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婉菁頓了頓,顯然是一意想要請她入宮,“妹妹,你若不答應我,那我便來這王府裡與你一起過年了。”一本正經的說完,竟不象是開玩笑的樣子。
如沁有些失笑,看着婉菁有些憔悴的容顏,她真不懂了,爲何婉菁一意要她進宮裡呢,“對不起,姐姐,那皇宮我是決計不會回去了。”
屋子裡安靜極了,婉菁靜靜的坐在椅子上繼續的品着茶,青兒又續了一杯,熱騰騰的氣息飄蕩在她的周遭,讓那張美奐美倫的臉上彷彿飄渺在天外一樣的不真實。
“如沁,爲了軒弟你也應該入宮的,你明知他絕不會捨下你一個人的,其實這樣子只讓他的心裡更加爲難。”
心裡一怔,婉菁說的極有道理,或許她也應該站在輕展軒的立場上去考慮這一切。
可是想起阿瑤,她的心頓時又涼了。
輕輕的迴應,“姐姐,容我想想吧。”如沁垂首,爲着自己這一刻的猶疑而暗惱。
“嗯嗯,這就好,只希望妹妹想開了,也早些進宮,母后也才能放心。”婉菁急忙就補充了一句,她只想不辱使命,那是太后的旨意,失去了輕展風,太后也怕再失去了輕展軒這個兒子吧,而如沁卻是擋在太后與輕展軒之間的一堵牆,讓太后不得不要努力纔打開這堵牆,雖然自己是好意,可是卻還是無法除了如沁的心結,那心結,已結的太深太深……
送走了婉菁,二月的天正是冷的刺骨,過了年轉眼也就要到了她的生日了。
去或不去,再作定奪吧。
新年一日一日的近了,輕展軒也更加的忙了,宮裡宮外大大小小的事都要他點頭了才能作數,如沁總是在迷迷朦朦的就要進入夢鄉的時候他纔會回來王府,又會在天還未亮時又悄悄的離去,每一次醒來,她的身邊都不再微溫,只有他睡過躺過的痕跡能證明他曾經回來過。
不怨他,怨只怨輕展風把這西楚的一切都推到了軒的身上,她與他,兩個人都是無奈。
又是一個暗夜,如沁翻來覆去怎麼也睡不着,索性就披衣而起,悄悄的,生怕吵醒了睡在外間的青兒。
就站在那窗前,窗紗撩起,暗淡的月光下園子裡雪色怡人,清爽依舊,月色與雪色交相着泛着清幽的華彩,讓人心清氣爽。
真想沐浴在那月色之中,讓心也更清,這一想,心底深處那調皮的因子就躍動了起來,如沁躡手躡腳的就走出了寢屋,外間青兒正沉沉的睡着,如猜想着輕展軒還要等那麼半個時辰才能回來吧。
推開了門,就站在屋外的屋檐下,感受着雪與月色的融合,真美。
悄無聲息中,遠天那淡淡的藍也看得清晰一樣,繁星閃爍,腦海裡是阿瑤與輕展風離去的影子,快過年了,卻一直都沒有他們的消息。
再輕望着那大門前,如沁偷偷躲在了暗處,就等待輕展軒回來,也給他一個驚喜吧。
就這樣靜靜的佇立在屋檐下的一角黑暗中,腹中的寶貝陪着她,或踢或拽的讓她感受着他們的生命力,一切的一切都是這般的美好。
一道私語聲悄悄的傳來,就在距離她不遠處的一個棚子裡,她不是故意聽的,可是那聲音卻清楚的送到了她的耳中,“聽說王爺已查出在邊域裡暗殺他飛刀的那個人了。”
“那爲什麼還不動手?”另一個聲音附和着。
“聽說與皇上的一個嬪妃有關係,所以王爺不好下手,如今那人手握兵權,必須要先卸下他手中的權力再說,那嬪妃手中似乎還握有什麼重要的東西,所以王爺也不便出手。”那人又低低說道。
“可是越晚動手,只怕那人手中的勢力便愈盛吧,而且倘若被他察覺了,萬一對王爺對西楚不利怎麼辦?”一個一個的問號問過來,聽得如沁只覺輕展軒的身邊處處都是陷井,當初在邊域,如果不是她到的及時,只怕輕展軒早已一命嗚呼了,她早就知道輕展軒所中的毒與七散魂的毒性有些相象,也必是西楚皇宮裡的人所爲,卻不想這些果然是真的。
“就是因爲如此,所以王爺才遲遲不動手,他在追查那位嬪妃手上的東西,追查到了,自然一切就水道渠成了,只是在這之前,其實王爺真的很危險,所以我們更要盡心盡力了。”
兩個人低聲議論着,慢慢的向着別處走去,似乎是在巡邏。
好巧不巧,如沁聽得清清楚楚,她總是無法爲輕展軒分憂,這讓她一直感覺過意不去,可是此時他兩個手下人的對話卻讓她心思一動,或許是她相幫輕展軒的時候到了。
那皇宮裡的嬪妃,倘若她猜的沒錯,應該是秦修容,因爲西楚手握兵權又在東齊與西楚邊域的就是她的父親秦振峰,怎麼也想不到居然是自已人害了自己人,可是他們殺輕展軒的目的呢?
難道是要削弱輕展風的勢力,然後再……
這一想都是心驚,或許是她錯了,她把七魂散的解藥給了秦修容,而輕展風的離去,便讓秦修容在宮裡再也沒了指望,於是她父親便想着要奪位了嗎?
可怕……
可是她手上又握着什麼而讓輕展軒有所顧及呢。
想不通也猜不透,或許她真的應該進宮了,不讓輕展軒在母后面前爲難,也讓自己可以幫他一把。
瞧着雪地上自己一條孤單的影子,她長噓了一口氣,瞬間便做出了決定,只要輕展軒回來,她便向他提出入宮與母后一起過新年的事情,這樣,軒一定會開心的。
心裡想着他面上露出的笑容,她也開心着,她終於可以幫到他了。
那月色中,遠遠便見一條黑影飄忽而來,那速度快得驚人,當黑影飄落在園子裡時,如沁開心的笑了,“軒……”她低聲輕喚,終於等到他回來了。
輕展軒一轉身便看到了暗處中的如沁,“沁兒,怎麼不在屋子裡等我,多冷呀。”
他向着她張開了雙臂,她笑着跑向他,這似乎是她第一次的爲他等門呢,想一想自己從未如此的等候過他。
冷風中,她被他攬在懷裡,小臉貼在他的胸膛上,“軒,累嗎?”
他搖頭,“讓沁兒等了這麼久,真真是……”
她惦起腳尖,紅脣輕點了他的脣一下下,隨即便紅着一張臉閃開,小臉又是貼在他的胸前,聽着他的心跳,沉穩而有力。
“進屋吧,小妖精。”她早已把他徹底的洗腦了,不知道有多久沒有記起過婉柔了,他的世界裡曾幾何時便只有了她這麼一個女人,三年多了,這是不可思議的一種變化,卻讓他開心讓他心靜莫名。
那心靜是他從前求也求不到的,因着婉柔,他從前的世界裡便只有了恨,除了恨,還是恨……
輕輕的抱起了她,“沁兒,你好重。”
她咯咯的笑,“沁兒不重,是寶貝重。”兩個呢,一點都不輕呢,還淘氣的總是踢她,將來出生了,她一準要狠狠的回報他們。
他貼着她的小臉,把她的冰涼漸漸變成溫暖,腳下的步子沒有停下來,片刻間便一起進了溫暖的屋子裡,爐火還在燃着,一冷一熱的反差對比中,他又嗔怒了,“這麼冷,再不許跑出去了。”
“嗯,沁兒明天不跑出去等你了,軒,明兒我隨你一起入宮吧,這樣你便不用每天跑來跑去了。”她爲他摘了身上的大衣,一邊送到衣架上一邊輕聲的彷彿漫不經心的說道。
“沁兒,婉菁來過了?”他忙了一天,只是聽到母后提及已讓婉菁出宮來邀如沁入宮的事,他原以爲依着如沁的性子是絕對不會同意的,可是剛剛,他可是聽錯了?
“嗯,她來了,我等了你一個晚上,也想了一個晚上,軒,我決定入宮了。”軒,其實我是爲了你,我只想要悄悄的幫你,讓你不再爲我憂心,放心吧,我會處理好一切的,她在心裡默唸着。
身上的衣衫還沒有褪去,他開心的也等不及的一一的扯了開去,緊抱住她的身子,那雪白的褻衣下她的身子柔軟的貼在他的身上……
夜,開始迷醉……
輕柔的,爐火的暖意漾在周遭,也薰得人慾睡,半咪着的眸子中,她的眼中是他深情的凝望。
輕輕的笑意裡揉和着的是他的心,“沁兒,謝謝你。”她的體諒讓他疲憊的身體在這一刻已完全的緩解如泥,只融化在她的身邊。
低低的吻落,多久了,他只是擁着她睡,多久了,他回來都是她安然的淺眠。
可是今日,她在屋檐下等他,她小媳婦一樣的笑容讓他窩心讓他展顏。
看着她撲到自己懷裡的那一刻,貼着她的小臉,他的世界裡便只有了她。
真想這樣的時刻可以一直到地老天荒,真想永遠與她一起,可是當清晨真正醒來的時候他知道他要面對的還是一個又一個的難題與事件,那一些就象是潮水一樣,涌來退去,永遠也無止息。
所以,當他的吻落下時,他才珍惜這一刻他與她之間的那份甜蜜與短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