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事,你且留下府中就好了,不關你的事。”眸眼一閃,直望進甄陶的眸中,想要讀懂一些東西,可是那一貫的冷然的眸子依然還是如初,再沒有了任何的變化,也讓他看不出任何的微瀾。
輕展軒突然驚覺了一件事情,似乎最近在查探寶柔兒與秦修容的事情上時,甄陶總是在關鍵的時刻就沒有了進展,倒是歐陽永君在無憂與無邪滿月之前就查出了寶柔兒身後的那個神秘人物,只是經過滿月酒那一天的折騰,一切的頭緒又再次的斷了。
歐陽永君還是與芸清閒居在京城裡,新買下的一處別院,院子雖小他倒也淡然住下了,經過了許多,他早已就淡泊了名利,倘若不是他的相挽留歐陽永君早已離開京城去雲遊天下了,卻不想這一留還是惹出了麻煩。
可是,歐陽卻也爲着穩定西楚而立下了功勞,倒是甄陶有些……
這一些只在眨眼間便在他的腦海裡滑過,他直直的如從前一樣的望向甄陶,見着甄陶再無其它反應,這才又安心了些,可是他卻在恍然間看到了垂首而立的甄陶的一個手指似乎是在顫抖,雖然只是那弱弱的幾不可見的抖動,可是那抖動卻讓他看了一個清清楚楚,自己的不回宮對於甄陶難道意味着什麼嗎?
卻也不理會,他決定了的事情就不想改變,他想要好好的陪着如沁與兩個孩子幾天,至於宮裡的事那便冷處理幾日最好,這樣也才能讓婉菁的心冷靜下來,否則他今日回去,婉菁必不會對昨日的一切而感到愧疚。
愛是兩個人的事情,而不是一個人的一廂情願。
心裡沒有她的位置,那便沒有,他也無法再將心裡空出了一點空間分給她,那不是他的個性,愛了便愛了,不愛便不愛,一如從前在飛軒堡,那所有的女人們他雖然與她們歡愛過,也滿足過她們**上的需要,卻從來也未掛在口中說過他愛她們,因爲不愛,那便不說。
只是此時的甄陶,他卻不懂了。
“王爺,有什麼要甄陶去做的嗎?”甄陶有些尷尬的站在原地,手中的無憂也悄然的送回到輕展軒的手臂之上,盈然還有一些不捨,可是甄陶卻知道這孩子他能抱一下已是福份了。
輕展軒接過,撫着無憂的小臉,怎麼看怎麼都喜歡,“下去吧,這些日子你也累了,就休息兩日,也不用請安了,府裡四處走走,也去看看陳嬸,她可惦記着你呢,那日還說你答應過她要帶你的妹子入京呢,可有此事?”輕展軒漫不經心的說着,甄陶的臉色卻恍惚中一沉,隨即便恢復如初,只是這微妙的變化卻沒有任何人發現,如沁與輕展軒皆在忙着哄着懷裡的無憂和無邪。
“是,甄陶曾經答應過,或許過些日子她便可以來了。”說完了,卻只覺天與地都在旋轉一樣,有一些事真的是甄陶所無法掌控的,他能做的便是儘自己的最大能力,讓一切都向着好的方向發展,可是世事卻偏不如願,只讓他難以忍受這許許多多的痛苦抉擇,卻又不得不去承受,他的無奈便是他的無從選擇。
沒有理會甄陶落寞的身影,輕展軒依舊與如沁一起分別抱着兩個孩子在太陽光下悠然而嬉鬧着,幸好這一日的陽光不毒,也幸好有着銳兒相陪,所以輕展軒便直接的忽略了無邪那張好看卻又刺目的小臉。
他在努力的接受無邪,努力的讓心底的那一個疙瘩解開,可是不管歡聲笑語多麼的多,他每一眼望過去的時候,還是有些微的煩躁,那事實就是事實,任誰也無法忽略。
就在焦煩之時,婉菁再一次的劃過腦海裡,突然讓他又想起了如沁生產的那一日自己的醉酒,是婉菁讓他錯過了如沁最艱難的時候,他沒有親自見到兩個孩子生下來的那一刻。
是的,沒有看到。
而如沁,似乎也是在生產之後的隔天醒來時才第一次的看到無邪。
慢慢的把這所有一一串聯起來,突然一個極爲可能的答案就形成在他的腦海裡,難道……
影影綽綽的思慮着這一切,走神的瞬間,銳兒就搖着他的手臂,“王爺,憂兒妹妹哭了呢。”
一驚一醒,無憂委屈的小臉就在他的眼前,無憂,她象極了如沁,而無邪……
甩甩頭,只把這一些都拋開,或許如沁也是無辜的。
“憂兒尿了,軒,把憂兒給我,你抱着無邪吧。”未作他想,如沁只自然的就要交換着兩個人手中的孩子。
輕展軒泰然接過,那片刻間就連在一旁的青兒的心也一直在揪緊着,當他看到輕展軒無異樣的接過時,這才安下心來,總怕又會因着無邪王爺與王妃又有什麼嫌隙產生,卻在看到他逗弄着無邪的那一刻裡心裡頓時就輕鬆了,不想要打擾此時四口之家的溫馨,她與兩個奶媽只在一旁偷閒的觀望着眼前的這一切。
如沁利落熟練的爲着無憂換好了尿布,小娃娃長長的打了一個哈欠,舒服了,她也要睡了,才一個多月大的孩子就在外面呆了這般的久而未睡,想一想都是奇蹟了,“軒,我們回去吧,孩子該睡了。”
“哦。”看着無憂是要睡了,可是無邪可還是精神抖擻的望着這周遭新奇的世界,這是第一次出來這般的久呢,從前因着小所以每次出來都是那麼盞茶的功夫而已,所以這一刻他彷彿要望盡這世間的美麗一樣,一雙眼睛炯炯的瞪得圓圓的,倒也可愛調皮,越看越象是歐陽永君,心裡打了一個結,努力的想讓這結消散,他與無憂明明是龍鳳胎,可是爲何無憂要睡了,他卻沒得半點的反應呢。
“王爺,我要抱着小弟弟,就抱一下。”聽着如沁說要走,銳兒有意見了,他還沒有喜歡夠這兩個粉雕玉琢的小娃呢。
“喏,給你抱一下。”輕展軒也頗疼愛銳兒,銳兒從小就無父無母的讓人不覺憐惜,不過銳兒一向只與如沁親近些,與他倒是生疏,總是有些怕着他一樣,也總是規規矩矩的尊稱他爲王爺,倒是親切的稱如沁爲孃親。
手拖着無邪的小身子就放在了銳兒的手臂上,小男孩眨着一雙大眼睛緊緊的盯着無邪,一忽兒摸摸他的小臉,一忽兒摸摸他的小手,喜歡的不得了,“王爺,這孩子真的跟二叔有些象呢,怪不得柔姨那麼說呢。”小傢伙無心的說着,卻讓陽光下所有的人剎那間就只覺冷然一片。
如沁抱着無憂呆站在草地上,她真的不知道要如何回答了。
她緊張的望着輕展軒,真怕因着銳兒的無心之語又要出什麼亂子,她纔有的溫馨呀,雖然早先對輕展軒還有些氣怨,卻因着他今日對孩子的百般好而忘記了,可是此時銳兒的話又讓她如墜霧中,只有些慌了。
輕展軒卻只有一剎那間的愣怔,隨即便拋開了那尷尬,彷彿周圍再無他人聽到一般,只柔聲向銳兒說道,“柔姨什麼時候跟你說的?”
銳兒眨眨眼睛,一本正經的說道,“好幾次呢,第一次是娘生弟弟妹妹的時候,那天夜裡柔姨就說了,還有……”才說了一句又頓住了,他似乎是感受到了周圍所有人的視線都集中在了他的身上,所以竟然有些怕了。
“還有什麼,說吧,銳兒要是說得不錯,明兒個我叫人帶着你去逛廟會。”輕展軒哄着銳兒繼續說道,童言無忌,才兩歲大的孩子他說的話假不了。
一聲歡呼,銳兒立刻又興高采烈道,“還有前幾天柔姨也說了,你要放她出去,她沒說錯的,這孩子就是象二叔呢。”銳兒一邊說一邊看着輕展軒的表情,有些怕怕的後退着,手中的孩子也有些抱不穩了。
如沁眼尖,只低呼一聲,“無邪……”真怕孩子落了地,一個多月的相處,她對無邪的感情絲毫也不因着他的長相而比無憂淡了。
輕展軒在聽到如沁的那聲低喚時,這才從沉思中醒悟,原本就拖在銳兒手臂上的手倏然上移,轉眼就把無邪抱在了懷中,隨即淡然說道,“走吧,我們回去臥雲居吧。”
如沁心裡的石頭這才落了地,看到輕展軒的無反應讓她多少開心了,真想回到剛剛那甜蜜的一刻,真好。
輕展軒把無邪遞給了奶媽,早有下人跑過來擡着兩個重重的木質搖籃向着臥雲居而去,輕展軒卻沒有回去的意思,而是佇足在草地上,“沁兒,我處理些事情就回去。”既然決定陪着如沁,那便要做到,他從來都是想到就要做到的人。
寶柔兒,她一定沒有瘋。
那麼清楚的對着一個孩子說着那些話,本身就有問題。
“軒,你去忙吧。”還未從剛剛銳兒所說的話帶給她的驚懼中清醒過來,她急忙就與奶媽一道向着原路而去,甚至又忘記了她腳上的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