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不到一更天,她就催着之晴去睡了,而自己則是和衣而躺在牀上,腦海裡不住回想着從出嫁以來發生的一切,彷彿都是在夢中似的,只有她此時腹中的寶貝才最真切的就在她的身體裡。
時間似乎有些難捱了,她在等待三更天,到了,那藥丸便是她服下去的時候了。
也曾想過要問問歐陽永君這藥丸到底是什麼藥,服了又會有什麼用途,可是又哪裡還有與歐陽永君見面的機會,什麼都沒有,顯然,這冷月軒早已被輕展軒派人監視了起來,所以就連歐陽永君也不得靠近,只是,他又要如何救自己出去呢?
暗忖着這個問題,卻是百思也不得其解。
也罷,就把自己的一切都交予歐陽永君吧,他是她現在唯一的希望。
想起甄陶離開的時候,似乎想要說什麼,可是張了張嘴卻終於沒有說出來。
她懂得甄陶的心,這飛軒堡裡一定是要發生什麼事了,而且一定是與自己有關的。
但是她已管不得了,她就要離開了,離開了飛軒堡,便是她如飛天一樣的美好日子,因爲,她的世界裡便再也不會有輕展軒帶給她的噩夢了。
又一聲梆子敲響,二更天了,窗外的雨依舊悽迷,隔壁的臥房裡偶爾傳出來之晴那低低的鼾聲,從不知道原來之晴的鼾聲這樣大,一笑,總是自己從前睡得太沉了吧。
悄悄的跑到門外的迴廊裡,抱起了籃子裡的小兔子,乖乖的,軟軟的,那觸感讓她漸漸安然,原來一點點的溫暖都可以和煦她緊張的心。
屋檐上垂落的雨滴一滴一滴的聲音飄蕩在屋子裡,讓一切都出奇的安靜,慢慢等待時間逝去的那每一個瞬間,她的心隨着小兔子一起悄然,其實什麼都可以坦然面對的。
終於,就要三更天了,悄悄的站起身來,小兔子重新又放回到小籃子裡。
回到屋子裡,點燃了紅蠟燭,那淡黃的燭光剎時就亮了一室,對着鏡子,靜靜的再理容妝,容顏依舊,可是心呢,卻早已千瘡百孔,而唯一能夠撫平一切的便唯有她的寶貝了。
清然的笑掛在鏡了裡,映在眸中時,這一刻少了牽強,而多了幾分真實,因爲她終於要離開這裡了,離開一個男人的禁錮,放棄一個近乎於可笑的王妃稱號,這一切,只讓她再也沒有一絲的留戀。
看着那藥丸,此番是她最後的希望,倘若再失去了這樣的機會,那麼此生她只怕再也難以逃開輕展軒的束縛了。
雙手合十,默默的爲自己,更爲着寶貝而祈禱,一切只許成功而不許失敗。
悄聞着那藥丸散發而出的淡淡香氣,居然不似從前喝過的那種草藥的味道,而是一種薄荷香混合着一股花香的味道,腦海裡迅速的竄出醫書裡的一行行字,搜索着,慢慢的,心頓然亮堂堂一片,原來歐陽永君是爲着這般,這些,也便只有他纔可以想得出來了。
再不猶疑,這藥丸的確可以助她逃開,只是對於歐陽永君來說這隨後的一切,卻是多了更多的危險。
然而沒有嘗試又怎麼會知道結果呢。
拾起,慢慢的放入喉中,拿起桌子上那早已冷了的水,含了一口,嚥下時,滿口都是那薄荷的香氣,真好聞。
再一次的看了看鏡子裡自己的容顏,未施粉黛間那臉上依舊紅潤,這寶貝或許是女兒吧,都說懷女兒的時候母親的面色最好,呵呵,一定是的,女兒貼心,她最喜歡了。
肚子裡有些涼意襲來,她知道是那藥丸已經起了作用,這才起身走向屋子裡那張始終有些透着怪異的奢華大牀,輕輕的躺下去,閉上眼睛時,那燭光依舊在搖曳。
喜歡那種溫暖的感覺,卻不喜歡黑暗帶給她的無限迷朦,漸漸的只覺頭越來越沉,她真的困了,是寶貝要她睡,也是那藥丸在催着她睡。
數着雨滴一聲一聲的滴落,真美的感覺,真美的氛圍……
終於睡去時,她的面上仿如芙蓉花開時……
……
清晨,雨過天晴,秋日裡那抹清涼隨着之晴挑開門簾的瞬間衝入屋子裡時,那藥丸淡淡的薄荷香仍舊還在。
“王妃,小兔子不見了。”興沖沖的進來了,可是奇怪的,屋子裡如沁仍然還在沉睡中,絲毫也沒有被她的聲音所驚醒。
下意識的,之晴有了一種不好的感覺,最近,王妃雖然嗜睡,可是每一天都是很早就起牀的,即使困了,也只是中午再補眠一下。
不好,衝到牀前,“王妃……”
低喚中,可是爲什麼那張美麗的容顏那般的安祥,那泛着淡淡青色的臉讓之晴禁不住的有些怕了,手指探向如沁的鼻息,一剎那間她怔住了,旋即是飛跑着出了房門,只向着那院外大聲的喊道,“王妃沒了。”
暗影……
暗影飄來,那是輕展軒吩咐守在這裡保護如沁安全,再有便是防備着那個殺手出現再次帶走如沁。
王妃沒了,這可是天大的事情,他一個小小暗影如何能承擔得起,迅速的隨着之晴衝進屋子裡,那牀上泛着青色的一張絕美的臉映在眼前,不敢碰着,那是王妃,可是多年的經驗告訴他,王妃果然是沒了。
“丫頭,你哪也別去,就在這守着,這可是大事,王爺要半個月纔回來呢,倘若他回來知道王妃沒了,少不得你和我都得陪葬。”第一次說這麼多話的暗影此時心裡已經在敲鼓了,怎麼就接了這麼一個差事呢,倒楣呀。
之晴也傻住了,只點着頭,心裡也在奇怪,那藥裡她不過是……
可是那根本是不會置她於死地的呀,她還沒有那個膽量。
可是,王妃真的沒了,這是她親眼所見。
有些怕,怕擔着了責任,踉蹌的走到門外,站在那泛着溼意的草叢中,鞋早已透溼,她卻沒了感覺。
怎麼辦?真的不是她……
就這樣,她呆呆的站在院子裡,直到有人向着冷月軒的方向而來。
先是那個暗影,然後是竹央,然後竟然是二爺……
二爺……
看到二爺,她的心從恐慌中慢慢甦醒,一雙桃花眼只眨也不眨的望過去,真想一輩子就這樣望着他,只是她卻從來也沒有機會,因爲二爺甚至從未正眼看過她。
不看過,又怎麼知道她的美麗呢,其實她也是很美的,甚至不比柳絮差,也不比月離差,她也可以入了那美人苑來贏得輕展軒的寵愛的,可是她不願意,因爲她的心並不在輕展軒的身上,而是……
幾個人只當她未見般的就越過了她而直接就奔入了屋子裡。
不過是喝口茶的時間,就聽見二爺在屋子裡宣佈瞭如沁的死訊。
頹然而坐倒在地上,她倒楣的日子恐怕就要到了。
竹央出來後,直接向她與先前的那個暗影道,“你們兩個直接去行刑室的牢房裡候着吧,至於王妃的死因還要待王爺回來再詳細查清。如今我也保不了你們,你們且好自爲知吧。”
之晴已嚇傻了,那行刑室是飛軒堡裡所有人都知道的,只要進去了就甭想再出來,“竹央姐姐饒命呀,我……我真的什麼也沒有做呀。”
竹央冷冷的掃了她一眼,“不做虧心事不怕鬼叫門,你怕什麼,倘若你真的清白,王爺回來了自會還你一個公道。”
之晴頓時梨花帶雨,卻早已被守在門外的家丁架走了。
竹央轉向歐陽永君,“二爺,王爺不在,這飛軒堡裡一應的大小事情他早就交由到了你的手上,可是王妃去了,這可是飛軒堡的大事,二爺拿個主意,要不要立刻派人星夜追上王爺告訴他這一個消息呢?”
“這事有些蹊蹺,王爺昨日裡纔出了飛軒堡,卻不想王妃就出事了,八成是有人固意不讓王爺安心出門,是固意想讓王爺再踅轉回來。”
“二爺說得極是,這也是極有可能的,照這樣的道理倘若我們通知了王爺,那便是中了對方的計謀了,可是,倘若不告訴他,只怕將來王爺回來會怪罪我們的。”
“非也,王妃已然沒了,就算是告訴了王爺,也斷無起死回生之理,況且王爺對王妃根本也沒有什麼感情,這是飛軒堡人人都知道的,他留着王妃,不過是……”話說了一半,歐陽永君還是頓住了,其實這些竹央也必是知道的,這飛軒堡的前院裡的事宜可是竹央一手遮天呢,王爺對竹央是極爲器重的,王爺的事,竹央無一不知。
這一番話說得極爲有理,竹央聽了不由得點頭稱是,“那眼下我們要如何處理?”
“不如先請了棺材,將王妃先送入棺材裡放在靈堂,待王爺回來再選了日子入土爲安爲宜。”
竹央思忖片刻,“這倒是有理,那就依着二爺的話辦吧,竹央就全仰仗着二爺來處理了。”
“竹央姐姐放心,她是大哥的人,我斷不會錯待了的。”彷彿別有深意的說完,那一顆七上八下的心才漸漸的安然了,果然輕展軒與甄陶不在,自己就好辦事多了。
PS:爆更開始求月票!!月票月票月票,重要的事情說三遍,麼麼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