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場鬧劇就以三人殞命當場,一家家破人亡而結束。袁滿心裡稍微有些沉重。
陳清裡大概明白她的心思,寬慰道:“這事跟你無干。況且你也是做了一件好事,不然族長的陰謀不會揭穿,他假仁假義的面具永遠都不會被揭開。”
“可是那些死去的人,家裡沒有了頂樑柱剩下她們孤兒寡母,村裡的人經過這次的事不會善待她們的。”
陳清裡擰眉。
李不動道:“這事你放心,我會給她們盤纏,讓她們到其他地方謀生。”
袁滿這才放下心。
冬天已經悄悄過去,春天已經在燕子啁啾聲中甦醒了。到處都是一派早春生機勃勃的景象。
泉水叮咚,柳樹發芽,江水越發的暖,有白白的鵝浮在上面,大聲叫唱。
他們就要離開林州了,而令袁滿驚訝的是李不動居然要跟着同去。
袁滿嘿嘿笑道:“老李啊,你居然也捨得跟我們去?”
看她眉眼裡的喜色,李不動頓時覺得自己的決定對了,笑道:“那是!就許你跟陳兄出去見世面,還不許我多出去逛逛?”
袁滿興奮道:“那不能!你跟我們一塊去,我很開心。”
李不動充當了馬伕的角色,在外面駕着馬車,而陳清裡也貪圖涼風坐在外面。
李不動笑道:“有多久沒有這樣快活了,聽着風在耳邊走,跟着知己好友一起出行,嘖嘖,這樣的日子拿十罈好酒我也不換。”
陳清裡輕笑一聲:“說的是。在下從記事起就沒有這樣過。”
李不動回頭望了望,笑道:“她真是隻懶豬!從上車就開始睡,白白地辜負了大好春景!”
話音剛落下呢,有聲大吼就傳來,袁滿一把掀開車簾,怒道:“李不動,你說誰是懶豬!你纔是懶豬,而且是大懶豬!超級超級大懶豬!”
陳清裡苦笑:“滿滿,我還以爲你在睡着。”
袁滿苦着臉:“馬車太顛簸了,睡得着纔怪!”
李不動不屑道:“嬌貴命!”
袁滿怒了:“你說誰?!”
“你說是誰就是誰咯,不對,應該是誰應聲就是說誰!”
“什麼?”袁滿幾乎拍案而起。
李不動一副老神在在的樣子,好像在說你不服你來打我呀!
袁滿無語了,哼道:“懶得跟你一般見識!”轉身扯陳清裡的袖子:“我肚子痛。”
陳清裡嗯一聲:“好好的,怎會肚子疼,受寒了?”
“不知道。”
李不動道:“我們隨身帶着壺的,這樣吧,我們儘快找個地方落腳,燒點熱水。”
陳清裡面帶憂色:“春寒料峭,昨日太陽一出來你就減了衣服,說你你偏不聽我的,如今荒郊野外知道受罪了?”
袁滿往他懷裡鑽,就這樣膩着。
李不動轉開眼睛開始駕自己的馬車。
陳清裡輕嘆,將人抱進車內。
“我替你暖暖。”陳清裡搓暖了手,掀開衣服附在她肚子上,輕聲問:“可好些了?”
袁滿點頭,被他輕輕揉着只覺得疼痛少了許多。
“等會兒讓人去尋些薑湯來,喝點薑湯會好許多。”
袁滿聲如蚊蚋:“沒用啊,我不是因爲受寒而肚子痛。”
“嗯?”
袁滿漲紅了臉,跟他貼着臉小聲道:“是葵水來了。”
咳咳,陳清裡咳嗽:“咳咳,那可如何是好?”
袁滿沒好氣:“不知道!”被他一氣好像肚子又疼起來了!煩躁啊!
陳清裡抱着她:“我只恍惚聽得女子葵水來時不便受寒,我抱着你你就不冷了。等我晚上去問過大夫可好?大夫一定有法子不讓你那麼痛。”
袁滿往他懷裡拱了拱,貪婪地吸着屬於他身上的味道,含糊道:“隨便你。”
迷糊中,袁滿似乎睡着了,可是睡着了也沒個屁用啊!肚子還是痛得要命,還有越來越痛的趨勢!腰痠腿疼不說,一陣陣寒氣還往她身上泳,肚子墜的疼,還伴着一種胃在抽筋的感覺。冷汗已經一陣陣地冒出來了。
陳清裡摸着她的頭髮,再試了試她的衣服,早就被汗水浸得半溼了。
“滿滿,先別睡!說會兒話,衣服溼了睡覺寒氣更容易侵入體內。”
袁滿沒好氣地睜開眼睛,瞪他:“你好煩哪,我肚子疼死了,懶得跟你說話。”說着把某人當暖爐給緊緊地抱着。
陳清裡無奈一笑,從包袱裡翻出衣服:“我給你換一套衣服。我直接脫了。”
她含糊嗯了一聲。
陳清裡咳嗽,雖然他眼睛看不見,可是他鼻子聞得見,手也能摸得着,嘴更是能吃的着!現在她就這樣放心躺在自己懷裡,一點羞澀防備的意思都沒有。陳清裡簡直不知道該哭該笑了。
“肚兜可要換?”
“換一件吧,衣服乾爽舒服點。”
陳清裡苦笑:“好。”
換了身衣服袁滿還是覺得難受,抱着陳清裡撒嬌:“還是疼得厲害,怎麼辦?”
“吃顆糖。”陳清裡從懷裡摸出一顆糖來。
她含糊道:“怎麼你隨身還帶着糖啊?”
他笑了笑:“小時候母親經常用來哄我的,放在身邊也是一種念想。”
袁滿親親他:“嗯。”
陳清裡看她痛得在懷裡直扭,額頭上也冒出了些汗:“滿滿,再忍一忍,馬上就好了。”
站着說話不腰疼!袁滿痛得要命,眼前一黑就暈了過去。
陳清裡掀開簾子,聲音有些急迫:“李兄!”
“怎麼了?”
“滿滿暈過去了。”
什麼?!
李不動駕着馬,馬不停蹄地找到了最近的一個村子,請大夫一看,結果整個人都蒙圈了。
“你說什麼?毒蟲?怎麼可能?”李不動大驚。
陳清裡擰眉,在滿滿身上居然還有這種事。
“大夫,你可有什麼辦法?”
瞎眼的大夫搖頭:“這種毒蟲是一種降頭,這位姑娘應是從小被人陷害。毒蟲會吸食精氣,日子一久宿主就會死去。若非降頭被解,這位姑娘……”
陳清裡握着手掌:“那應如何解去這種降頭?”
“下降頭的人才可解開。”
李不動沉吟:“茫茫人海要怎麼尋法呢?”
陳清裡道:“與滿滿認識也不止一兩日了,從前也不見她痛得暈過去。這降頭下了有多長時間了?”
大夫道:“這種狠毒的降頭會自損福澤,所謂殺敵三百,自損一半!這降頭下了沒多久,否則這位姑娘哪裡還有命在?老夫有幸以前跟着師父在錦州瞧過,不然也斷斷看不出來。”
“沒多久是多久?”
“不會超過一個月。”
一個月?陳清裡細細思索:“一個月前剛解決童婚的事,莫非與此有關聯?”
“我們是不是再回去一趟?”
陳清裡點頭:“不論是與不是,我一定要爲了滿滿再回去細細看清楚。”
正說着,外面卻下起了瓢潑大雨。
陳清裡心裡憂心:“拖一天滿滿便會多一分的危險,李兄……”
李不動道:“我明白你的意思,既然你這邊走不開,那麼就讓我去!你在這兒好好照顧她。”
外面有人突然嘖嘖笑一聲:“恐怕你走不了了!”
李不動大喝一聲:“什麼人?”
一枝冷箭嗖地射了進來,李不動抓住一把折斷:“鬼鬼祟祟!有膽的就出來!”
來人嘖嘖笑一聲:“不必了!我要的人不是你!”
外面狂風大作,大雨瓢潑,屋內氣悶得很。陳清裡淡淡道:“莫非是針對在下而來?”
更多的冷箭射了進來,有人喊:“抓住她重重有賞。”
有人破門而入,直取牀上的袁滿。
李不動大驚:“放下她。”
陳清裡閃身攔住。
那人嘖嘖大笑道:“你敢攔我,我現在就掐死她!”
陳清裡手一頓。
“看來有人說的沒錯,你確實有了軟肋。”
陳清裡心裡一動:“四哥原本該親自來的,都是自家兄弟,鬧得臉紅也就不好了。”
那人道:“四爺豈會親自動手?”
這就是承認了。
那人也知道自己說多了話,道:“想要救她,就拿四爺想要的東西來換。”
陳清裡擰眉。
李不動叫道:“你就這樣任由他將人帶走?”
“自然不是。他們人手衆多,我豈可連累李兄?拿不到想要的東西,他們不敢傷害滿滿。明日我便去找他。”
“你如何找他?”
陳清裡淡淡道:“你別忘了,他是我的四哥。以我對他多年的瞭解,我知道他會再來找我的。”
李不動稍微放下些心:“那你帶着人去找他,我這就帶人回林州去,一定把事情查清楚了再來。”
陳清裡點頭。
屋內。
小丫頭在竊竊私語:“別說,你看,這位姑娘長得可真漂亮,比起以前跟起爺的人來說也不差呢。”
“長得不差有什麼用,以前那麼多人,四爺還不是說扔就扔。”
“你說的也是,依我看長得好看不如長得不好看,這不好看還能安安生生的。”
小丫頭掐了她一把:“瞧把你說的,你要是長得好看,遇上我們爺這樣的,還不得上趕着去?”
“我把你個爛了嘴的,嘴皮子裡沒什麼好話。”
“噓,別說了,你看她可是要醒了?”
牀上的袁滿只覺得聒噪,肚子還是有些疼,勉強睜開眼睛就看見兩個小丫頭瞪着眼睛看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