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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爺在上

“去沐浴,本王不喜歡你身上有這隻畜生的味道。”蕭笙年用命令般的口吻說道。

“好。”蘇戒無奈,他明白蕭笙年有輕微的潔癖,而且這位王爺對任何毛髮旺盛的動物都不喜接近,若不是因爲這隻老虎是舟載月養的,蕭笙年估計早就把它扔出王府了。

“等等!”就在蘇戒打算回房沐浴的時候,蕭笙年忽然開口叫住了他。

“王爺還有什麼吩咐?”蘇戒漫不經心的轉頭問道。

“你這身白衣,不是本王給你準備的吧?”

“今天出門,見這件白衣衫不錯,就買了。”蘇戒實在不明白蕭笙年爲何只給自己準備紅色外衫,穿出去招搖耀眼,最主要的是今天去見勤王……蘇戒不由自主的就去換了身衣裳。

“……布料不好,下次喜歡什麼樣的衣裳,跟本王說一聲,本王讓人專門過來裁剪。”蕭笙年眯眼盯着蘇戒瞧了一陣,發現俊秀少年穿這一身白衣也別有一番美感,少年身形清瘦,白衣勝雪潔白,端秀冷淡的眉眼帶着雪花飄落一般的聖潔無暇,讓人心中生出一片不敢親近的念頭,生怕擾亂了這份清幽的寧靜。

“……哦,好。”蘇戒點了點頭,眼角餘光卻發現魚澈正朝着這裡走來,魚澈走進院門,對蕭笙年行了一禮,低聲道:“王爺,賢王來了。”

“笙賢?”蕭笙年眉頭一皺,下意識的看了一眼蘇戒。畢竟之前蘇戒和蕭笙賢是有過一段恩怨的,現在蘇戒在蕭笙年心中佔了一定的位置,但這點位置自然是比不過兄弟感情來得深,自然,蕭笙年的心中會向着他的皇弟蕭笙賢。

蘇戒沒什麼特殊的反應,臉上甚至還帶了淡淡的微笑,澄澈的眸子乾淨如水。

“你先回屋,本王去見九皇弟。”蕭笙年以爲蘇戒不再記恨賢王,便打算抽個空,讓二人和解一下,但眼下並不是個好時候,且不說蘇戒這一身衣衫不潔,九皇弟蕭笙賢性子有那麼一絲頑劣,若不找個合適的時候,蕭笙賢反而會和蕭笙年的話對着幹。

“嗯。”蘇戒乖巧點頭,眸子彎成了好看的月牙,他看着蕭笙年離去的背影,淡粉色的脣輕輕上揚出一個迷人的弧度,清澈的眸光染上絲絲冷漠的笑意。

一身白衣的俊秀少年眉眼含笑,口中喃喃道:“賢王……我們之間的事還沒完呢。”

濘風閣。

這是蕭笙賢常來的地方,每次蕭笙賢都習慣在這裡等他的皇兄。

只不過以往是坐着等,今天的蕭笙賢卻是走來走去,表現得很是焦躁。

“什麼事?”蕭笙年走進來,眉眼之間還帶着溫和的笑容。

“皇兄,我手下的人查到溫念軒的問題了。”蕭笙賢直入主題。

蕭笙年的身體微微頓了一下,他並未表現出什麼,而是說道:“坐下說。”

兩人入座,蕭笙年開口問道:“你發現了什麼?本王記得你上次來的時候還說念軒的身份沒什麼問題。”

蕭笙年這些天和蘇戒相處了一段日子,對蘇戒也有了一定的瞭解。在蕭笙年眼中,蘇戒愛憎分明,骨子裡雖有些善良,但殺起人來卻也毫不手軟,這個江湖少年的身上似乎有一種奇異的魔力,一種讓人忍不住親近的魔力,尤其是蘇戒眉宇間的飛揚神采宛若陽光明媚,再加上他有時會戳中蕭笙年內心深處的柔軟,這讓蕭笙年很享受兩人在一起的時光,這種淡淡的溫馨是蕭笙年以前從未體會到的,就像春雨潤物細無聲那般自然。

然而,就在蕭笙年正在逐漸接納蘇戒的時候,蕭笙賢卻帶來了這樣的消息,這讓蕭笙年的心中微涼,但面上卻依舊是無所謂的模樣。

“我的人發現溫念軒有出入醉春樓的跡象。”蕭笙賢回答道。

“醉春樓?”蕭笙年目光一凝,醉春樓是個什麼地方,他當然知道,畢竟眼前自己這個九皇弟就是醉春樓的常客,小奴兒去那種地方幹什麼?

“我們懷疑溫念軒與醉春樓的幕後老闆有關。”

“只是懷疑?證據呢?”

“……暫時還沒有。”

“本王知曉了。”蕭笙年淡淡點頭。

“要不要把溫念軒處理掉?”蕭笙賢的桃花眼妖冶無雙,目光流轉之間似乎帶有碧水清流的婉轉惑人,端的是俊美非常,也無怪他是最受閨閣少女們喜歡的一位風流皇子。

“只是懷疑罷了,沒必要這般仔細,本王身邊常年沒有什麼人,父皇知道了也會生疑。”蕭笙年神情溫雅平和,他的脣角勾起慣有的笑容,淡淡道:“念軒沒身份沒背景,有他待在本王身邊,最好不過。”

“隨你,我只是過來給皇兄提個醒罷了……”說到這兒,蕭笙賢又想起來自己的這張風華無雙的俊臉被蘇戒打過,他的心裡升騰起憤怒,又道:“也對,溫念軒做事那麼衝動,輕狂年少,看起來也確實不像個能沉住氣當細作的人。”

“好了……你也是個孩子心性,遇上不服輸不吃虧的念軒,自然都容不下彼此。”

“溫念軒比本王大了兩歲,做事卻比本王輕狂太多,簡直比本王這個王爺還囂張。”

“是了,”蕭笙年頗爲認同的點頭,“他大概是第一個敢打王爺的平頭百姓。雖不知道是不是後無來者,但最起碼做到了前無古人。”

“結果皇兄還袒護他。”蕭笙賢的語氣多了幾分怨念。

“或許他的身份真的不簡單。本王的老師舟載月學識淵博,能被老師認識的人定然都是不凡,而作爲老師故人之後,溫念軒的身世肯定不會是普通百姓那樣簡單……而老師對念軒的態度也值得思量,所以,這中間大概需要你多費心調查了。”

“皇兄,皇弟我的情報網就算分佈再廣泛,對這種事也是無能爲力,尤其是皇兄的老師,明明是一個隱居山林的老人,卻纔學逆天,還被皇兄偶然遇見,我懷疑他的名字是假的。”蕭笙賢大概感到很無奈,胡亂講着着自己的猜測。

誰知他的這些話,還真讓簫笙年的腦中劃過一絲靈光,多年來他從未對舟載月展開深入調查,不僅是出於對舟載月的尊重,更因爲舟載月這些年來一直隱居濛奇山,表現出一副世外高人的樣子,但自從舟載月安排人救走孫束之後,蕭笙年對舟載月的來歷產生了一絲好奇。

“或許,可以從老師身邊的老虎和鸚鵡入手,老師對獸語似乎有研究……”蕭笙年皺起了眉頭,他隱約記得自己看到過書上有記載這些內容,可具體卻一時想不起來。

“什麼獸語?現在還有人會這個?”蕭笙賢噗嗤一笑,桃花眼裡帶有一分不屑意味,他笑道:“聽說古燕靈國的開國皇帝能號令百獸,不過這些年早失傳了吧?”

“燕靈國……”蕭笙年的眸子劃過一分幽光,經過蕭笙賢這麼一提醒,他倒是記起來了。

蕭笙年若有所思的撐着下巴回想了一陣,他瞳孔裡帶着淡淡的笑意:“沒錯,應該是《燕靈史冊》裡面記載着有關獸語的一部分……”

蕭笙賢絲毫不知自己這番話竟會給予自己皇兄啓發,他撇了撇嘴,興趣索然道:“皇兄,你還看別的國家的歷史?那多無聊!”

“是你沒有發現其中的樂趣。”對於蕭笙年這種把看書當作一種享受的人來講,別說是一本厚厚的史冊,就連民間傳言的野史他也是看的。

而蕭笙賢顯然對這個話題並不感興趣,他眯着眼睛,轉移話題道:“對了,皇兄,聽說你弄丟了孫束,父皇有沒有責備你?”

“當然責備了。”蕭笙年回答得輕描淡寫。

“誰能從皇兄手裡弄走一個大活人?”

“說的好像本王天下無敵一樣。”蕭笙年笑出了聲。

蕭笙賢哼哼了兩聲,又問:“父皇有沒有罰你?”

“暫時還沒有,不過明天估計就會有聖旨下來了。”

“皇兄又不是父皇肚子裡的蛔蟲,怎麼知道聖旨會來?”

“打個賭如何?”

聞聲,蕭笙賢直接開始擼袖子,他笑道:“好啊,每次打賭都是皇兄贏,這次我就不信了,父皇發聖旨還提前告訴你?父皇若是真要下旨,今天你離開皇宮的時候就該收到了。”

蕭笙年淡笑不語。

蕭笙賢問:“這次我們賭什麼?”

“你若輸了,一個月不許去醉春樓。”

“若是皇兄輸了,這個月天天陪我去醉春樓。”蕭笙賢哈哈大笑。

“……”

“怎麼樣?是不是不敢了?”蕭笙賢笑得眉眼彎彎,連那雙妖冶的桃花眼眸都閃爍着迷人的笑意。

“有何不敢?”蕭笙年眉梢一挑,帶着三分邪魅,七分優雅,他笑道:“只是本王怕你天天去醉春樓,身子都被掏空了。”

“能贏皇兄一回,就算死了也值了。再說了,能把皇兄領進醉春樓,樓裡的姑娘們肯定會喜歡的。”

“下輩子吧。你還沒賭贏本王呢,就開始胡思亂想。”蕭笙年伸手敲了他的腦門一下。

“皇兄,你以後會找女人嗎?”蕭笙賢揉了揉自己被敲的地方,忽然開口問道。

蕭笙年神色微微一怔,他的眸光沒有半點溫度,垂下的眼簾掩去了眸中的冰冷。

淡淡的嗓音充滿斬釘截鐵的味道:“……不會。”

“那皇兄有愛的人嗎?”

聞聲,蕭笙年的腦中下意識劃過蘇戒的模樣,卻又微微皺了皺眉頭,他沒有回答,而是道:“你今天怎麼想起問這個?”

“沒什麼,隨便問問。”蕭笙賢站起身,毫無形象的伸了個懶腰,他身形優美勻稱,一身深紫色的華貴長袍將他的體態勾勒得完美無缺,再加上那一雙妖冶風華的桃花眼,賣相……極好。

“好了,回去了,最近芋兒正黏我黏得緊。”蕭笙賢說道。

“嗯。”蕭笙年點了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