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8鑑定專家
既然凌晨2時多關悅還在，那她應該是早上離家的，而早上沒誰發現她走，林蕊遂打她的電話，想問個究竟。電話關機。衣依去主臥看了看，發現關悅的行李不在了，出來說，她只怕跟駟正私奔了。
林蕊斥她一句別亂說，卻去問馬警官，有沒有可能她和駟正謀取了麒麟丹遠走高飛了。
馬警官冷了臉道：“你不要把人想象得太卑劣了，結論要產生於事實之上。你們所謂的麒麟丹事件現在看來就像一場鬧劇……”
林蕊的雙眼立刻射出一股寒意道：“是鬧着你了，對吧？對不起，把你拖進來，受委屈了。”
馬警官急忙分辯道：“我不是這個意思，問題在於人家說你給我的麒麟丹並非贗品。”
衣依擠過來道：“他們誰見過真正的丹丹了？全都些井底之蛙，把一顆再普通不過的珠子硬說是麒麟丹，憑什麼呀？”
門鈴這時響了，辛恬看過後說：“是那個叫依香的，還有個男的。”
馬警官仍然堅持他的麒麟丹爲真品的觀點，說：“在你們認爲，麒麟丹是有靈性的。既然有靈性，說明它是有生命的，從而可以推論，它是否會有失靈的時候呢？或許它現在正處於失靈狀態，所以你們才據此認爲它被人調包了。”
林蕊非常篤定地對他道：“馬警官，我再對你重複一遍，憑衣依的感覺和我們對麒麟丹特性的瞭解，還有我的直覺，這顆麒麟丹肯定是贗品。現在我們暫時把這件事放一放，先弄清楚關悅的下落，在她身上可不能出事，不然沒法向爾老師交代。”
依香與一中年男子進來了，中年男子手裡拎了只黑色皮箱。依香迎着屋內人所有的目光一一點頭致意，林蕊對她說：“你和這位先生請坐，我們先要把眼前的事處理了。”
衣依迎上前親親熱熱地拉着依香坐下，給她和那位中年人倒了杯茶。
這邊，林蕊沉吟着對馬警官說：“你看能不能先把關悅這事處理了，等會兒我們再談其他的。”
馬警官說：“這個好辦，借你個人用用，跟我下去到監控室看看，然後我會聯絡有關人等，一定給你一個關悅確切的消息。“
林蕊朝伊倍努努嘴，目送他和馬警官一道下去了，然後坐到依香對面，含笑問：“依董可是帶了位專家幫我們解惑來了。”
依香讚許地說：”好眼力。這位是省城文物研究所的黃濤研究員，我跟他一提麒麟丹，一大早就開車過來了。“
林蕊起身與黃濤握了手，說了幾句客套話，讓衣依把僞麒麟丹拿過來了。黃濤手托起麒麟丹轉着圈觀察着，其他四雙眼睛牢牢盯着他的一舉一動和每一個表情。
黃濤觀看有頃，頻頻點頭道：“從肉眼看，這是一顆毫無瑕疵的古代動物腹內結石物，價值可觀。”
林蕊等人的心一下提了起來，他的這個初步結論太接近麒麟丹屬性了。
黃濤繼續道：“但它是否就是麒麟丹呢？首先，無論它是否贗品，業內人士已經就它的市場價值排除了這一可能，造假不可能花這樣一筆不菲的代價。”
林蕊的心愈發地沉了下去。
黃濤打開隨身帶來的皮箱，從裡面取出一具放大鏡，環繞麒麟丹看了一會兒說：“就像我剛纔說的，找不出任何的瑕疵。”
林蕊再也忍受不住了，說：“我們把真假麒麟丹的照片在電腦上做過比對，是不一樣的。”
黃濤舉了下手示意她稍安勿躁，說：“我不是來做比對的，而是針對這個你們所說的贗品來鑑別真僞。既然它是贗品，必有造假之處，否則何須來一出狸貓換太子，對吧？別急，鑑定到這一步，我心裡大致有數了。”
他放回放大鏡，又取出一具小型顯微鏡，把麒麟丹置入鏡下。他的眼睛一湊攏去，面色頓霽，再觀看了一會兒後，把麒麟丹遞給林蕊，自己把顯微鏡收箱放好，關好箱子，拿過茶几上的茶杯，挺滋潤地喝了兩口茶，對其他人彷彿要把他吃了似的目光視而不見。
終於等到他把茶杯放下了，身體往沙發靠背上一靠，這才掃視衆人一眼，說：“這是我迄今爲止所見最爲登峰造極的贗品！”
林蕊長出一口氣。她也弄不清楚自己爲什麼更期待聽到的是贗品的消息，是真的反而會失望。或許種種跡象已經表明了應該是被調包了吧，判斷失誤也應該是種失敗。
伊倍回來了，說關悅是在清晨5時出的小區，在小區門口上了輛出租車走的。馬警官去打探她的去向了。
林蕊點點頭，見黃濤似處在一種沉思狀態中，便問他：“您好象意猶未盡啊。”
笑了笑，黃濤說：“你觀察事物的能力非同一般。的確，這個造假者也非同一般。就這顆珠子本身來說，它絕非贗品，所謂贗品，是它被用來造假了。我剛纔已經說了，這顆珠子價值不菲，用它來造假，頗有些暴殄天物。但從另一層面來講，麒麟丹的價值幾何，由此可見一斑。麒麟丹傳說至少在古玩界已經傳了千百年，起於何時，已經沒法考證。上世紀四十年代，曾傳它面世，但很快又不知下落，已然衍變爲古玩界一段傳奇。我是上個月聽說它再度面世的消息，省城古玩界已經傳瘋了，中北這個地界目前至少會聚了來自全國各地上千名的藏家和古董販子。可我就不明白了，你們怎麼會讓它被人調包了的？太可惜了呀！”
林蕊亦一副痛惜的表情，說：“這或許與我們對它的認知度不高有莫大的關係。認真說起來，我們也意識到它的重要性，但卻沒有給予它足夠的重視，說句不知輕重的話，它基本上就成了衣依的一個玩具。”
黃濤連連搖頭道：“怎麼說你們呢，真是一幫不知天高地厚的的糊塗蛋！”
林蕊的電話響了，是馬警官打來的，在機場查到了關悅於上午10時飛往大不列顛國的記錄，此刻已在萬米高空。
林蕊生氣地說了聲她怎麼能這樣，然後告訴馬警官麒麟丹爲贗品的消息。馬警官在那頭大聲問，根據是什麼。
林蕊說：“想知道你過來吧，好些事要加緊着辦。”
她掛了電話，拿眼睛望住黃濤，眼光裡是馬警官剛纔的疑問。
黃濤指着他帶來的那個包說：“是那具顯微鏡出具的證明。通常，贗品在放大鏡下已然無所遁形。但隨着高科技的不斷更新發展，造假者的手段和技術也日新月異，仿品贗品的質量亂真程度愈來愈高，僅僅放大已經不夠，必須顯微才能拆穿種種造假把戲。”
衣依對他所說的專業知識絲毫不感興趣，把玩着手中的僞麒麟丹問：“這裡面的那團毛絨絨的東西是怎麼放進去的呢？”
辛恬瞥了她一眼說：“真笨，自然是把這顆珠子切成兩半才能放進去的囉！”
衣依爭辯道：“我當然知道。可它是怎樣切割得不會在放大鏡下現形而不被發現的呢？”
黃濤道：“這句話問到點子上了。一個切割物是很難不留下痕跡的，傳統的辦法不可能做到這一點，更何況還有粘合這一關，要做到天衣無縫幾乎是完成不了的，這也是它爲什麼在顯微鏡下現了原形的原因，但它經過了放大鏡的檢驗，這已經相當不錯了。簡單告訴你們吧，這顆珠子是經激光切割而後再粘合爲一體的。這種切割術和與之相輔相成的粘合術，目前只有日本國和歐美極少數國家才能做到。
林蕊聽得渾身一震，急切問道：“您的意思是這一切只能在國外才能辦到，是嗎？”
黃濤點頭道：“至少目前在國內還做不到。由於這項技術目前尚處於行業壟斷階段，知者甚少，即使你有錢人家不一定給你辦。”
林蕊更是憂心如焚道：“這麼說，這事極可能有外國人介入了？”
黃濤道：“除非國內有這麼個手眼通天的人。”
駟正會是這麼個人嗎？關悅倒有幾分可能，這就給她的突然返回大不列顛國埋下了這種可能性的註腳。但她乘坐的是國內航班，嚴格的審查制度令她不可能身揣麒麟丹通關而去。
馬警官趕來了，經黃濤對他的一番敘述，他和林蕊的想法不謀而合，但他提出了一個疑問，她爲什麼會是和駟正而不是等待與爾非一道來謀奪麒麟丹？她認識駟正純屬偶然，以她已經進入爾非家的有利條件，如果她是有備而來，就完全沒必要與駟正合謀，而同他合演出事當晚那一幕。
林蕊經他這麼一點撥，也覺得關悅雖然符合一定的條件，但未免生硬。
這時，只見一旁的伊倍在一張紙上刷刷幾筆，然後交到林蕊手上。林蕊一看，似有些釋然。馬警官湊過來一看，是個老男人的素描，仔細端祥，自己好象在哪兒見過，但一時又記不起來。
於是他問伊倍，這人誰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