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安然在條約上籤了字,司徒嘯風高興得一把抱起她在原地轉了好幾個圈兒。
然後放下她,就去抽屜裡翻騰。
“喂!你瞎翻什麼呢?”安然看着他手忙腳亂的樣子忍不住問。
“找戶口本身份證,去民政局辦手續。”司徒嘯風頭也不擡答道。
“你糊塗了吧?看看錶,都已經六點了,民政局的人難道不下班?”安然失笑道。
“呵呵,我真是高興糊塗了。既然今天領不成證,那咱們明天一早就去。”司徒嘯風不好意思笑道。
“好吧。”安然無奈點頭。
這個男人怎麼搞的?第一次去領結婚證的時候,統共花了不到一個小時的時間。
離婚的時候,同樣也是那麼幹脆利落。
現在輪到復婚了,他同樣一副急不可耐的樣子。
這種大事,難道就不該好好考慮考慮,思前想後,然後再做出決定麼?
“既然去不成民政局了,我們一起吃晚餐吧?”司徒嘯風的興致依舊不減,自從安然答應他復婚之後,他整個人都處在一種興奮加恍惚的狀態之下,根本安靜不下來。
“我今晚要去參加一個派對,昨晚碰到表哥的未婚妻戴一思小姐,她給了我請柬,不去不好意思。”安然猛地想起昨天晚上戴一思給她的請柬。
雖然是在她極度傷心的情況下接過來的請柬,但是戴一思終歸是重鯤鵬的未婚妻,她不好意思食言。
“那我陪你一起去。”司徒嘯風此時一刻也不想跟安然分開,似乎她只要一離開,就會飛走似的。
“你去不合適吧?”安然猶豫道。
他們離婚的事,雖然瞞着重老爺子,但是估計重鯤鵬早就知道了,現在她又帶着司徒嘯風去參加派對,到時候他們問起來,該如何解釋呢?
“有什麼不合適?我現在是你的老公!”司徒嘯風不高興了。
“不是還沒辦手續麼?”安然說。
“就算沒領證,起碼,起碼我也是你的未婚夫,作爲未婚夫,陪你出席這種場合最合適不過。”司徒嘯風理直氣壯道。
“好,那我們一起去好了。”安然點頭。
倆人一起出現在戴一思舉辦的派對上時,周靜安坐在一個角落裡,一手舉着酒杯,安安靜靜地喝着杯裡的酒。
他特意要了軒尼詩,以前他根本不屑於喝這種酒的,因爲它太廉價,口感太像果汁。但是自從跟安然認識以後,他不知怎地就慢慢喜歡上了這種酒。
或許因爲這酒,總能讓他想起那個自以爲是的傻女人。
他一直都挺後悔的,自己昨天晚上幹嘛要開導她?又幹嘛要送她回家?
看着他們手挽手走進來,他的心裡有種說不出的彆扭,但是同時,看到她笑得那麼開心自然,全然不像昨晚那樣,像個失了靈魂的木偶一般,他又覺得很欣慰。
他喜歡的傻女人,是那個充滿了生機的,如果讓她離開他,意味着她從此都沒有那樣的生機,就算能把她留在身邊又有什麼意義呢?
看到他們進場,戴一思一手挽着重鯤鵬,一手端着一隻高腳杯,風情萬種地迎了過來。
快要走到安然他們面前的時候,她忽然腳下一滑,手中的高腳杯飛了出去,裡面的飲料也不偏不倚地朝安然的身上潑灑出去。
司徒嘯風本能地把安然往身旁一拉,與此同時,重鯤鵬一個箭步跨過去,用他的身體擋在了安然前面,飲料潑了他一身。
“哎呀,真是抱歉,對不起,我太失禮了!”戴一思一臉惶恐地道歉。
“下次注意點兒,手裡端着東西的時候,不要隨便亂走動。”重鯤鵬面色有些難看。
“表哥,你不要生氣嘛,戴小姐也不是有意的,馬有失蹄人有失足嘛。”安然趕忙笑着說。
重鯤鵬看到她的笑,臉色纔開始轉暖。戴一思卻在別過臉的瞬間,眼裡閃爍出兇狠的光。
坐在一旁的周靜安看着這一幕,脣角微微上翹。
越發有趣兒了呢,這傻女人怎麼這麼能惹桃花,竟然連自家表哥也惹上了?
不過這位未來的表嫂看起來可不是個善茬兒,這傻女人可千萬別被人整死了,都不知道自己得罪了誰呢。
戴一思親自替安然他們倆人安排了靠近陽臺的位置,這樣既不會太吵,也方便隨時出去透氣。
重鯤鵬很快換了衣服過來,舉杯向安然夫妻倆敬酒,然後順理成章坐下跟他們攀談起來。
“對了,表哥,今天這個派對的主題是什麼?”安然問。
“爺爺打算讓我在國內設立一個重要的分公司,爲的是慢慢把業務中心往國內轉移。”重鯤鵬說。
“爲什麼?美國的市場難道不夠重氏吃的?”司徒嘯風問。
“也不是,爺爺老了,想要落葉歸根,他想百年後葬在中國。而我也覺得中國的市場現在與過去不同了,正是大展身手的時候。不光是重氏集團,許多美國的大公司都瞄準了中國這個巨大的市場呢。”重鯤鵬解釋道。
“這麼說,以後我就能常常見到你和爺爺了?”安然一臉歡喜。
“然妹妹喜歡常常看到我們麼?”重鯤鵬很小心地問。
“當然了,你們都是我的親人。”安然想當然地說。
“那就好,爺爺好喜歡你家的兩個寶寶,等我們把總部搬過來之後,就可以經常去看他們了。”重鯤鵬說。
“鯤鵬,瑞安集團的高總在那邊呢,他剛纔還問起你呢。”戴一思走過來嬌聲說。
“好,我這就過去。妹夫也一起過去吧,你現在在商言商,也該多結識一些商界的朋友纔是。”重鯤鵬站起身,對司徒嘯風說。
“也好,那就有勞表哥引薦了。”司徒嘯風客氣地起身,跟着他一同過去。
“然妹妹,你和鯤鵬兄妹之間的感情很不錯,真令人羨慕呢。”戴一思狀似無意道。
“我很小就沒有了父母,只有一個妹妹相依爲命。去年纔有機會和表哥外公相認,對於這難得的親人,我自然是很在乎的。更重要的是,表哥和外公都拿我當自家親人看待,並沒有把我和柔柔當成是令人厭棄的窮親戚那樣對待。”安然認真道。
“鯤鵬這人心地就是善良呢。不過他對你這麼親熱,如果不瞭解你們親戚關係的人,恐怕會誤會他喜歡你呢。”戴一思意味深長道。
“戴小姐這話說得有些過了吧?我已經是兩個孩子的媽媽了,而且我和嘯風關係也一直都很好。”安然聽出了弦外之音,心裡有些不悅。
“是麼?昨天晚上我可是纔看到表妹你跟周總一起去瀟灑呢?難道說表妹夫大度到了如此境界?”戴一思笑得像一隻吐着信子的毒蛇。
“戴小姐恐怕是有些誤會了,我和周總只是同事加朋友的關係,昨天我正巧心情不大好,作爲朋友的他陪我去喝一杯,也不爲過吧?”安然冷冷地說。
“孤男寡女的半夜去那種休閒會所的包廂,總是難免引人誤會呢,如果你表哥看到了,說不定也要責備你幾句呢。”戴一思依舊笑意盈盈,只不過那笑容令安然感覺到徹骨的寒冷。
“戴小姐,我想我已經成年了,表哥一天有好多公事需要處理,不會有那麼多閒情逸致來管這些雞毛蒜皮吧?”安然語氣不善地說。
“是麼?他如果真的不愛管你的閒事,倒是出乎我的意料了。表妹,你先坐着,我失陪一下。”戴一思意味深長地說,然後起身離開。
安然很煩惱地回味着戴一思的話,她明明是話裡有話,她的目的究竟是什麼呢?
按理說她們倆之間應該是沒有任何交集纔對,她和重鯤鵬不過是遠房表親,跟這個表嫂,就更是八竿子也打不着了,她完全沒有理由管她的私事纔對。
在此之前,她根本也沒有得罪過她,爲什麼她的眼神中有着對她那麼深的恨意?
皺着眉頭,左思右想也沒想不出個頭緒來,她鬱悶地嘆了口氣。
“傻女人,你在這兒一個人嘆什麼氣?進來的時候明明看到你笑得很開心的樣子嘛。”周靜安不知何時到了她的身後。
“沒什麼,就是一個人覺得無聊而已。”安然悶悶地答。
“無聊麼?那就喝一杯吧。”周靜安道。
“服務生,倒兩杯軒尼詩來。”他伸手招來侍者吩咐道。
“你今晚怎麼一個人來了?沒帶個女伴兒?”安然說。
“怎麼辦呢?昨晚我原以爲你會是我今晚的女伴兒呢,你那未來的表嫂給我們倆人發請柬的時候,似乎就是這個意思吧?誰知道你這麼狠心,自己帶了男伴兒來,把我一個人晾在旁邊坐冷板凳。”周靜安故作可憐相說。
“切!你少在這裡裝可憐。堂堂的周總隨便揮揮手,屁股後面肯定有一大羣美女哭着喊着要做你的女伴兒呢。實在不行,你現在走出門去,在夜幕下招招手,肯定也有富婆願意來陪你的。”安然不屑地白了他一眼。
想到他站在門口充鴨子,一大堆腸肥腦滿的富婆衝過來想要包他的場景,安然忍不住笑了起來。
“哎呀,表嫂,你們說什麼有趣兒的事呢?笑得這麼開心?”戴一思不知何時走了回來,跟在她身旁的,還有司徒嘯風和重鯤鵬。
“也沒說什麼,就是周總剛纔說他今晚沒帶女伴兒,我覺得有些可笑而已。”安然淡淡道。
“呀!周總什麼時候過來的?我都沒有注意到,怠慢了!昨晚在晴雨休閒會所給你和表妹發請柬的時候,我還以爲你根本不會來呢,沒想到你竟然肯屈尊駕臨我這個小小的派對。”戴一思熱情至極地湊過來說。
晴雨休閒會所司徒嘯風雖然沒有去過,卻也聽方方說起過,說那裡是會員制,只接待熟客,且會費高得嚇人。
安然他們之前的慶功會很顯然不會在那裡舉行,也就是說,在她回到家之後,衝出家門又聯繫了周靜安,而周靜安居然隨傳隨到,帶着她去了休閒會所。
難怪昨晚他一直打安然的電話都關機,原來她衝出去之後,竟然是跟他單獨在一起的,而且他們一直呆到三點纔回家。
這麼一推理,司徒嘯風的臉色不由得沉了下去。
“思思,你今晚的話似乎有點兒多呢。諸位見笑了,我這個未婚妻雖然出身名門,偏偏就有一樣缺點,特別喜歡八卦。平時呢,也最喜歡看八點檔那些無聊的韓劇,專愛做些捕風作影的事兒,她的話你們都別往心裡去。”重鯤鵬笑得風輕雲淡,但是拳頭已經不自覺地握了起來。
如果不是在這種場合,他肯定已經忍不住要發作了。
開玩笑,這麼拙劣的敗壞安然清譽的伎倆,打量他是個傻子,會看不透她的心思麼?
“重少董說哪裡話,戴小姐說的可都是實話,昨晚我確實是帶着安小姐去了晴雨休閒會所。原本是我們公司開慶功會,我爲了不被那幫人灌醉,就謊稱自己醉了,要安小姐送我回家。離開慶功會之後,我開車送安小姐回南苑小區,之後我覺得自己頭有些暈,就在小區門口休息了一會兒。沒想到正好看到安然哭着跑出來,我怕她一個年輕女人在外面會有危險,就帶她去了晴雨會所。沒想到在那裡正巧就遇到了戴小姐你,事情的經過就是這樣的。”周靜安一臉坦然道。
事實上,他也沒有跟安然做出什麼出格的事,不過就是忍不住舔了她的嘴脣一下而已。當然這個細節,他自然是不會拿出來和大家分享的。
“這麼說,我應該謝謝周總替我照顧然然了?昨晚是我不好,惹她生氣了,所以她纔會那麼晚跑出門去的。”司徒嘯風面色稍稍緩和了一些。
“我周靜安雖然不是什麼叱吒風雲的人物,周家也不是小門小戶,就算我想要泡妞兒,也不會找兩個孩子的媽,之所以會照顧安小姐,無非因爲看重她的設計才能,我預計在將來,她會爲我們安居地產創造出不菲的價值。各位都是商界精英,想必可以理解我愛才惜才的心吧?”周靜安面不改色地說着謊言。
只有他自己心裡最清楚,他對安然的在乎,與她的才能沒有半毛錢關係。
雖然他也隱隱盼望着她有可能甩掉她身邊的司徒嘯風,但絕對不是以這種被人羞辱的方式。
戴一思此刻恨不能有個地縫鑽進去,她心裡的怒火幾乎都要將她燒化了。
憑什麼這三個男人一個一個都站出來維護她?她究竟用什麼迷惑了他們?明明她就是一個蕩婦,霸着家裡的前夫,勾引周家獨一無二的少爺,還要讓自己的未婚夫一看到她就魂不守舍?
“我不過隨口這麼一說罷了,真的沒有惡意的,再說,我說的並沒有半句瞎話。表妹,你不會生我氣吧?”戴一思臉上青一陣紅一陣,但她還是很快調整好自己的情緒,一臉無辜道。
“我當然不會生你氣的,更何況,我和風今天剛剛簽訂了三個條約呢,其中一條就是,老婆所說的話,老公應該無條件相信並服從,不得持任何懷疑態度。風既然肯在這個條約上簽字,就說明他對我這個老婆是無限信任的。我說的對不對,老公?”安然一邊說,一邊扭過頭對着司徒嘯風嫣然一笑。
這一笑,已經勾走了司徒嘯風的魂魄,他昏昏濛濛地伸手摟住她的腰說:“沒錯,老婆說的話,對也是對,錯也是對,誰讓我這麼愛你呢?”
其餘三個人都被他弄得石化了。
如果不是以前就認識司徒嘯風,重鯤鵬絕對會以爲這個男人就是一個吃軟飯的鴨子,這種話從他的嘴裡說出來,簡直有種累死人的效果!
周靜安也完全不敢置信,他是那天那個一臉怒氣衝進1208房的司徒嘯風麼?他的冷酷和強大的氣場都到哪裡去了?難不成真是安然這傻女人對他施了魔法?
戴一思恨得指甲都把掌心刺破了,但卻還是擠出一個笑容。
“表妹和表妹夫還真是恩愛得令人羨慕呢,鯤鵬,將來我們結婚以後,你也會像表妹夫對待表妹一樣疼我吧?”戴一思伸手去挽重鯤鵬的胳膊。
重鯤鵬厭棄地躲開,同時淡笑道:“思思,你們女人一天到晚就喜歡胡思亂想,男人的甜言蜜語是隻能聽着玩兒的,你若是把它當真了,恐怕會失望得很呢。”
戴一思的笑容猛地僵住了,即使她再怎麼強悍,再怎麼善於掩飾自己,此刻也是羞辱難當。
“像戴小姐這麼聰明的女人,肯定明白其中的真諦,重先生您可真是小氣,說幾句美麗的謊言,給你的未婚妻撐撐面子又有何妨呢?”周靜安涼涼地說了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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戴一思再也無法忍耐,終於掩面而泣,扭頭逃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