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微笑:“終究是有些不妥的。你我二人畢竟未成親,咳咳,天天耳鬢廝磨,在下不敢保證什麼時候就生出了什麼不該有的想法。”
咳咳,袁滿望天:“我知道了。”
傍晚。
“你覺得我們有必要再來這個地方,爲什麼?”
“當時我便是在這裡聞見了青杉木燒着的味道,然後就發生了踩踏事件。你覺得被踩死的那個人是個什麼人?”
袁滿搖頭:“不知道。”
他輕輕一笑:“在下有心,特意讓十九去打聽了一下。被踩死的那個人不過是一個普通的村民。”
“按照你這樣說,這件事就沒有針對性了咯?”
“那可不一定。”身後突然傳來李不動的聲音。他繼續道:“你知道的不過是表面,對於林州我好歹比你要熟悉一點。他是個村民沒錯,卻是那個村的村長。村長就是這個村裡的土皇帝,這下你知道了吧。”
袁滿撇嘴:“就算是村長又怎麼樣?那也不能說明什麼,說不定一切都是巧合呢。”
陳清裡微微搖頭,沉吟:“不,從事情的發生到後面的結果,更像是有心人故意爲之。若是一個人製造亂子只是爲了殺害一個無關緊要的人,凡是聰明人都不會花費如此大的心力。”
袁滿還是不贊同,撇撇嘴道:“說不定他是爲了轉移視線,第一次故意殺害一個無關緊要的人呢。”
陳清裡苦笑:“滿滿你說的也有道理。”
“先不論這個村長是不是他最終要殺的人,我們都明白,這個人做這件事背後一定有他的目的,他也不可能就此收手。”
袁滿問:“那你接下來打算怎麼辦?”
陳清裡微笑,李不動道:“不怎麼辦。”
正說着,卻見遠處烏壓壓走來了一堆人,爲首的身穿縞素,一臉悲憤:“給我把這個地方的戲臺子拆了!這個地方不詳,這是仙女告訴我們的,拆咯拆咯!!”
仙女?仙女姐姐?不知道爲什麼袁滿突然想到王語嫣……忍不住撲哧一聲笑。
當有人悲憤的時候你在笑,在別人眼裡就是幸災樂禍,雖然你並不是真正在笑他。這就是人自以爲是的地方,以爲自己看見的東西就一定是對的,卻不想很多時候都是你個人的主觀臆測而已。
爲首的那個人叫王四,惡狠狠地看着袁滿:“你笑什麼?”
袁滿無所謂地挑眉:“管天管地,你還管本姑娘笑不笑,本姑娘就笑了,關你屁事!”
他粗眉一彈:“你笑其他的我管不着,你笑仙女老子就管得着!來人哪,把她給我扣起來,我要把她交給仙女獻祭。”
獻祭?!
袁滿呵地一聲笑了:“你是什麼東西?老子不跟你走你還能把老子強綁了?!你讓他們上來試試,我保證把他們打得連他媽都認不出來。還有,把你們那個什麼仙女叫出來,我倒要看看是什麼人在這兒裝神弄鬼,她要是仙女,姑奶奶還是天上的王母娘娘。”
人羣中立馬有人大吼:“她居然敢對仙女不敬?!天神會幫我們懲罰她的!我們把她抓起來!”
袁滿最煩這種人,幾個螺旋腿將衝上來的人踢飛,冷笑道:“看來你們的仙女估計在忙着駕雲,一時間看不到聽不到你們的呼聲,嘖嘖,我同情你們。”
他們怒瞪着袁滿,正要破口大罵,一個人突然面露喜色,看着袁滿後面大叫道:“仙女來了仙女來了。”
袁滿轉身一看,果然後面是個女人。
一個女人,能稱得上是仙女的女人,絕對是個漂亮女人。一襲白衣猶如縞素,黑髮如墨,臉上掛着清冷的表情卻不會讓人覺得不可親近,她面目端和,脣角輕勾,整個人看上去倒和廟裡的菩薩在表情上有得一拼。
“我叫王憐。”她說話也很爽利,一點都不拖泥帶水,也沒有半點女子的扭捏。
袁滿愣愣地上下打量她。
王憐確實不同於其他女子,袁滿不理她,她便看向了陳清裡和李不動。陳清裡左右看不見的,所以倒沒有多大表情。
李不動卻很大膽地朝她上下打量,然後似乎是想到什麼,不屑地嗤鼻,轉開了眼睛。
王憐衝着陳清裡淡笑道:“這位公子可是眼睛看不見?我有辦法可以醫好你的眼睛。”
陳清裡搖頭。
袁滿道:“仙女就是仙女,這慈悲心腸都快趕得上廟裡的菩薩了!他怎麼樣不關你的事,你少打他的主意!”
王憐淡淡道:“我只是想幫他。”
“收起你的那份心吧,別以爲我不知道,這世上哪有什麼仙女,真有仙女會像你一樣墮入凡塵?!”袁滿把嘴靠近她的耳邊,諷刺道:“看着這些愚蠢的人爲你癲狂和維護你,想必你心裡很不屑又覺得很自傲吧。”
王憐的臉色終於變得難看了。
袁滿看着她突變的臉色,似笑非笑起來。
王憐突然大喊一聲:“鄉親們。”
陳清裡插嘴道:“姑娘之威雖重,可畢竟比不上姑娘的絕色。姑娘能被稱得上是仙女,想必一定是個很漂亮的女子,可惜在下眼盲無緣得見,不得不說是平生憾事。”
一股怒火騰的冒了出來,袁滿使勁咬牙。
王憐臉色一轉:“你真會說話,難得投緣,我便請你喝一次酒吧。”看着袁滿和李不動,“你二位也可以來。”
袁滿不動,李不動扯了扯她的袖子:“別鬧!陳兄不是這種人。”
袁滿氣得跳腳:“當着我的面說這樣的話,當我是死人麼?”
“你現在不是死人,可等你犯了衆怒,那時你就是真正的死人了。”
袁滿一愣:“你什麼意思?”
李不動悄悄道:“這個女人有點邪門,我們三個心裡都知道。一個好好的女人出來拋頭露面,還稱自己是仙女,沒有貓膩纔怪!你以爲陳兄是傻子麼?收起你那點小心思,沒出息!”
袁滿瞪眼。
李不動看她瞪圓眼睛,氣鼓鼓地看着自己,不禁哈哈笑了幾聲。
酒坊。
這個女人果然懂的享受,知道要了一個雅間。越看越覺得這個女人不同尋常,一舉一動莫不是大家出身的規範,包括這個雅間也是佈置無不考究。可偏偏這個女人身上總是透着一股子神秘,讓人止不住的反感和想要去探尋。
袁滿甩都不甩陳清裡,對於他桌下伸過來的手掐了兩把,可陳清裡依舊如故,面色如常地用力握着,笑道:“生氣可是容易老的。”
袁滿在他耳邊咬着:“誰生氣了?哼!爲一個到處招惹情債的大蘿蔔生氣,不值!”
陳清裡只是微笑:“我回去再同你細說可好?”
“不想聽。”在王憐進來之前,她趕緊坐好了自己。
王憐手裡端着兩壺酒:“這酒乃是家釀,鄉野人家,雖比不上那些叫得出名的酒,卻也是極好的。”
“家釀?”陳清裡問。
王憐臉上升起淡淡的笑:“是。這酒乃是家父母獨創,當年二人也是費了好大的功夫纔想出來的。爲了這個酒方子,二人拼盡了所有。”
陳清裡喟嘆道:“那可真是不容易。”
似乎是感於他的善解人意,王憐臉上的笑意濃了些:“誰說不是呢?公子嚐嚐吧。”居然只對陳清裡一個人斟酒,把袁滿和李不動完全當作了空氣。
好在袁滿不介意這些,只是陳清裡當着自己的面和另一個美女喝酒並且詳談甚歡,她怎麼看怎麼想都不舒服。
陳清裡桌下還握着她的手,她想起來憤怒地掰開,裝作若無其事地吃菜。
陳清裡臉色變了變,笑道:“這家的廚藝也不錯。”
酒喝到一半,袁滿突然覺得有些頭暈,李不動最先反應過來,指着王憐:“你奶奶的做了什麼?”
陳清裡似乎也有些暈,好歹自制力要強很多,只是一手扶額歪在桌邊,臉上冒出細碎的汗。
王憐道:“你們當我的酒那麼好喝麼?”面帶狠色的看着袁滿:“尤其是你!你居然敢對我出言譏諷!今天我就要你知道我的厲害!”
袁滿淡淡一笑,到了這種時候居然也不緊張:“你有多厲害我不知道?!你不會是以爲在酒菜裡下點藥,我就奈何不了你吧!早就看出你不是什麼好貨色,你以爲我不會防着你?”
王憐一頓,在她還沒有反應過來前袁滿已經暴喝而起,一手鉗住了王憐的脖子。哪知王憐居然也不弱,冷冷一笑,扣住袁滿的手就將人甩開。
“地獄去吧!可別怨我!是你們自己找的,誰叫你們多管閒事!”她快速地閃到門後,手一按,地面上突然現出一個大坑,三人齊齊掉了進去。
袁滿叫都沒有叫,在黑暗裡一言不發。
陳清裡嘗試着喊了一聲:“滿滿?”
“別叫我!”
陳清裡抿抿嘴:“你可是怪我?”
“不怪你怪我咯!”
陳清裡憑着那種熟悉感走到她身邊:“我說回去對你細說的,從她出現我便有些懷疑她,所以才說那些話的。”
袁滿鼻子動了動,心裡已經有幾分信了,可是嘴硬地說:“你說就說唄,我又沒有生氣。”
“滿滿,你這樣,李兄會看你笑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