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晌,他手中終於拿妥了一張小紙條,慢悠悠的踱到門前,站定時,眼神已是犀利的掃向衆人,“是誰,便出來吧。”
無聲,所有的人都垂下了頭,此一刻也都明白了輕展軒召集她們來此的目的,心裡無鬼的人自是不怕,而心裡有鬼的人早就有些按捺不住了,只咬着牙挺着。
如沁笑咪咪的望着眼前的一切,視線掃過採月時,此時採月的頭比誰都垂得低低的,她似乎在害怕。
如沁並不出聲,這院子裡除了採月,她任一個人都可以去數落,只是採月,她真得徹底的失望了,甚至連數落她的心也沒有了,就是爲了爭那小主子的名份她早已背叛了自己而爲輕展軒所用。
院子裡,女人依然如故,面色不改的站在那裡,如沁只淡淡的笑,憑着自己對輕展軒的瞭解,她就不信那女人能耗過輕展軒。
從不知道原來他也可以這樣的隨着她一起演戲,只演得惟妙惟肖,所以那女人是必會露出馬腳的,需要的,不過是時間而已。
“來人,準備水銀。”輕展軒溫潤的聲音響起,也送到了院子中所有女人的耳中,早有人跑下去取了,那‘蹬蹬蹬’的腳步聲就象是催命符一樣,所有人都知道,這溫潤的聲音背後就是輕展軒的震怒,有人就要倒楣了。
所有的人都在猜測那字條的主人是誰,那白鴿子的主人是誰,然而這院子裡有幾十個女人呢,這豈是片刻間就猜得出來的。
“其實我早已知道是誰了。”捏玩着手中的白色紙箋,昏黃的光線中卻依然可以看到那上面泛着的一條條的黑色,雖然看不清字來,但是那黑色卻是送到了所有人的眼中。
悄悄的所有人又是垂下了頭。
“想要知道怎麼才能剮下一張完整的人皮嗎?”輕展軒笑呵呵的接過剛剛跑回來的家丁遞過來的水銀,隨即又道:“其實很簡單,只要在這字條的主人的頭頂上敲一個洞,然後把這水銀灌下去,那**便會與人皮慢慢的分離開來,然後就會有一張最完美也最完整的人皮了。”輕柔的嗓音娓娓道來,那慢慢傳出來的話早已讓一旁的如沁聽得頭皮發麻,這主意虧他想得出來,不過倒不失爲眼前的一個好辦法,有時候,狠狠的嚇嚇也好。
院子裡所有的人都屏着呼吸,生怕一不小心就觸到了輕展軒的怒氣,
手中的水銀瓷瓶猶在,輕展軒輕柔的嗓音再一次響起,“我再說最後一次,倘若你自首出來了,那麼我逍遙王自會從輕發落,看在你多日侍寢的份上我也必會饒你一命,否則這水銀就是你最後的下場。”
靜謐,院子裡依然還是靜謐。
沒有人走出來。
如沁悄然走到輕展軒的身邊,“王爺,既然她不珍惜你給她的這唯一的一次機會,那麼,王爺還等什麼呢?如沁平生最恨這些日日裡算計着別人的人,明明是自己做了錯事,卻只想推到別人的身上,如果不是如沁聰明,如果不是如沁偶然巧遇,只怕今天這水銀的主子不是她而是我了。”一番話只嫉惡如仇,憤慨萬千。
“沁兒,她終是也跟了我幾年了,所以……”似乎是不忍,所以他才……
“哈哈哈,王爺心疼她,她卻並不懂得珍惜,錯過了,那便什麼都沒有了。王爺,如沁可退下吧,如沁平生最見不得血腥的事情,那人皮從**上脫落的場面如沁還是不要看了。”她說的彷彿那血淋淋的場面就在眼前一樣。
“好。”輕展軒似乎是忍痛般的終於下定了決心,“我再說一次,也再給你一次機會,我數一、二、三,倘若你再不自首,那麼我便親自揪出了你,而這水銀也終究是屬於你的了。”輕展軒的尾音回落在夜色中,輕晃的大紅燈籠下一道道的人影隨着燈籠的飄忽而慢慢舞動,那情形要多詭異便有多詭異。
一……
二……
終於,一道人影慢慢的從人羣中走出再向前走來,所有的人再聽到那輕輕的腳步聲時終於長吁了一口氣,擡首望向那女子時,卻是滿臉的詫異,那女子,她不是別人,正是柳絮。
淡笑如花開般的燦爛落在瞭如沁的臉上,這一番賭她終於贏了,在一切行將謝幕的時候,其實她應該送給柳絮一份厚禮纔是,“柳絮妹子,今兒沁兒就把那兩張紙贈予你吧。”說罷,如沁只拉着柳絮向那桌前走去。
那兩張如沁先前兩手同時寫過的紙還悄悄的躺在桌子上,柳絮下意識的瞟過去時,臉上是一片死灰,人,在瞬間暈倒,原來……
“來人,掐她的人中。”輕展軒冷冷望着那躺在地上的女人,從前對她的所有的曾經的溫柔在這一刻已不復存在,想不到自己最寵愛的女人之一竟然會與外人勾結而陷害自己。這飛軒堡的秘密一定有很多已被她泄露了出去吧。都怪自己一時失查,竟然寵幸了這樣的女人,而且還差一點讓如沁當了替罪羊。
寧如沁,他可以隨意的欺侮她,可是他卻不允許如柳絮這樣的女子來算計了她。
是的,除了他自己,誰也不許。
有家丁拎了兩桶水,那是剛剛從水井裡打上來的,即使沒有碰着那水,也知道那水必是涼的,這是秋天了,那水上只泛着一層涼意。家丁猛然一潑過去,柳絮全身頓時就溼透了,長長的發一縷縷的掛在胸前,人中被掐了之後,半晌才終於狼狽的睜開了眼睛。
一雙原本靈透的瞳眸此刻卻滿是恨意,想不到她竟然被那這新王妃給擺了一道,原來還是自己太過小瞧她了。
抖了抖那兩張紙,緩緩的從手中垂落時,那整整的兩張都是一片潔白,根本就沒有一個字跡,所有的人頓時醒悟,柳絮原來是着了王妃的計謀了。
“其實如沁只是猜測而已,如沁根本就不會兩手同時寫字,不過以後或許如沁也可學一學,如沁只是一直奇怪下午爲什麼你偏要團了那另外一張紙而不讓我看呢,後來我便猜着或許是你怕我一眼就認出你是那首藏頭詩的主人,除此之外你沒有任何的理由不讓我看。於是如沁便設了這樣一個局,倒是要謝謝王爺的配合了。”說罷她只看向輕展軒,微微一笑中這是她在感謝他剛剛的配合,否則這齣戲的結尾根本就不是現在的精彩。
那一笑,只讓輕展軒在瞬間失神。
“兩張紙根本就是兩種字體,初時任誰也想不到這那兩張紙上的字是同一個人所寫,但是我要謝謝你贈給我的那一張紙,我把玩着便記在了心裡,剛剛在門前看到你些微的侷促時,便心念一動,猛然想起那兩張紙上所有的‘撇’筆那一勾的特點,竟不想果然就揪出了你,這便是要想人不知除非已莫爲吧。”
“真想不到那首詩果然是你所寫,你且說說當日你爲何引我出了冷月軒,又爲何派人慾置我於死地。”
“我不知道,我沒有做過。”柳絮倔強搖頭。
如沁從桌子上拿起了那張皺巴巴的紙,“哦,就是這張,不過這一張是我後來臨驀過的,原來的那些字是在一本書裡的,只是那本書早已不翼而飛了,一如這張紙一樣也曾經不翼而飛過,只可惜當初你並未害了我,那麼這張紙也是你設計讓王爺發現並得到的嗎?”眸子瞟向輕展軒,她想要知道輕展軒是從何處弄來她的這張紙箋的。
輕展軒卻只是挑挑眉,完全不理會如沁的追問,那張紙箋他如何得來這整個飛軒堡就只有他一個人才清楚吧。
他不說,那便沒人知道。
一番話和盤而出時,柳絮早已癱軟了,眼神不住的渙散中,她輕輕的闔上,有氣無力的聲音響起,“爺,你殺了我吧。”她一直知道輕展軒的狠戾,也相信他用水銀剮人皮的可能,所以因着不堪那痛苦她才走了出來,卻不想原來卻是被輕展軒與這女人合演的一齣戲給騙了。
“你想痛快的死嗎,我偏就不如你意,來人,把她給我押到案架上,這行刑室的刑具每一天換一種的給她一一的享用了,今天就從最舒服的開始吧,給她灌辣椒水,直到她說出她的幕後指使人才能停手。”
柳絮依然閉着眼,然而那眸中卻是有一道淚水沁出,“王爺,柳絮死不足惜,爺說過只要柳絮自首了便會從輕發落,爺也說過會看在柳絮曾經侍寢的份上饒過柳絮,卻又爲何……”那淚水越聚越多,緩緩又睜開時,看着輕展軒的眼神中有幽怨,有心酸,然而更多的卻是一種說不出的眷戀,那份眷戀的神情幾乎是那美人苑中所有女人的臉上所共有的。
癡纏的愛,得到的就是輕展軒的無情回報。
牀上牀下,其實她們不過是他發謝情玉的一種方式罷了,無愛,女人離去時,便也是他的不珍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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