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歪人歪招
戰情暫緩,大皇子得以喘息,在首醫的陪同下,視察了各陣地,官兵已死傷過半,若是二位皇叔仍堅持既定的強攻方略,恐怕僅數日之內,城池將告失守。
首醫憂心忡忡地說:“皇上,皇城內可供軍民可食之糧可用之水數日內便將告罄,若不拿出個根本之法,即便苟延一時,亦難逃城破人亡之最後結局啊!”
大皇子遂問:“這幾日我也一直在思考這個事兒,卻始終想不出一個妥貼的辦法。你既然思及到這個問題,可有破解之法?”
首醫斟酌着說:“有倒是有一個,但請皇上無須過問,只須準了奴才便可。”
大皇子說:“我連你是怎樣個法子都未知,又何來準允。你還是先說予本皇子聽聽,是那麼回事再允不遲。”
首醫此時卻王顧左右而言他道:“大皇子既已爲皇上了,以後切不可再自稱皇子了。得稱朕。”
大皇子恨不能一把將他推下城牆,什麼時候了,還有心思往這上面想,便道:“這留待日後正式稱帝以後再論。當務之急是先祭出你的破敵之法。”
首醫道:“以皇上仁慈之心,是斷斷不會同意奴才的這個辦法的。如若你堅持,奴才寧可不道出來,省得捱上一頓罵。”
大皇子道:“那你這不等於說了白說?也罷,既然你明知在我這兒獲不得通過,再想其他的法子爲要。”
首醫目送大皇子離去,自己下了皇城,一路躲躲閃閃地摸進了鳳兒公主的心怡宮內。
小雪和小春正面對面地玩着種扔沙包的遊戲,一見他便一副做賊心虛的樣子。
他對她倆做了個稍安勿躁的手勢,正待進屋,卻被二人攔下,說公主不在屋裡。
首醫不由大惑,外面正在打仗,她能跑哪兒去。
這邊小春給他讓座上茶,那邊小雪欲向外溜去,被首醫覷個真切,厲聲喝道:“小雪,你偷偷摸摸的,是要去哪兒呀?”
小雪支吾着說:“我,我去外面看看,看公主躲哪兒去了,幫你尋了來。我們正躲貓貓玩兒呢。”
首醫不由拍了自己大腿一下,未料拍得重了些,疼得差點喊出聲來,道:“哎喲……胡說,我剛從外面過來怎沒遇見她?還不快快老實交代,她到底去了哪裡,否則你們以後有個頭疼腦熱的,我可不管治,疼死你們。”
小春一旁嘟囔道:“你以爲我們是嚇大的呀。有公主撐腰,你嚇誰呢!”
首醫瞪了瞪他那雙小眼睛,沒轍了,只得改換了語氣近乎哀求道:“二位小姑奶奶,前方戰事緊迫,我是來找公主商討對策的,誤了國務軍機,大家都吃不了兜着走。快告訴我吧,今後保證二位隨傳隨到,行了吧?”
小春小雪對視一眼,國務軍機可是頭等大事,耽誤不得。小春於是告訴首醫,公主去大獄裡探望先皇的衆嬪妃去了。
首醫不由大驚小怪道:“這是甚時候了,她還在顯擺她的菩薩心腸。你們哪個快快去把找回來,我等着有要事呢。”
見他不像說着玩的,小雪便起了身,恰在門口與鳳兒碰了個正着,一臉的不高興。
首醫忙迎了上去,責備她不該去看衆嬪妃。鳳兒斥他一句道:“當初你是怎麼巴結她們來着?這會兒她們遭難了,你的臉變得倒快!”
小春端來盆熱水伺候着鳳兒洗了把臉。首醫有些等不及地在她身邊轉悠着。鳳兒扔了毛巾問他,不呆在大皇子身邊,跑這兒來幹嘛。
首醫斟酌了一會兒纔開口道:“鳳兒,舅舅想借你的麒麟丹用用。”
得,連首醫都稱麒麟丹是鳳兒的了,那它便真是鳳兒的了。
鳳兒甚覺奇怪地問:“你惦記着它幹嘛?不好好陪着我哥打擊侵略者,這個時候你拿它做何用處?”
知曉自己的這個外甥女聰明過人,略略遲疑後首醫道:“我想試試它的威力究竟如何般大。”
讓他猜着了,鳳兒何等的精靈,馬上明白了他的用意,當下面色一變,斥道:“舅舅,你的心思也太歹毒了吧,想拿麒麟丹去退敵?就不怕攤上了麒麟咒語?”
挺了挺腰桿,首醫毅然決然慷慨激昂道:“國難當頭,眼下惟有這個法子能起到扭轉乾坤的作用了。我想好了,爲了國家爲了人民,我不下地獄誰下地獄。”
鳳兒憤然道:“你就別在我面前唱高調了。你知道你這樣做會害了多少無辜的人嗎?這都是一條條活鮮鮮的生命啊,虧你還是救死扶傷的大夫,不配。你死了這條心吧,我是斷斷不會把麒麟丹交給你的。”
首醫道:“難道你願意眼看着國破家亡,人民生靈塗炭?而你自己也將失去寶貴的生命,離開這個美麗的世界嗎?”
堅決地搖着頭,鳳兒決然道:“這些都是未可知的事情,我相信大哥是有辦法打敗敵人的。即便真要到那一步,我也認了。現在我所要做的就是,不讓你拿麒麟丹去禍害人。”
大嘆一口氣,首醫道:“鳳兒呀,你太天真了,你以爲皇上真有什麼本事在身嗎?他目前只是憑藉匹夫之勇在硬撐着,要將沒將,要兵兵沒幾個了,還能撐多久?戰爭不是請客吃飯,不是繡花繡朵,更不是像皇上那樣豪氣干雲擺出一副瀟灑寫意的作秀姿態。它很殘酷,極其地殘酷,它不僅是實力和力量的對比,更是智慧和謀略的較量,甚至陰謀、殘忍、暴虐……”
“夠了!”鳳兒憤然打斷他的話道:“無論你巧舌如簧也好,恐嚇威脅也罷,我也是斷不會讓你把麒麟丹拿去爲非作歹的。舅舅,放棄吧,你這樣做會折陽壽的。”
首醫本想繼續表演一番來打動她的,但他素知這個外甥女的個性,頓了頓後假作蔫蔫地說:“看來我們都只有死路一條了。舅舅聽你的,寧願戰死疆場。鳳兒,來擁抱一下舅舅,就當跟你告個別吧。”
起身走到舅舅身邊,鳳兒擁抱着他寬慰道:“這就對了。舅舅,困難是暫時的,曙光就在前頭,要堅持住啊!”
首醫心想,剛纔還說我唱高調呢,你的高調不知高了多少個八度了,我拿什麼堅持呀。心裡這麼想着,他手上暗使出三分勁道,往鳳兒後頸窩一戳,鳳兒頓時暈厥過去。
首醫趕緊從她袖籠裡取了麒麟丹,把她平放在牀上嘻笑着對她說了聲“你就好生給我呆在這兒吧。”他藏好了麒麟丹,出門見小雪和小春還在玩着仍沙包,顧不得理會他,他便朝倆人揮了揮手道聲再見,飛一般跑着去了。
面對着他的小雪指着他的背影對小春說:“看不出一個土埋半截的老頭了,跑起來像兔子一樣哧溜遠遠的了。”
小春回首瞧了眼咯咯笑着說:“哪呀,像老鼠還差不多。”
首醫既像兔子又像老鼠般躥到了南城牆下,命令守城門的士兵替他牽來一頭大象,然後打開城門。
士兵們萬般不解地問他要頭象幹嘛。他吹鬍子瞪眼道:“幹嘛?這時候出城你們說是幹嘛?沒聽見敵人在外面叫陣,我能像你們這般當縮頭烏龜嗎?快快去把大象牽來,待我去殺他們個人仰馬翻。”
守城士兵當即笑翻了天,便推說要去請示最高司令官——皇上,根本沒拿他當回事兒。
這事本就瞞着大皇子的,首醫豈敢,立馬大發雷霆道:“皇上皇上,你們眼裡就只有一個皇上嗎?本首醫今天就讓你們看看我的本事。還不趕緊的,這來來回回貽誤了戰機你們擔當得起嗎?快去,山人自有退敵良策,你們都給我瞧好了。”
一名參將半信半疑地說:“憑你——?那我可首先聲明瞭,你看形勢不對,趕緊回撤,若不然遭人剁了怪不得我們。”
首醫哈哈大笑道:“你們當本首醫是送肉上砧板哪,一個個都睜大你們的狗眼看我如何退敵於千里之外。”
參將無奈命人牽來了大象,可首醫如何使勁也爬不上去,最終在士兵們的幫助下,費了老大的功夫才爬到了大象的身上。他那短小的身子就像只老鼠趴在了上面,士兵們拼命忍住笑替他把城門打開了。
城外正叫陣的一名將軍猛地看見由城門口衝出來一頭大象,且直向他奔來,還沒待他看請上面的人是誰,跨下的馬兒已經被氣勢洶洶的大象嚇得揚踢把他摔了個四腳朝天。將軍好不容易從地上爬了起來,往大象背上仔細看去,不對呀,怎麼是首醫,沒聽說過他會打仗呀。
瞧着這位將軍的狼狽樣兒,首醫在大象背上趾高氣揚地喊道:“喂,有啥好瞧的,還不快快去把兩位皇叔叫來,就說我當朝首醫要向他倆下戰書。”
這名將軍嗤之以鼻道:“就憑你?矮不隆咚的像個蒼蠅趴在上面,還夠不上瞧的,先過了本將軍這一關再說。”
他縱身一躍上了馬,挺槍便向首醫殺奔而來。首醫一見唬不住他,弄個不好身先未捷人已亡那多不划算,眼看着將軍挺*向自己的咽喉,當即嚇得哇哇地大叫起救命來。
正在城牆上巡視的大皇子,突然聽見城外傳來首醫的救命聲,頓時覺得奇了,這個向來怕死的傢伙怎麼跑外面去了。他探出腦袋一看,首醫正對大象大聲嚷嚷着,讓它趕緊帶上他逃命。
可大象看到一匹馬朝它奔來,多天沒好好吃上一頓的它,正想拿馬兒打牙祭,怎會聽首醫的,竟甩着長鼻子晃着大耳朵朝馬兒迎了過去。
頓時嚇得個首醫除了喊救命,只得眼睜睜地看着那名將軍手中的長槍向他挑來。首醫絕望地閉上了眼,誰讓我沒事找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