋給穆彤彤,轉身要飛上房樑。
“慢着。”看黑衣人瀟灑的樣子,穆彤彤忙開口叫住他:“那個,以後我不會要人進來守夜了,你倒外面的軟榻上休息吧。”只要一想到她睡覺的時候頭頂有個男人,她就渾身不舒服。想了想,從枕頭下摸出那個風御臣交給她的小瓶子:“還有,這個是什麼東西?”
在哪裡睡覺,他不在乎,瞄了眼穆彤彤手中的瓶子,黑衣人眼眸閃了下:“看來宮主對你還真的上心,這是調脈息的藥,每天服用一點,十天的用量足以掩藏一個人的全部脈息。”
“什麼意思?”不會是她想的那個吧,那也太神奇了吧?像是求證一般的看着黑衣人,希望他說的更詳細一點。
“就是你心裡想的那個。”朝着穆彤彤拋了個無比肯定的解答,黑衣人一個翻身躍上橫樑,不過這次不是在浴室上空,而是外間,至於穆彤彤說的那個軟榻,還不如上面來的省心。
穆彤彤擡頭,卻不見黑衣人的半點蹤跡,明明親眼看到他上了房樑的卻看不出他一點影子,可見這人的僞裝功夫有多高明瞭。
低頭看着地上的墨卿,穆彤彤想了想,只留下一盞燈,其餘的都滅了之後,才把拔開解藥在他鼻子下晃了下,看他皺着鼻子有醒轉的跡象,才退到一邊坐下。
墨卿睜開眼,有些不能適應眼前的昏暗,好一會兒才眯着眼睛看清楚四周的環境,緊懸的心稍稍放下,雖然自從穆彤彤進了宮,他就沒有踏入鳳棲宮一步,可當初這鳳棲宮建造的時候,可是他監的工,這裡的一草一木一桌一椅,可以說他比染墨都還熟悉。
“皇后?”眯眼看清楚坐在角落裡的女人,墨卿試探的開口,然後擡腳準備走近了看個清楚。
“站住,別過來。”開口喝住要靠近的墨卿,穆彤彤深吸口氣,墨卿對她的感情,她不是不知道,當初墨卿就不止一次的阻止她進宮,要是給他看到她現在的樣子,指不定會出什麼亂子,萬一要是不巧破壞了風御臣他們的計劃,那她豈不是得不償失?
“是你讓人把我‘請’來的?”確定那人就是穆彤彤,墨卿徹底放鬆下來,身體一歪,往一邊的椅子裡一靠,嘴角扯出一抹痞笑:“怎麼?想我了?”
“對,我是想你了。”一瞬不瞬的看着墨卿痞懶的樣子,穆彤彤眼眸微閃了下,心裡盤旋了一下午的疑問,這會兒卻是怎麼也問不出口了,她是把墨卿當成朋友的,如果連墨卿也背叛她的話,那她——
“爲什麼一直看着我不說話,出了什麼事兒嗎?”感覺到穆彤彤的猶豫和哀傷,墨卿收起臉上的笑,微微蹙起眉,就要起身朝穆彤彤走來。
“我有話問你。”看到墨卿的動作,穆彤彤當即不再遲疑,開口問道:“我教你的手法,你可轉授她人?”
“師父原來是要追究這個的啊?”一聽穆彤彤說這個,墨卿眼中閃過一絲尷尬,垂下眼眸不敢看穆彤彤,心裡則是悔了個半死:“我可以不回答嗎?”
“不可以。”看墨卿的樣子,穆彤彤心裡開始抽痛,語氣也變硬變冷放在膝上的雙手緊握成拳,掌心被指甲劃破出血都沒感覺到疼痛:“你教給了誰?這對我很重要。”
聽出穆彤彤語氣裡的凝重嚴肅,墨卿蹙起眉頭:“是出了什麼事兒嗎?”話音落,身影一閃就朝着穆彤彤的角落急衝過去。
沒想到墨卿會突然這樣,穆彤彤驚恐起身就要閃避,可那兒快的過墨卿的動作,剛一起身就被墨卿抓住了手臂,而就在這裡,桌上唯一的燭火突然熄了,屋子裡頓時陷入一片黑暗,穆彤彤才稍稍放下心。一把推開墨卿:“你做什麼,嚇死我了。”
被穆彤彤推開,墨卿抿緊嘴巴,一瞬不瞬的盯着黑暗中朦朧的身影,用力的閉上眼睛,強忍着心底的陣陣抽痛,剛纔雖然燭火熄滅的很及時,可他還是看的很清楚,她,一頭華髮。到底是出了什麼事?
自從她進宮,就強迫自己不去關注她的一舉一動,就怕自己會做出什麼不合時宜的事兒,來破壞他們現在表面維持的友好,送護國公主遠嫁的時候,雖然只是遙望一眼,可她都還是好好的啊?怎麼這才幾天,就成了這個樣子?
微微一眯眼,眸中閃過冷冽的光芒,是她發現了染墨後宮的女人?可染墨跟那些女人根本就沒有任何實質上的接觸,應該不至於如此?這該死的究竟是怎麼回事?她的頭髮怎麼突然變白的?
深吸口氣,壓下心裡磅礴的怒氣,儘量讓自己的聲音平穩一點:“怎麼了?可是出了什麼事情?”
“我,我沒事,只是問問你沒有經過我的允許,把我教給你的東西教給什麼人了?”黑暗中,感覺到墨卿的注視,穆彤彤轉開身子,避開他的視線,開口問道。
跟她的華髮有關嗎?墨卿很想抓着穆彤彤問個清楚,可想到剛纔她的反應,頓時壓下心裡所有的疑慮和傷痛,故作輕鬆的開口:“也沒交給誰,就是一個兒時的玩伴而已。”
“是嗎?”穆彤彤微微一挑眉,嘴角勾起一抹冷譏的弧度:“那敢問,墨王爺的這位兒時玩伴現如今可是容妃娘娘?”
是她愚蠢,竟然沒想到,墨卿和染墨是表兄弟,染墨和容妃是表兄妹,這表兄弟,表兄妹,都是一家親戚呢?
“容妃?”墨卿心裡突然有種很不好的預感,猛的伸手拉住穆彤彤:“出了什麼事兒?容妃傷了你?”
“墨王爺,”揮手甩開墨卿伸過來的手,穆彤彤冷哼一聲,避開兩步:“託了容妃娘娘的福,我今天才知道那招順手牽羊,原來還能用作順手栽贓,我今天一天算是真的長了見識了?”
“她對你做了什麼?”墨卿蹙緊了眉頭,這該死的容妃到底做了什麼?爲什麼穆彤彤會突然白了頭髮,染墨呢?
“不是她對我做了什麼?”穆彤彤低低輕笑出聲,黑暗中回頭,瞪大眼睛看着墨卿朦朧的身影:“是我對她做了什麼,是我,嫉妒成性,手段毒辣,是我要趕緊殺絕。”一字一泣血,穆彤彤步步後退,是她傻,是她蠢,吃一虧都不會長一智,兩輩子加起來都快五十歲了,簡直都是白活了?
看穆彤彤這個樣子,墨卿雖然你很心痛,可也不忍心逼她,知道從她嘴裡問不出什麼,自己在這裡只會刺激她更痛苦,好在她身邊有高人相護,沒什麼好擔心的,倒是某人,挖了他的心,佔了他的寶貝,卻不知道珍惜,管他是誰,哪怕是天,他也非要翻了不可。
快速出手,點住穆彤彤的穴道,在她身體軟下瞬間,伸手接過她攬在懷裡,把她抱到*上放好,伸手拂過她的髮絲,輕嘆口氣,轉身看了眼黑暗的屋頂,轉身走了出去。
穆彤彤醒來的時候,天已經大亮了,屋子裡一片寂靜,像是從昨晚到現在都沒有人進來過,扯了下嘴角,剛坐起身,房門吱呀一聲的開了,穆彤彤轉頭,看到蘭香小心翼翼的探頭進來,見穆彤彤醒了,才放下心來,推開房門,端了洗臉水進來:“奴婢看娘娘難得睡得安穩,就沒敢打擾,奴婢服侍娘娘梳洗?”
點了下頭,穆彤彤有些疑惑,平常這個時候她起*,都有很多人的,今天怎麼只有蘭香一個?莫不是都被她嚇走了?
透過鏡子,看到穆彤彤疑惑的眼眸,蘭香微微一笑:“娘娘放心,在鳳棲宮所有人的眼中,無論娘娘變成什麼樣子,都是奴婢們心中最美的皇后。他們之所以沒進來,不是怕娘娘,只是不確定娘娘這個樣子願不願意讓大家看到?”
“傻瓜,我有什麼好怕的,難不成我還一輩子躲在這裡不出門不成?”蘭香的話,讓穆彤彤心裡一陣溫暖,脣邊泛起一抹絕美的淺笑,回頭看了她一眼:“你去告訴大家,別拘謹,就跟以前一樣就行,一具臭皮囊,我沒放在心上。”
“娘娘看的開,奴婢就放心了。”看穆彤彤說的豁達,蘭香稍稍鬆口氣,經過*安穩的休息,臉上的氣血稍微恢復了點,沒有昨天那麼嚇人了,白髮紅顏,竟然美的更加驚魂動魄了。
今天,穆彤彤換上一襲月白色薄紗長裙,是她僅有的素色衣衫,綵衣的華麗只會顯得白髮突兀,素色白衣則顯得太過單調,這中青青白白的顏色讓她看起來空靈優雅,白髮也不會顯得太過突兀。同色的絲帶只繫住了髮尾。沒有盤發,只是任由長髮隨意垂曳在身後。
等一切都收拾妥當,穆彤彤和蘭香一起出了內殿,果然,門口守着所有鳳棲宮的宮人,看到這樣的穆彤彤,有惋惜,有人心疼,但更多的卻是驚豔。
微微一笑,穆彤彤招呼大家:“我知道我很美,可也不用都傻愣愣的看,該幹嘛幹嘛去。”
一如往常的笑罵,衆人回過神,頓時笑着驚散,各自忙各自的去了,穆彤彤讓蘭香去給她準備早膳,等所有人都走開了,穆彤彤從懷裡取出那個圓潤的藥瓶,深吸口氣,打開蓋子取出一天的量和水服下。
剛吃過早膳,也不知是藥效發作還是怎麼的,穆彤彤突然感到一陣頭暈,緊接着就渾身乏力。只好讓蘭香扶着她躺下。
看穆彤彤的樣子,蘭香實在不放心,就差人去請了太醫,已躺倒*上,那些頭暈乏力的症狀就輕了些,見蘭香要去請太醫,她也不攔着,正好她也要看看這藥是不是真的有那麼的神奇?
沒過多久,太醫就來了,只是來得這個太醫讓穆彤彤大吃一驚,眨了眨眼,只讓蘭香留下,其餘的該幹嘛幹嘛去,等人都散了,穆彤彤伸出手,讓神醫給把脈,這幾天她也感覺身體不對勁兒,正好,讓神醫給好好瞧瞧。
搭上穆彤彤的手腕,神醫微微側目掃了眼一邊的蘭香,看了穆彤彤一眼:“娘娘的身體並無大礙,只是需要靜養,不必太過憂慮,有臣在必當護的娘娘周全。我這裡有張祖傳的養生方子,娘娘只需安帖服藥,保證藥到病除。”神醫說着,收回手,整理好藥箱,從懷裡取出一張摺疊整齊的紙,遞給穆彤彤,然後就躬身告退了。
送走了神醫,蘭香滿臉的疑惑:“娘娘,這個太醫好奇怪哦?”
“有嗎?哪裡怪了?”展開神醫給的藥方,穆彤彤只是大致的看了一眼,然後就將視線落在信紙邊上的一圈花紋上,嘴角勾起一抹淺笑的弧度,笑問蘭香。
“這個一定是新來太醫不懂規矩,給娘娘看了病,要抓藥煎藥,都有各自的去處,怎麼能給娘娘一紙藥方的?”蘭香蹙着眉頭,一臉的苦惱,想了想覺得不妥,轉頭看向穆彤彤:“奴婢覺得這個新來的太醫,有點不靠譜,還是去請個資深一點的太醫來給娘娘看看纔是?”
不靠譜?穆彤彤一挑眉,名聞天下的神醫要是也不靠譜,那那些御醫房的老古董們只怕要齊齊進棺材了。搖頭輕笑,伸手拉過蘭香:“我沒事,這會兒好多了,你就拿着這藥方去跑一趟給我抓藥吧。”說着把藥方就塞給了蘭香。
神醫給的藥方沒有問題,有問題的也只是那個信紙邊緣的花紋,虧的風御臣也能想出這種隱秘的傳信方式,居然用拼音,再次爲逍遙宮的美男高手們默哀致敬。
不過風御臣只怕也想不到,他的親密愛人也有揹着他搞小動作的時候,不過也虧得神醫,才讓她知道現在逍遙宮的情況有多嚴峻,也難怪風御臣會涉險進宮了。輕嘆口氣,伸手揉揉眉心,把信給蘭香她也算是故意爲之,她現在就只希望這信只會出現在風御臣手中,不會落入第二個人手中才是。
很快,蘭香就兩手空空一臉沮喪的走了回來,看她這樣,跟她預料中的有點不一樣呢,眉心微蹙,好笑的看着蘭香嘟的半天高的嘴巴:“怎麼了?你不是去抓藥了嗎?”
“娘娘,你都快別說那藥了。”悶着口氣,擡頭看了穆彤彤一眼,蘭香狠狠的瞥了御醫房的方向:“那個新來的太醫,肯本就是個騙子,那什麼藥方啊,上面的藥,御藥房都沒有?”“那藥方呢?”穆彤彤微垂下眼眸,那藥方她看了,上面的藥材很普通,是調氣補血的,雖然有一兩味是比較稀少珍貴,可她不信這皇宮的御藥房會沒有?
“那個御藥房的管事說其中有一味藥缺貨,要出宮去採辦,等藥配齊了,再給娘娘送過來。”蘭香說到這裡,幾乎要噴火的眼中閃過一絲委屈氣惱,可很快被她掩飾下了。回頭衝着穆彤彤一笑:“以奴婢看那新來的太醫也不靠譜。”
“有人欺負你嗎?還是,你聽到了什麼?”蹙眉看着蘭香閃避的眼神,穆彤彤抿緊了嘴角,雖然沒有出去,可也知道外面都把她說成什麼樣子了,又加上沒有人出面遏制謠言,只會越傳越離譜,蘭香一定是聽到了什麼,纔會如此憤慨的。
“沒有,蘭香什麼也沒聽到,娘娘,太醫說你要好好的修養,奴婢扶你躺一會兒?”低垂的眼眸一閃,蘭香擡頭扯出大大的笑容,用力的搖搖頭,就要伸手扶起穆彤彤。
“不必了,我看今天天氣不錯,我想出去走走。”蘭香越是這個樣子,穆彤彤就越是想要出去看看。
“外面風大,娘娘你還是別去了。”見穆彤彤準備起身出去,蘭香臉色一變,忙閃身擋在穆彤彤面前。
沉眸不語,盯着蘭香驚慌失措的小臉,好一會兒,穆彤彤輕嘆口氣:“那你告訴我,究竟出了什麼事兒?我就不出去了。”
對上穆彤彤堅定的眼神,蘭香遲疑了下,咬緊嘴脣,深吸口氣:“是,是太子出事了。”說完不忍心看穆彤彤的表情,忙垂下頭。半天沒聽到穆彤彤出聲,偷偷的擡眼瞧,卻對上穆彤彤一臉的平靜,不解的蹙起眉心:“娘娘,你不擔心太子嗎?”
“怎麼一回事兒?”這是在看到神醫那一刻就意料到的,以染墨的本事,不可能不知道皇宮中風御臣的存在,神醫都已經光明正大的在宮中行走了,就說明,染墨和風御臣之間已經挑破了那層紗籠,兩人要最後的對決了。
他們兩個一旦動手,她和乾兒首當其中,既然她決定要走,那麼乾兒就是最關鍵的,可不管是誰,都不會傷害乾兒,她不擔心乾兒的安危,只是比較關心誰會搶先一步對乾兒動手。
“聽說是,太子打翻了唯一一碗容妃的救命藥,被皇上關進了天牢。”蘭香一口氣說完,擡頭擔憂的看着穆彤彤,不確定穆彤彤還能不能抗住這打擊。
“你是說天牢?”又是出乎意料的情況,穆彤彤微微眯起眼睛,心裡的寒意更甚,染墨不管怎樣對她,乾兒畢竟是他的親骨肉,都才那麼小,居然忍心爲了一個女人把他關進天牢那種地方?不管是出於什麼原因,這一點,她無法原諒。
“是天牢。”小心翼翼的看了眼穆彤彤冷凝的臉龐,蘭香很是不安,不知道這個時候把這個消息告訴皇后是對是錯?
“我知道了。”閉上眼睛,深吸口氣,垂在身側的拳頭握的更緊了,等平息心裡翻江倒海的狂怒之氣,再次睜開眼,眼中一片平靜,染墨,不管你什麼原因,什麼理由,傷害她,她無怨無恨只怪自己識人不明,認人不清,可是,稚子何辜?
雖然不願意見染墨,穆彤彤還是不得不去找他,原本以爲他會在御書房,可頂着所有人詫異驚恐的眼神到了御書房才知道,染墨居然已經兩天沒有踏足御書房半步了。
前天,昨天上午,她知道染墨一直在他身邊,也就是說昨天中午之後,染墨在儀蘭殿就沒有離開?原來這就是口口聲聲說愛她心不變的男人啊?
可以在前一刻一副能把心肝掏出來給你看的樣子,深情不悔,卻在下一刻就能翻臉無情把你傷得遍體鱗傷。她上輩子不是已經吸取了這樣的教訓嗎?怎麼死了一次都還沒有記住,非得要再傷一次才能刻骨銘心嗎?
穿過御花園直奔儀蘭殿,她要爲她的孩子討個說法,先不說定乾有沒有錯,就算有錯,也罪不至死,好歹也是他染墨御筆親封的一國太子,怎麼可以被關在那種陰暗潮溼的地方。
剛穿過御花園,在經過儀蘭殿後面的樹林的時候,突然一隻大手從傍邊伸出,把她拉到假山石後面,確定四周沒有人,風御臣才拉下頭頂的帽子,不可思議的瞪着穆彤彤的滿頭白髮:“那個染墨,竟然傷你如此之深?”
眨了下眼睛,看着風御臣,穆彤彤的嘴角不受控制的開始抽搐,難怪蘭香的那張藥方會被御藥房的人收走,只是神醫接下來的下場會不會慘了那麼一點點,她真的不是故意的,以爲以風御臣那臭屁到變.態的性格是不可能忍受的了御藥房氣味的,難道又是一個她自以爲了解其實不然的人?
抓掉臉上的大鬍子,和身上胸前背後大大藥字的服飾,風御臣挑起穆彤彤一縷髮絲,嘴角揚起一抹嗜血陰冷的笑容。
“你別衝動,我已經沒事了,這樣也好,反而是一種解脫。”從風御臣手中拿過自己的髮絲,穆彤彤無聲輕嘆,雖然沒見風御臣真正的怒過,可是逍遙宮的處事極端手段穆彤彤少少也是跟他的性格有關的。
“難道就這樣算了?”風御臣揚眉怪叫,這女人什麼時候這麼好說話了?
“他現在是一國之君,而且能力非凡,這裡還是他的地盤,就算你部署的在精良,你敢說你有必勝的把握?”挑眉看着風御臣,穆彤彤微微搖頭,雖然從來沒有去真正的瞭解過他們,可也知道就算讓風御臣此刻佔了上風,最終吃虧的還是他們,不管逍遙宮有多強大,終究敵不過一個國家。
知道穆彤彤的擔憂,風御臣低咒一聲,這萬千百姓的死活管他屁事,以前是爲了責任,把皇位推個染墨,可沒想到染墨居然如此混賬,他現在只在乎他在意的,保護他想守護的,可現在這個小女人好像一點都不領情。
冷哼了聲,風御臣背轉過身子:“就算不爲你,也爲我的男人們,都三年了,我想和我的男人們正大光明的走在大街上,而不是隨時隨地被人拿着通緝告示指認。”
“你放心,這件事情交給我了,我保證以後你的男人們上街不會再出現在這種情況。所以,我求你,按照我的計劃,只帶我和乾兒出宮,我不想在出任何一點的變故,我想你們大家都平平安安的。”看着風御臣的背影,穆彤彤突然有種很不好的預感,抓住他的手,無論如何今天要迫的他點頭答應不可。
“你現在自己都成這個樣子了,男人的事情,就該交給男人自己來解決。這件事你就別操心了,神醫說你的身體狀況不是很好,得多休息,你放心,我一定會帶你和乾兒平安離開的。”
伸手拍拍穆彤彤的面頰,風御臣揚眉輕笑:“我已經讓人安排妥當了,你的那個計劃行不通,今天晚上我讓銘和軒帶你和乾兒先離開,剩下的事情交給我就行了。”
“不知道風宮主要帶朕的皇后和太子去哪裡?”冷冽如冰的聲音突然從穆彤彤背後響起,不由的渾身一僵,已經痛的麻木沒有感覺的心又開始輕微的刺痛起來。
心中突然有個奇怪的念頭,或許她和乾兒一開始進宮,就是一個局,她和乾兒只是染墨用來釣風御臣的餌而已。
“皇后,不是在鳳棲宮嗎,這裡有你的皇后嗎?”風御臣斜睨着染墨微微一挑眉,看染墨只是平淡掃過穆彤彤背影的眼神,脣邊的笑意更深了,只是眼底的寒意也更深了,這個男人,沒有認出穆彤彤呢?也是,他都是剛接到消息穆彤彤*華髮的事情,這個男人一直陪在另一個女人身邊的男人又怎麼會知道。
穆彤彤昨天從儀蘭殿回鳳棲宮的一路上,雖然狼狽,有宮女太監議論紛紛,可也只是聞其聲不見其人,誰敢當着皇后的面直言其是非,又不是不要命了,所以穆彤彤滿頭白髮的事情也只有鳳棲宮貼身服侍的那幾個人知道而已。
當然,那個房樑上的紫銘知道,可那傢伙的嘴比蚌殼還緊,只要沒有人問,他可能一輩子都不會說,至於墨卿知道,那是純屬意外,風御臣還是剛剛無意中得知的。更別說這個一心都在另一個女人身上的染墨了。
其實染墨也很疑惑,他是接到影衛的消息纔出來的,剛到這裡,就聽到風御臣說要今晚要人帶乾兒他面前的人出宮,開始他還以爲是穆彤彤呢,可事實上不是,難道這宮裡還有另外一個乾兒?真是大膽,竟然不忌太子的名諱。只是那個始終背對着他的白髮女人怎麼會讓他有種悸動的感覺,尤其是那一頭的白髮竟然讓他看了就覺得心痛?
“看來風宮主,是把朕的皇宮當成逍遙宮的後花園了,想進就進想出就出了。”薄脣輕揚,鳳眸微眯,迸射出點點寒意,染墨手臂微揚,不遠處早就候命的弓箭手同時現身。
“御花園景色宜人,風景優美,當無逍遙宮的後花園,還當真的不錯呢,我考慮下。”像是沒有看到周圍陽光下閃着森冷光芒的箭羽,風御臣淡淡的開口,上前一步,背心擋住身後對準穆彤彤的箭羽,微微揚了下脣角,示意穆彤彤不擔憂。
好眼熟的場景啊,穆彤彤垂眸淺笑,幾年前,她和染墨燕長風被花未眠追殺圍捕的時候好像也有過類似的畫面,不過着場景倒是比上次被追殺的時候華麗了許多,破敗的廢宅變成了華美的御花園,只是角色也都變了,只有她,還是被圍殺的對象,不得不說,她還真的挺失敗呢?
“宮主不必考慮了,真的御花園永遠都不可能成爲逍遙宮的後花園,不過能有幸成爲宮主的陵園,也不枉費這裡的一草一木的精心佈局了。”微微退開幾步,讓出射殺風御臣的位置,染墨嘴角的笑意微斂。
雖然見識過風御臣的功夫,可穆彤彤相信,同樣見識過風御臣運氣擋箭功夫的染墨之所以這麼準備肯定還有別的後招,她死無所謂,風御臣一定要好好的活着。
嘴角揚起一抹悽然的笑,穆彤彤在染墨擡手準備下令的瞬間猛然轉身,含笑的眼眸一瞬不瞬的盯着染墨瞬間變色的俊美臉龐,眼神不變,脣邊的笑意更深:“好熟悉的一幕呢,沒想到今時今日我還能再次體會到被圍射的感覺呢?”
穆彤彤的發,穆彤彤的話,讓染墨震驚了,緊接着徹骨的痛瞬間蔓延全身,不可思議的盯着穆彤彤的頭髮:“你的頭髮——”
“是不是很美?很華麗?我也覺得呢?我都還沒有謝過皇上的呢?”說道這裡,穆彤彤微微一福身,朝着染墨遙遙的拜了下,看着染墨震驚到無以復加的表情,她心裡好像感到有那麼一點點的痛快了,這就是報復的快gan嗎?可爲什麼,早已四分五裂的心,更痛了?
“是因爲我?”染墨渾身一震,早聽說過人哀傷到了極點會*白髮,是自己讓她*白髮的嗎?難道是他讓她哀傷到了極點,傷痛如斯,可是她明明是他護在心尖上的人啊?
聽了染墨的問話,穆彤彤只想發笑,事實上她也笑了,而且笑的眼淚都掉下來了,直到被一隻溫熱的手拉住環在懷抱裡。耳邊傳來一陣陣低柔的撫慰聲,才慢慢的平息下來。
感激的看了風御臣一眼,從他懷裡轉頭,含笑看向染墨:“皇上的話問的真有意思,這世上還有誰能傷我?”
看着偎在風御臣懷裡,滿臉笑容卻滿目冰冷的女人,染墨的像是被一把無刃鈍劍一下下的凌遲,思緒飛轉,雖然之前他和穆彤彤之前有誤會,一直冰着,可昨天中午都已經開始好轉了啊?穆彤彤也願意再給他一次解釋的機會了?
雖然後來他親眼看到她用水果刀刺傷了容妃,情急之下急於救人,可能顧不得她的感受,可也不至於傷她若斯啊?就算後來,在給容妃運功期間,不想她看了擔心,出言讓她離去的時候都還好好的,之後因爲容妃命懸一線,一直拉着他不放,他無法脫身,可也讓儀蘭殿的人去鳳棲宮傳話了。說明情況了。這中間究竟是哪一個環節出了差錯,她怎麼會*之間變成這個樣?
之前雖然穆彤彤氣他,怨他,可他還可以很清楚的看到她眼底深處對他的眷戀,可是就這*,她看着他的眼神不再眷戀情深,竟然是這徹骨的冰冷,不,他不允許,不允許她這樣冷漠的對待,她是他一輩子認定的女人。他不放手,她也不準放手,一輩子他們都是要糾纏在一起的。
揮手讓身後的弓箭手全部退下,上前一步走到風御臣面前,深深的望進穆彤彤的眼眸深處:“我也不知道這中間究竟有什麼誤會,竟然傷你如此之深,但是我請求你給我一個機會,我會查明一切的。”
“查?”穆彤彤垂眸低聲輕笑:“有件事情,皇上是要查明。乾兒怎麼會無緣無故打翻容妃唯一的救命藥,還請皇上儘快查明,在此期間,我願意代替乾兒關進天牢。”
“我怎麼會關你?”蹙眉看這穆彤彤,染墨伸手想要拉住穆彤彤的手,卻被她揮手閃開。眉心輕蹙,眼角餘光掃過依舊環在穆彤彤腰間的手臂,冷厲的光芒在眼中一閃而過,伸手挑起穆彤彤鬢邊髮絲:“我說你是我一生唯一認定的女人,不管你變成什麼樣子,我都要你,愛你,不會放開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