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呃?”緋雪一時間有些跟不上他跳躍的思維。
夏侯容止黝黑如墨玉的眸子淡淡望向她,問道:“你不下去嗎?”
“自然要下去!”
緋雪忙不迭站了起來,生恐稍一耽擱,他就會撇下自己獨自溜掉。在她看來,這種事情夏侯容止可是絕對做得出來的。
他再度攬住她的腰,一如上來時,只那麼看似輕描淡寫的一躍。眨眼間,兩人便落了地。
剛好這時,陪着沈清守歲一夜未睡的清羽從正房走出。不經意看到顏緋雪同一男子站在一起,男子的手還攬着緋雪的腰,她心下微微一驚,一個極快的閃身躲到了長廊立柱後,只探出頭來,悄悄窺看。
“夏侯容止,這個……”顏緋雪剛一亮出玉扳指,以爲她是要拒絕,夏侯容止聲音一凜,含着幾分不豫的冷然:“既送與你,便是你的。”
聲落,不給緋雪絲毫反駁的機會,拔身而起,眨眼工夫便消失了蹤影。
緋雪無奈地一嘆。她本是想問這玉扳指是否有什麼特殊的寓意。她雖還處在懵懂的年紀,可有些事,大約也是清楚的。比如這玉,男女之間相送似乎多以‘定情之物’。如此看來,這東西,她卻是要不得。
算了,找個時間再還給他吧。
這麼想着,她將玉扳指裝進隨身帶着的荷包裡,打了聲哈欠,轉身走回房間。
待到她的身影消失在門的另一頭,清羽才從立柱後緩緩露出了身形,不知怎的,面上竟露出幾分不豫之色。
原是夏侯世子……
奇怪,以她對顏緋雪的觀察,她當是對三皇子心生情慕了纔對,何以又與夏侯世子糾纏不清?她跟在顏緋雪身邊也算不少日子,對她的瞭解卻不甚多。尤其令她感到困惑的是,明明她並未從顏緋雪眉眼間看出哪怕一星半點的‘野心’,她卻在不經意間一點一點地向上爬,先是成爲了公主侍讀,又用醫術救了墨鳶郡主。在宮中,上至太后皇上,下到皇子公主,似乎對她都頗有好感。然而她卻看不出顏緋雪的最終目的究竟是什麼。
看來,她得對這個丫頭多些瞭解才行。既然成了她棋局裡的一顆‘棋子’,終是要爲她所用,不瞭解棋子的特性怎麼行?
緩緩,清羽臉上露出一抹詭異陰鷙的笑,表情森然,如一條張開血盆之口的毒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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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後兩個月,京中發生一件不大不小的事。據說當今皇上爲了不讓蠻夷之禍再度重演,下旨令他大女兒遠嫁蠻夷。可憐長公主花一般的年紀,卻要嫁給一個行將古稀的老頭子。
現如今的蠻夷部落首領,原是朱雀部族的長老,因赫爾巴之亂時助三皇子平亂有功,景帝着意提拔他爲蠻夷部落首領。也是看重了那朱雀長老乃一見利之人,且膽小昏懦。這麼個人任部落首領,只會圖些小利,卻通常不會興起大的風浪。
據緋雪所知,那朱雀長老今年起碼有五十多歲了,於月前喪妻。長公主此番嫁去,作爲‘繼妻’已是叫人大跌眼鏡,卻還要嫁給個一腳已踏進棺材的老頭兒,便是一生就這樣葬送了。
都說皇家人素來涼薄,看來果真不假……
“小姐小姐,出大事了!”
緋雪剛剝了橘子,還沒等吃進嘴裡,元香就一副大驚小怪的樣子闖進門來。
“出什麼大事了?”她眼睛都不擡,依舊吃着她的橘子。
“有、有公公帶着聖旨來了!老爺命令全家都去前廳接旨呢。奴婢方纔略略打聽了下,似乎是‘賜婚’的聖旨。小姐,會不會是皇上給您賜的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