貓咪自那天忐忑不安地回到家以後,根本無法入睡。
“你肯定是瘋了吧?竟然乖乖讓那個花心種馬吻得暈頭轉向?初吻已經在他神經病發作時丟了,現在居然明知故犯,一而再再而三地任由他欺負,而且還被欺負得樂淘淘的?你是像他那些女人一樣犯賤呢?還是被他傳染了瘋病?”她一會兒揪着自己的頭髮,一會兒掐着自己的掌心,狠下心來折磨了自己半個晚上之後,她才沉甸甸地睡了過去。
第二天,她破天荒地遲到了。
老班K她的時候,她頭一次沒有覺得憤怒,也沒有覺得委屈,而是乖乖地站在那兒,任由她罵了她足足五分鐘。
老班最近火氣很大,一來是因爲她更年期提前了,二來是因爲高考還有不到一個月了。
她十分理解老班,同時更加憎惡自己。這都火燒眉毛了,她竟然會爲了那個變態混蛋浪費了那麼長的時間。
她決定徹底忘掉他,全力以赴應對高考。
出乎她的意料,鍾亦誠也沒有來打擾過她,甚至於連短信都沒有發過一條。
她高興之餘,又有些許失落。
那天他醉酒後說過的那些話,他肯定都已經不記得了;那天那個吻,也只不過是他一時心血來潮,花心發作了一把。
還好,他那天沒有趁機將她吃幹抹淨,以她當時的那種昏迷程度,肯定會任由他爲所欲爲的。
想到這些,她不由得有些後怕。還好,她最寶貴的東西還在。
即使她並不是那種封建女孩子,但心裡也是期望着,有那麼一天,可以將它交給自己心愛的男人。
算了,什麼都不想了,全力以赴應對最後的衝刺吧。
貓咪如是對自己說,同時她也這麼做了。
高考前一週,學校宣佈高三放假。
她和一羣苦大仇深的同學,滿臉灰暗地走出教室。
路過學校大門時,傳達室的老頭兒喊了聲:“誰是司徒淼淼?有你的快遞!”
她皺了皺眉頭,走過去簽字領了快遞。壓根兒沒心情看,便順手塞進了書包裡。
晚上,她睡不着,爬起來急躁地轉來轉去。
忽然想起了白天收到的快遞,便從書包裡拽了出來。
仔細一看,寄件人的名字和電話竟然是鍾亦誠的。
奇怪?這個人銷聲匿跡了差不多二十天,怎麼忽然間以這種方式和她聯繫了?
她扯開信封,看到裡面是一份資料。上面很清晰地羅列了一些高考可能出現的題型,還有答案和解題分析。
橫豎也睡不着,她便一頁一頁看過去。
數理化自然不必說,凡是看過一遍的題,基本上都記住了。
剩下的是語文有可能出現的作文題和英語語法題,這些都是她的薄弱環節。
最後,她看了生物題,凡是不會做的,都對照答案仔細看了又看。
等她過完一遍之後,天已經大亮了。
她倒下,呼呼睡了一整天。
剩下的幾天時間裡,她幾乎就是用心鑽研這些題型了。
雖然她也知道,沒有人能夠完全預測高考題,但是已經剩下幾天了,她就聽天由命吧,哪怕抓住一道題,也不算虧了。
高考那天,爺爺難得地拍了警衛員開車送她去考場,平時他可是從來不願意讓她沾公家的便宜的。
打開第一份語文試卷的時候,就發現作文題竟然就是鍾亦誠快遞過來的資料裡面圈定的幾個作文題目之一,當時因爲看過那作文題的幾篇範文,自己也曾經想過該怎樣寫這個題目,所以她很輕鬆地完成了作文題。
下午數學試卷裡面,竟然有一道大題是那份資料裡出現過的原題,她立刻欣喜若狂。
第二天,理綜和外語,也都有那份資料裡面出現過的題型。
原本她經過這一年的努力,自身進步就不小,加上之前賽義德給她補習了她的弱項數學和物理,這一次鍾亦誠又給了她這麼大的幫助,她的考試卷答得非常順利。
考完試一估分,成績竟然在五百八十分以上,老師幾乎都不敢相信她估出來的分了,原本以爲她最多能考到五百一二的,都不一定能夠到重點線,但是現在這個估分,很明顯,上重點是沒問題了。
估完分,她只覺得天空格外的藍,周圍的每個人都是那麼和藹可親。
提起電話,她撥通了鍾亦誠的手機。
那邊,鍾亦誠正在開一個重要會議,看到她的號碼,起身歉意地對大家說:“抱歉,我要接個電話。”
他手下的精英們一個個目瞪口呆,他們的總經理從來都最痛恨開會的時候手機響,更沒有過扔下大家去接電話的先例。
難不成是一個重要客戶打來的電話?或者是有一樁大生意上門了?
鍾亦誠快步走到另一間空辦公室,順手關上了門。
“貓咪,你怎麼捨得給我打電話了?我還以爲你忘記了我這個師傅呢?”鍾亦誠強壓住興奮的情緒,儘量用平穩的語調問。
“告訴你一個好消息,我剛剛估了分,五百八十分,這是絕對的保守估計!”貓咪難以壓抑激動的心情說。
“真的麼?你太棒了!”鍾亦誠難得地誇讚了一句。
這丫頭確實不錯,去年連本科線都沒上,今年居然過了重點線。
“喂,你怎麼半天才接電話?我是想要感謝你的,你可真牛,從哪兒弄來的那份資料?裡面竟然壓中了超過五十分的高考題,早知道這樣,我就給要好的同學們傳着看了。不過就算我讓他們看,他們也不一定會相信的。”貓咪興奮地說。
“我剛開完會,所以接的慢了。對了,你怎麼就相信那些題會有高考題的?”鍾亦誠說。
如此大言不慚地撒謊,全然不顧那些屬下齊刷刷坐在會議室等他。
“我想着聽天由命吧,既然老天爺讓你給我寄來了這份試卷,說不定裡面會有一道高考題,所以我就仔細看了又看。”貓咪說。
“還好,幫到你了,其實我也不知道里面會不會有高考題。”鍾亦誠說。
他沒有告訴她的是,那些題是他花了整整兩個星期,每天晚上對着前十年高考題研究今後高考題的走向,最終挑選出一些有可能出現的題型,然後一道題一道題整理在一份資料裡面,最後打印出來的。
爲了不影響她的情緒,他甚至於不敢出現在她面前,用了快遞的方式,把這份資料送到她的學校的。
塞給門房大爺一百塊錢,然後才被允許藏在門房裡面。看到她遠遠地走出來,他讓大爺走出去喊她的名字,然後躲在門背後,親眼看着她簽了字,取走了快遞,這才放心離開。
“你難道就不怕我根本不看那份資料麼?”貓咪問。
“不看只能是你的損失,與我何干?”鍾亦誠白了她一眼說。
“哼,你這個人,幫了人家,偏偏還要這種態度?你就不能像阿德哥哥那樣,討人喜歡點兒麼?”貓咪說。
其實經過這麼久的接觸,她已經有些明白了,鍾亦誠這個人,其實是那種外冷內熱,刀子嘴豆腐心的人。
“你對他倒是念念不忘,只可惜,他不是你能高攀的起的人。”鍾亦誠不高興地說。
“什麼意思?”貓咪問。
“沒什麼,就是看不慣你這種區別對待的樣子。明明我纔是你師傅,怎麼不見你惦記我?”鍾亦誠立刻住了口,賽義德的身份一直以來都保密的,他怎麼差一點兒就脫口說出來了。
這丫頭真是個狐狸精,怎麼一遇到她,他就方寸大亂了?
“呵呵,對不起,我是覺得,惦記你的人實在太多了。多我一個不多,少我一個不少。”貓咪笑道。
今天她心情格外地好,自然不願意跟他生氣了。
“可我就想讓你惦記我,你這個沒良心的丫頭,枉我每天都想着你。”鍾亦誠說。
這話一出口,他差點兒扇自己一耳光,他說的什麼話?簡直就像是戀愛中的男人,說的那種沒營養的抱怨之詞,典型的怨夫模樣。
“我也有想着你呀,不然我怎麼會一估完分,第一個就給你打電話。”貓咪說。
“哼,這還差不多。好了,不跟你說了,我還要事情要處理,回頭空了再約你。”鍾亦誠滿意地掛斷了電話。
那邊,他的下屬們早已等得不耐煩了,開玩笑,這一個電話,接了足足有十分鐘,他們十幾個人呢,都眼巴巴地坐在那兒等着。
這可不是總經理的風格,回頭一定要想方設法打聽打聽,究竟是何方神聖的來電。
接下來,鍾亦誠的臉上始終掛着莫名的笑意,看每個人的時候,都一臉的春|情盪漾,害得那些平時暗戀他的女下屬,一個個都以爲他在對自己示愛。
即使是那些男下屬,也紛紛以爲總經理是不是改了性取向,對自己有意思了。
而禍害本人,毫無知覺,直到會議結束,都像是在雲裡飄着,只覺得心情無比舒暢,比作成了一單大買賣,還要來得開心。
本來嘛,他費了那麼大的心血,終於幫到了貓咪那丫頭的忙,圓了她的大學夢。還有什麼能比這件事更值得他高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