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桑不清楚彩霞想着什麼,出於替君墨塵的名聲考慮,她對着彩霞吩咐道“彩霞,夜公子是我的故人,你先行帶他去望雲軒外。”
要將王爺可能的情敵帶入府裡,彩霞心裡百般不願攖。
可是,面對夫人的吩咐,她有再多的想法,也只能服從。
吳桑瞧着彩霞帶着夜眩走了,讓轎伕轉了個彎,拐進了衚衕裡走了角門。
夜眩隨着彩霞來到“望雲軒”外,擡眼望着匾上那明顯是由君墨塵親書的筆跡,心情複雜償。
若當初自己沒有多嘴,君墨塵與桑哥根本就不可能有任何的交集。
一個在自己心裡藏了十年的人,因爲自己的一句話而成爲別人的妻子,若說不悔。絕對是假的。
可是,沒有當初自己的多嘴,吳桑身上詛咒的真相又怎麼能被君墨塵探知。
想着這個陪着自己一起在山上奔跑的人,又可以接着活下去,他又心生慶幸。
若是能讓吳桑幸福的活下去,能不能陪在她的身側又有什麼關係。
想着吳桑可以活下去,夜眩心裡雖說不甘,但也釋然了。
彩霞隨在夜眩的身側,側眸悄悄的打量着他。
他望向匾額的神情變來變去,但卻是愈來愈溫和。彩霞瞧着發覺自己似乎被他感染了,心底沒有那麼的討厭他了。
這種快速轉變的感覺讓彩霞自己也覺得奇怪,她心裡突然擔心夫人會不會跟自己被這位夜公子的神呢給迷惑了。
她正胡亂擔心着,吳桑的小轎便到了“望雲軒”的門前。她連忙上前,挑簾,小心的扶着吳桑下了轎。
夜眩瞧見彩霞護着吳桑下轎的方式便覺得不對,可是就要見到吳桑的激動讓他的心怦跳不止根本就沒有餘思去細想別的事情。
吳桑低着頭,可是她可以明確的感知到夜眩投在自己身上的目光。
有些期待,有些心虛。
她直到兩腳落地站穩,纔不安的擡起了頭。
四目相對,夜眩的眼眸依然黑亮如初。
“雲裳。”
夜眩望着白髮,白膚目光澄淨的令人心痛的吳桑,輕輕的開口。
“夜哥哥。”
一聲思念了許久的呼喚,終於讓夜眩再在守不住心裡的思念,忘記了吳桑已爲人婦的事實,迎上來就要用手將她擁進懷裡。
彩霞瞧着他明顯逾越的舉動如同護子的母雞,手臂擋在兩人之間,瞪圓的眼裡滿是警戒。
夜眩瞧了彩霞明顯護主的動作,回過勁來有些惺惺然的垂下了手臂。
吳桑怕他難堪,忙道“夜大哥,好久沒見了,咱們進屋坐下慢慢談吧。”
彩霞聽見夫人要請夜公子進屋,放下手臂,望了眼院內的大樹。
心裡期盼着,暗影能回覆曾經的伶俐,將這明顯不善的夜公子攔在望月軒外。
可惜,彩霞註定要失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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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然自己都只能聽從夫人的命令將夜公子帶進府裡來,這暗影當然也管不到夫人的頭上。
吳桑瞧着彩霞的動作又豈會猜不出她想着的是什麼,笑道“彩霞,夜公子是自小看着我長大的,同王爺也是舊交。”
彩霞沒有想到夫人竟然同自己解釋,垂頭,退身立在了她的身側。
“夜大哥,裡邊請。”
吳桑因爲彩霞護主的唐突有些不好思的衝着夜眩笑笑,擡眼望了下院中的大樹,才向着院裡走。
平日裡如同鬼魅樣將望雲軒看守的嚴嚴的暗影今好像消失了,直到她領着夜眩走到屋內都不曾出現。
夜眩瞧着吳桑入門後似乎望着院中的大樹舒了口氣,憑着直覺轉頭便望向那深密的樹冠。
那樹冠枝味繁茂還真是個藏人的好地方。
想來君墨塵還真的將吳桑的安危放在了心上。
入得屋內,吳桑便連忙讓彩霞替夜眩沏茶倒水。
夜眩雖說有一肚子的話想要問吳桑,可是瞧着有些礙眼的彩霞還是忍着沒有開口。
壺裡的水不熱了,彩霞現要人去竈房取來,纔將茶沏好。
替兩人倒了水,彩霞便恭立在了吳桑的身側。
夜眩的時間本來不多,瞧着彩霞絲毫沒有退出的意思,望了眼吳桑欲語還休。
吳桑瞧見了,怕夜眩是想同自己敘舊不方便彩霞聽到,便尋個理由將彩霞打發了出去。
彩霞見夫人要將自己支走,忙道“夫人你傷還沒好利索,要不我去把煙霞姑娘叫來服侍姑娘。”
夜眩聽到彩霞提起吳桑身上有傷沒好,目光便落到了吳桑的肩上,總算明白爲什麼自從吳桑出了馬車自己便老想盯着她肩膀看的因由。
吳桑聽了彩霞提起自己的傷下意識的看了眼夜眩,然後衝着她道“我只是同夜大哥說會話,用不着人服侍的。”
夫人都明確的說出不用人服侍了,彩霞只得磨磨蹭蹭的替他們兩人取了果脯點心之類的放到桌上,才退出屋。
走到院中看着那棵大樹,彩霞氣得一跺腳,匆匆的走了。
沒了彩霞,屋內便只有吳桑與夜眩兩人。
過於久遠的記憶涌上心頭,吳桑一時竟不知要如何的開口。
而夜眩望着吳桑端的板直的肩,直接而關切的問道“芸裳,你的肩,怎麼了?”
吳桑本能的知道不能讓夜眩知道自己的傷與君墨塵有關。她不甚在意的說道“沒什麼大傷,只是前陣子不小心撞到,把鎖骨給傷着了。”
夜眩並不相信她的說辭,皺着眉,上下的打量着她道“芸裳,我有沒有告訴過你,當你說謊時一定不要低頭。”
夜眩不提,吳桑也在說完話之後記起來了。
她與夜眩曾經討論過,爲什麼每次自己說謊都被別人識破,當時的夜眩便說“因爲你連自己都說服不了,當然就別指望別人能相信你說的話了。”
“爲什麼你知道我無法說服我自己?”
“這還不簡單!你一心虛就不敢看向別人。如果,你說的是真的,你憑什麼心虛啊!”
當時吳桑深以爲然,並因爲這,覺得當時看起來同自己差不多大的夜眩好神奇。
沒想到都好些年過去了,夜眩竟然還沒有忘了自己的習慣。
她擡頭望着夜眩道“什麼事都瞞不了夜大哥,芸裳的肩只是被人捏了下,沒想到怎麼就寸勁了,傷了骨頭。不過,不礙什麼大事,過陣子就好了。”
吳桑說的輕描淡寫,夜眩的心裡可擔心的緊。
他起身轉到吳桑的身後就想替吳桑瞧瞧肩上的傷。
吳桑瞧瞧着夜眩的手碰到了自己的肩上有些尷尬道“夜大哥”
吳桑的聲音與神情一樣的僵。
夜眩無法勿視吳桑面上的抗拒,他訕然道“對不起,我忘了芸裳已經長大,嫁人了。”
吳桑聽他的話也有些傷感,瞧着一向灑脫隨性的夜眩變得拘謹,她打破沉默道“夜大哥,什麼時候從東凌回來的?過來找芸裳可是有什麼事情?”
聽吳桑提起東凌,夜眩望着吳桑半天才道“我過來只是想在成親前看你一眼。”
吳桑聽到夜眩要成親了,心裡替他高興,忙問道“夜大哥的婚禮定在什麼時候?新娘是哪裡人氏?”
面對吳桑因爲自己成親而閃亮的眼眸,夜眩心裡不知該感動還是該自哀。
“婚禮定在下月初九,新娘你也認識,就是曾經看你不順眼的葉霓裳。”
葉霓裳?
夜眩要娶的竟是那個上月才繼承了東凌大統的葉霓裳!
吳桑總覺得哪裡不對勁。
要知道在回東凌前那個葉霓裳還整日裡費盡心機的想要嫁給君墨塵呢,現在才過了一個多月她竟然就與夜眩舉成親了。
吳桑再傻也明白葉霓裳與夜眩絕不是因爲一見鍾情,兩情相悅而定親。
特別是看着夜眩提起成親時平淡的語氣,根本就沒有要娶妻的喜悅,她更覺得這裡面有問題。
跟了君墨塵幾個月,聽的多了。她多少也明白,皇室的婚姻往往與利益權謀掛勾。
夜眩無官無職,可是他身後有一個眼線遍及整個神州的暗夜樓。
吳桑相信暗夜樓掌握的信息足以左右各國的朝堂動向。
可是,娶葉霓裳對夜眩有什麼好處啊?
從相熟的那一刻,夜眩便說過此生最大的夢想就是像天雲上的白雲一樣,可以活的隨心,隨意。
因爲心底裡這份追求自在的渴望令他對自己暗夜樓少主身份都生出了濃重的無奈。
但,那畢竟是他無法改變的出身了。
爲了暗夜樓的百年基業,衆多幫衆他只能把責任扛下來。
憑着暗夜樓在江湖中的地位沒有敢動,他依然可以活的隨性,可是一旦他娶了葉霓裳便是參和時了廟堂之中,想要獨善其身怕是不可能了。
難道……。
吳桑被心中突然竄出的想法嚇了一跳。
她不願相信自小陪着自己滿山跑的夜哥哥也同君墨塵一樣有着傾天下的野心。
“夜大哥,你……”她突然有些怕得到肯定的答案。
夜眩瞧着吳桑一付被自己的婚訊衝暈頭,又有些怯怯的反應,道“你想問什麼?是不是想問我爲什麼要娶葉霓裳?”
吳桑點了點頭。
“她是東凌的國君,若是娶了她,我夜眩在東凌便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
吳桑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她瞪着一雙眼不可置信的望着夜眩想看出他話裡有幾分真心。
即然走到了這步,夜眩便希望吳桑永遠不要知道自己成親的真相。
他笑的伸出手指在吳桑的面前晃了晃“回魂啦,你的夜大哥都要成親了,身爲竹馬玩伴的芸裳也不說祝福下。”
吳桑不覺得夜眩變成這樣一個野心勃勃的人是件值的高興的事情。
但,即然夜眩想聽到自己的祝福。她還是望着夜眩很認真且態肯的說道“芸裳希望夜大哥這輩子都能過你想過的生活。”
我最想過的生活是陪在你的身邊,一起躺在天雲山的草坡上,你望着天上的雲朵像只不知疲倦的小鳥不停的在我耳邊講話,而我悄悄的側眸,可以望見你快樂到發光的臉龐。
心底的癡念,夜眩不會讓吳桑知道。他望着吳桑緩緩的說道“夜大哥也祝芸裳可以過上你想過的日子。”
說完他自懷裡取出一隻小小的黑毛團子。
毛團子只有拳頭大小,頭頂也一樣有着一縷鳳毛。
吳桑瞧着他手裡的黑毛團子便想起了曾經的糰子,心裡止不住的溢滿傷感。
夜眩瞧着吳桑沒有反應,以爲她是想要刻意的同自己拉開距離,解釋道“我原本想替你的糰子尋個伴的,可是尋來尋去只尋到了這個。”
說着他便將黑毛團子放到了吳桑面上的桌面上。
那個小傢伙的身體才碰到桌面,便打了個哈欠,露出了藏在毛毛裡的一張小嘴,然後眨着一雙黑黑的,如果不是因爲閃光都要隱在黑毛間看不見的眼睛。認真的打量起吳桑來。
吳桑低頭望着它,彷彿又看到了當年的糰子。
她想用手捧起它來,可是雙肩實在不給力。
夜眩瞧了心裡酸澀心痛,用手捧起小傢伙,舉到了吳桑的面前。
小傢伙兩眼直直的盯着吳桑,又打了個大大的哈欠“嗷”
吳桑怎麼也沒有想到這個除了毛色同團子生的極像的東西發出的竟是小狗的動靜。
夜眩瞧見吳桑的驚訝,有些訕然道“我原也以爲它是銀鳳鼠是近親呢。不過即然我都帶來了,你便收了吧。它可以聽得懂人話的。”
黑毛團子聽了夜眩的話,努力的撐着身子夠向吳桑。
吳桑本能的向前將自己的臉遞給了它。
黑毛團子的毛也是軟軟的,蹭的吳桑的心也變得軟軟,她擡眸望着夜眩道“夜大哥,它叫什麼名字?”
“墨染。”
吳桑以前曾指着天上的烏雲問過夜眩,那些雲是不是被墨染成的。
沒想到夜眩竟然還記得並用它給黑毛團子取了名字,不過聽起來倒是實分貼切。
“墨染。”
吳桑望着黑毛團子試着叫了叫。
“嗷”
黑毛團子擡頭應了聲。吳桑大喜“夜大哥,它果真的聽得懂我說的話。”
夜眩瞧着吳桑因爲驚喜而純真的笑臉,有些捨不得移目。
“這說明你倆有緣,就收了它吧。”
“嗯。”
夜眩將墨染放在桌上,癡望了眼低頭同墨染對視的吳桑,“我還有事,先走了。”
吳桑聽聞夜眩有事要走,忙問道“夜大哥,要在都城呆幾天?住在哪裡?”
吳桑的急切讓夜眩心裡悸動,那種被她放在心裡的感覺讓他越發的覺得自己做的一切都是對的。
“明天事情一完,我就得回東凌了。”
聽夜眩的行程竟這樣忙,吳桑心生不捨。
夜眩將她的神情收在心裡,笑道“你好好養傷,等夜大哥成了親,以後有的是機會見面。”
有的是機會?
吳桑心裡苦澀滿滿。
東凌與大昭相距千里,想要見面如何容易。
即使能見,他與君墨塵有着同樣傾天下的野心,兵戈相見基本無可避免。
吳桑不願見到那樣的場景,或許到時自己已經看不到了。
她不捨的看了夜眩道“嗯,以後有機會了,芸裳就去東凌找夜大哥。”
“說定了。夜大哥在東凌等着你。好了,坐桌邊太累了,夜大哥扶你去牀上了。”
這可能是兩人的最後一面,所以吳桑沒有拒絕。
夜眩小心翼翼的扶着吳桑走到牀邊,替她用被子圍了個舒服的靠背,將她安頓好纔出了屋子。
夜眩纔出了“望雲軒”的月洞門,便看到了立在那裡的君墨塵。
君墨塵瞧着夜眩自屋內出來,明顯的舒了口氣,但眸內的神色依然是冷瀝的。
“你個混蛋,廢了芸裳就是你所謂的最好照顧?”
因爲心裡對於吳桑傷到雙肩的憤怒,夜眩的聲音的冷冷的,完全無視了君墨塵因爲自己同吳桑私會而散發的冷然之氣。
夜眩開口便捅到了君墨塵的疼處,他神色黯然,懊惱的道“這些是芸裳告訴你的?”
君墨塵的話無異於變相的承認。
想着自己一直珍視的芸裳竟然被這個口口聲聲將她放在心上的人傷成那樣,夜眩的心裡便鼓起一鼓壓制不住的怒火,他也不答話上前便是一拳。
君墨塵眼瞧着夜眩帶着火氣的拳手直衝自己的面門,也沒有躲閃,生生的受了。
夜眩沒有想逞能君墨塵竟然連避都不避,心裡的火氣便消了大半,看着他飛速變得青腫的眼圈到“你怎麼不避?”
“你說的對,我是個混蛋。”
看着君墨塵懊悔的表情,夜眩本能相信,傷害吳桑是他的無心之過,心裡餘下的火氣也消的差不多了,望着君墨塵青紫的眼眶,血紅的眼睛,皺着眉頭道“你準備就這樣頂着腫眼泡登基?”
“你暗夜樓裡就沒有可以消腫的藥?”
聽着君墨塵問的理所當然的話,夜眩有些後悔自己開口,但爲了不讓吳桑瞧見他時過於傷心,還是不甘願的自懷裡取出個白玉小盒丟給了君墨塵。
君墨塵伸手接過道“殤神醫已經候在書房了。”
夜眩聽了便隨着他回到了書房。
書房裡除了殤神醫還有楚子恆,兩人瞧見君墨塵烏青的眼框沒有半點驚訝。上前便同夜眩打了招呼。
“夜公子,那落朱果的事情辦的怎麼樣了?”
殤神醫知道時間緊,也不廢話,說起話來直奔主題。
夜眩見殤神醫問到落朱果,真接將手探入懷裡取出一個手掌大小的檀木小盒。
“你把它帶來了?”
三人顯然無法相信這個關乎吳桑生死的東西就這樣的被夜眩帶了過來。六隻眼睛目光緊緊的盯在夜眩手裡的小盒上。
夜眩不言不語,小心的打開盒上的搭扣,將蓋子輕輕的掀了起來。
隨着盒蓋的開啓,便有冷氣夾着一種淡淡的果香撲在了大夥的面上。
直到盒蓋完全開啓大夥纔看明白,這檀木小盒還有一層內膽。
內膽呈青翠的碧色,只瞧一眼,大夥便知道這是世間難尋的冰玉。
在冰玉內膽的中間,排裂着兩顆龍眼大小的果子。
果子呈透明的赤紅色,看起來晶瑩玉潤,像有果汁在裡面流動。
“這便是落朱果?”
最先開口的是楚子恆。
夜眩點了點頭。
君墨塵一把拍上夜眩的肩膀道“你的大恩,我君墨塵記下了。”
“我取果子並不是爲了你,這恩用不着你還。”
夜眩將盒子遞給君墨塵的手,轉身便想離開。
“夜公子,這落朱果,可是東凌皇帝送你的?”
聽了殤神醫的問話,夜眩沒有回頭,但仍停了身子回答“這果子確是東凌皇帝葉霓裳交給在下的。”
“可是那葉霓裳親手交給你的?”
聽着殤神醫步步緊隨的問話,不只夜眩,連君墨塵與楚子恆都聽出了問題。
夜眩轉身,目光直直的落在殤神醫的面上,問道“難道神醫瞧出這果子有什麼問題。”
殤神醫聽了點了點頭“夜公子不覺得這盒內的翠玉膽年起來年頭太淺了嗎?”
大夥光顧着看那盒中的果子了,還真沒有在意,現在聽着神醫提起忙仔細的打量起那翠玉的內膽來。
那玉色晶瑩,不論是材質還是做功都是一流的本品質,可是細究起來,它的光華外浮,全無月歲所凝積下的內斂厚重感。
夜眩大驚。
他不相信葉霓裳竟然用個假的落朱果做爲定婚之物交給自己。
君墨塵慌亂,他不相信夜眩會騙自己,可是他漏了葉霓裳。
楚子恆則開口“或許爲了表達對夜公子的器重,葉霓裳將這盒子換過了呢。”
這不是沒有可能,
大夥的心裡又燃起了希望,等着殤神醫將果子拿出,辯出真僞。
殤神醫卻嘆了口氣道“若這盒內放的是別的東西,葉霓裳做出換盒之舉確實可以,但她送出的是落朱果,就斷沒有爲了面子而換木盒的道理。”
“爲什麼?”
三人不約而同的開口,緊緊的盯着殤神醫與他手裡的木盒問出了自己的疑惑。
“因爲落朱果根本就不是一種果實。”
聽聞落朱果不是果實大夥都是一陣意外,但仍全神的盯着殤神醫等着他的解說“想了解落朱果,就不能不提東凌的建國之君。
三百年前,東凌還只是大昭的附屬之地,東凌郡。
東凌郡守軍頭領是一個叫做葉寒的年青將軍,將軍一生只娶了一位叫做洛洛的夫人,兩人琴瑟和鳴很是恩愛。
他們生活的很是幸福,直到一天大昭皇帝將自己一個寵妃的弟弟派到這東凌當郡守,他們的生活不覺得出了陰雲。
那郡守在聽聞人們對洛洛夫人容貌的描述之後,便動了色心,可是他藉口幾次去拜訪葉寒都沒有機會見到居於內院的洛洛夫人。
一日賊心不死的郡守買通了一個老尼,讓她尋機進了將軍府的內宅,並將洛洛夫人的容貌畫了出來。
若說願本聽到人傳洛洛夫人的美貌,令郡守心心癢的話。在見着洛洛夫人畫像之後他就徹底的失了魂,整日裡想的無非就是要如何的將洛洛夫人據爲已有。
他曾經想過讓自己的姐姐在皇帝面前吹風給葉將軍定個罪。
他姐姐倒還算明理將不僅沒有吹風,還寫信將他訓了一通。
從皇上那時無從下手,他只能在東凌內尋找機會。可是這葉將軍在軍中的威望極高,且爲人正直他一時竟尋不着錯來。
就這樣大半年過去了,又到了葉將軍回京述職的日子。
郡守覺得時機來了,一面派人在路上攔殺葉將軍,一面讓老尼再次入府接近洛洛夫人,並用藥迷暈她偷偷了帶出將軍府,送到了自己的府裡。
當郡守夫人醒來,發覺自己失了貞潔,覺得無臉見人,可是她聽聞郡守在路上已經殺了郡守,想着自己未成年的孩子,她只得假意順從。
她提出只要郡守不去打擾將軍府裡的人,她便留在郡守府內服侍郡守。
郡守當然一口答應,並讓人悄悄的將洛洛夫人的包裹取了過來,就這樣過了半個月死裡逃生的葉將軍回到了府裡。
回到府裡他發現自己的夫人不在了,從下人閃閃躲躲的言辭裡他知道了洛洛夫人住進郡守府的消息。
雖說被怒火衝了頭,葉將軍依然不信夫人會背叛自己,聯繫着自己路上遇襲與郡守以往的種種,他便猜出這事多半與那郡守脫不了干係。
細細搜尋之下,他找了當日被郡守收買的那個老尼。
老尼爲了活命便將郡守如何要自己接近洛洛夫人,如何畫了她的像交給郡守又如何將洛洛夫人迷暈送入郡守府一一交待。
葉將軍聽完一怒之下斬了老尼,提着刀直接殺進了郡守府。
在後院葉將軍瞧見到了自盡身亡的洛洛夫人,夫人的懷裡緊緊抱着是是當初將軍與她一起雕出的檀木盒。
悲憤的將軍才安葬了洛洛夫人還未從喪妻之痛中走出來,聖旨便到了。
皇帝聽了寵妃的話,認爲是洛洛勾引在先才弄出這些事來,下旨要將洛洛同郡守安葬一處,讓她永生都要服侍郡守。
葉將軍沒想到皇帝如此的是非不分,一怒之下他揭竿而起帶着衆部下脫離了大昭的統治,建立東凌。
後來當他駕崩之時,太子在他的身前發現了這個一直被他留在懷裡的檀木盒。
出於好奇太子將盒子打開,發現裡面的翠玉之上竟然開始有血淚凝出,最後當着他的面化成了兩顆紅果樣的東西。
太子認爲這紅果子是他父皇,母后的在天之靈所化,便將其做爲了傳國之寶。”
殤神醫講的很是平淡,但君墨塵,夜眩與楚子恆聽了心裡依然爲葉將軍與洛洛夫人的結局而唏噓。
對於他們的反應殤神醫並不意外,他道“那果子是在翠玉之上凝出來的,可是你們看這盒內的果子。”
殤神醫,說着以手托起木盒指着其中一隻紅果子的底部道,你們看這裡像不像膠跡。”
順着殤神醫手指的方向夜眩果真發現那紅果子的下方有一片稍暗的痕跡,痕跡很淡不細看根本就瞧不出。
葉霓裳與自己是個取所需,她根本就沒畢要騙自己,所以是。
他實在沒有想到平日裡自己最信任的人竟然騙了自己。
---題外話---明兒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