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韶的確有靠攏蕭允墨的心。
否則他也不會一而再,再而三的向蕭允墨示警了。
他要將前世失去的一一都找回來,不會再讓前世的悲劇重演。母親不會死,二哥也不會死,世子的頭銜不會旁落,他們這一支纔是國公府的嫡系。
葉傾城回到平江王府之後就覺得有點不對勁了。
“郡主,王爺吩咐,若是郡主回來就到書房去。”王府管家專門等候在門口,一見定王府將葉傾城送回來馬上上來行禮說道。他的表情有點詭異,就連跟在他身後的小廝們也都低垂着頭,站的遠遠的。
葉傾城心道不好了!她沒和葉妙城一起回來的事情估計是被父王知道了。
跟在管家的身後,葉傾城心有慼慼焉的走過了自己家的院落,到了平江王的書房之中。
才一進門,就見自己的母親跪在地上,葉傾城就是一驚。
“母妃。”她忙走過去,扶住了平江王妃的手臂,“您這是做什麼?”她自打穿越來之後,對她最真最好的也就是平江王妃了,葉傾城的心也是肉長的。她還佔了人家真正女兒的軀殼,看到平江王妃就這麼筆直的跪着,她的心底也不好受。
平江王坐在椅子上,雙目圓瞪着葉傾城。
“你還有臉問你母親是做什麼?”他重重的一拍桌子,怒道,“你也不想想你做了點什麼事情,你母妃這是在替你求情!”他也不想讓平江王妃這麼跪着,但是平江王妃執意如此,他叫都叫不起來。他只有氣鼓鼓的坐在椅子上,看自己的妻子到底能跪多久。
平江王妃與他年紀相差很多,他素來都是讓着她的,但是真沒想到,讓來讓去的,反而讓她將葉傾城給寵的完全不像樣子。
原本他以爲葉傾城肯老老實實的去上女學便是稍稍的收斂了點了,有女學裡面夫子教着。又有那麼多名門閨秀一起,多少那無法無天的脾氣性子會收斂一點,讓他少操點心,結果這丫頭好,一下學,不幹別的,倒又跑去了定王府去了。
他這臉真心是沒地方擱了。
葉潞城回家來和他說了這件事情之後,他氣的差點就帶人去定王府將這個不孝女給綁回來。既然她都不要臉了,他還要什麼臉面。平江王妃一見這苗頭,噗通一下就跪了下來,死死的拽住了他的衣袍,怎麼也不肯讓他去。
女兒在蕭允墨那邊她是放心的,墨兒從小都是做事情靠譜的人,葉傾城不會受什麼委屈,他也會派人將葉傾城給送回來。這些都不是她需要擔心的,但是自己丈夫這在氣頭上,若是真的去定王府抓女兒回來,那明日京城的大街小巷只怕又要拿自己女兒的事情當下酒菜和飯後料了。
她唯有這麼跪着,才讓自己的丈夫稍稍的顧及點她的臉面,不去找女兒的麻煩。
看到女兒回來了,平江王妃算是鬆了一口氣,她也長嘆了一聲,拉着葉傾城,叫她跪下,“你爲何又去找你的表哥?惹的你父王生氣,還不趕緊和你父王道歉?”
“受不起!”平江王在氣頭上,說話都帶着嗡嗡的聲音,如同悶雷一樣。
“父王。”葉傾城學的乖,馬上乖巧的跪下,“父王息怒。”她雙手捧上了從定王府借回來的書。“女兒去定王府不是爲了瞎胡鬧,而是去借書了,也順便謝了謝定王殿下那日救命之恩。”
平江王緊鎖着眉頭,將目光落在了葉傾城的手上,她手上還真捧着一本書。看那書精美的外皮,燙金的大字,他就認出了書是聖孝仁皇后策,這種包裝的皇后策也只有皇家才珍藏,倒果然是定王府的藏書不假。
“我平江王府難道就沒一本皇后策嗎?”平江王怒道。不過語調倒是比剛纔稍稍的平緩了一點下來。這丫頭倒是少有點進步,以前撕書都來不及,簡直和書就是三世的仇家,見面就掐那種的,現在倒知道跑出去借書了,只是這借書就又借去了定王府,真不知道她是真的要去借書還是以借書爲名繼續去糾纏蕭允墨。
“咱們王府有沒有這本書女兒真的不知道。”葉傾城解釋道,“父王先讓母妃起來說話吧。女兒做錯的事情,女兒一力承擔,不能讓母妃代我受過。”
葉傾城這麼一說。平江王的怒容倒又平復了一些,這混帳女兒現在還知道疼惜自己的母親了,還真的是一大進步。之前她都已經被寵的目中無人,完全的任性妄爲。
知道承擔,也不失是有改變了。
“王妃。還不趕緊起來?”平江王對平江王妃皺眉說道。
“是。”平江王妃這才扶着桌子邊沿站了起來,跪的有點久,驟一起身,腿腳發軟發麻,平江王妃蹙眉倒抽了口氣。身子搖搖欲墜的,平江王見狀忙起身去扶了她一把,“你啊!”他都不知道該說自己這個小妻子什麼好了,也是嫁給了他十幾年的人了,卻還是和小姑娘時候一樣任性,說起來葉傾城倒也有點像她的脾氣,說什麼就是什麼,別人怎麼勸也不聽。
平江王扶着平江王妃在自己的身側坐下,這才怒目看向了葉傾城,“你是遲早要將你母妃逼死。將我氣死才罷休嗎?”
“女兒不敢。”葉傾城垂下了頭去,“父親,女兒今日在女學之中感悟良多,又聽了聖孝仁皇后的事蹟,對孝仁皇后無比的神往,聽聞國子監之中有孝仁皇后的手稿,所以想去看看,但是夫子又說只有皇室宗親才能得見書稿,所以女兒纔想去求定王殿下帶女兒見見孝仁皇后留下的珍貴遺物。真的沒有別的意思。但是定王殿下說就是他們沒有陛下的手喻也看不到這些東西,所以女兒才只能將這本皇后策借回來好好的拜讀。”
葉傾城說的都是事實。語調誠懇,讓平江王對她的話半信半疑的。懷疑的那一部分是因爲葉傾城之前素行不良。而信的那一部分則是看着葉傾城不像是在撒謊。
“你看得懂?”平江王補刀道。
求父王說的不要這麼直白啊,平江王一句話說中了葉傾城的痛處,讓葉傾城的臉微微的一紅,“女兒是不學無術在前。但是入了女學之後,拜了先賢爲師,又拜了聖孝仁皇后的畫像,才頓悟自己之前是有多荒唐。父王,人非聖賢,孰能無過,就連先賢也說過有教無類這句話,雖然女兒之前是有點不上道,但是也不是大奸大惡之徒,頂多即是任性傲慢。女兒已經認識到錯誤了,正在努力的改正。父王,母妃放心,女兒以後一定好好的在女學讀書,不辜負父王與母妃的苦心。至於有這本皇后策,女兒是有點看不明白,但是妙城看得明白,我請她講給我聽就是了。”
葉傾城說完,平江王妃就又驚又喜的看着葉傾城,隨後轉眸看向了自己的丈夫,“王爺,難得女兒說出這番話來,咱們不是應該鼓勵她的嗎?”她緊緊的抓住了自己丈夫的手臂,眼巴巴的瞅着平江王。
平江王的心底也是有點震撼,差點以爲自己聽錯了,這半文鄒鄒的話從葉傾城嘴裡說出來,無異於是大旱天打了一個大響雷,驚的他半晌沒說出話來。
葉傾城也眼巴巴的瞅着平江王,平江王被自己的妻女用純良的眼眸都這麼眼巴巴的看着。心也是軟了下來。
“就姑且再信你一回!”平江王哼了一聲,用齊子出了老大一口氣,“你給本王起來吧。回去好好的反省反省!看看你之前做的那些蠢事,你丟然丟的不光是自己的,還有咱們整個平江王府的!”
“知道了。”葉傾城從善如流的垂下頭去。行禮之後起身,溜溜的出了書房,等出了房門,她才長舒了一口氣,她垂眸看了看被她夾在腋下的那本《聖孝仁皇后策》,孝仁皇后也算是變相了拉了她一把,要是沒這本書,估計今日沒這麼容易過關。還不知道要被平江王訓上多久。
葉潞城與葉嫵城遠遠的站在另外一邊的圓門下,看着葉傾城夾着書從書房裡面出來。葉潞城就將眉頭緊緊的皺起來了。
“這有孃的孩子就是不一樣。”她不冷不淡的哼了一聲。
之前她在父王面前多有挑唆,已經惹的父王對葉傾城又跑去找定王殿下的舉動暴跳如雷,只要父王氣的帶人去將葉傾城給揪回來,那明日必定是滿城風雨,葉傾城的那名聲算是不用要了。
哪裡知道王妃愣是橫插了一槓子,讓她的計劃落空。王妃還真能忍,居然跪下求父王。
葉潞城說的酸溜溜的。葉嫵城心底也不好受,她默默的看着葉傾城夾着書離去的背影,纖長的指甲狠狠的嵌入了自己的皮肉之中。
葉傾城真的欺人太甚了,一而再,再而三的挑戰。
她恨的直咬自己的大牙,葉傾城就是仗着有人護着她所以才如此的恣意妄爲,那若是護着她的人自身難保了呢?
一絲寒光從葉嫵城看似柔順的眼眸之中劃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