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6計賺強人
基本確定擄走麒麟丹的強人在悅來客棧後,鳳兒一時不好孤身進入客棧,便馬上返回與柱子約定地點,柱子尚未到。跺着腳在原地等待了一會兒,柱子跑着過來了,卻帶來一個不甚妙的消息:汪家集並無駐軍,亦無民間保安團體。
既然如此,一切均只能靠自己了。可現在的問題是,要想進入悅來客棧,倆人卻身無分文,即使想借或想偷,街上連個行人都見不着。思來想去,沒有金錢觀念的鳳兒從手腕上褪下串珠問柱子,用串珠抵作一晚的房錢夠不夠。柱子也甚少見這類稀罕玩意兒,便說去碰碰運氣吧,要不在外面呆一宿,你會病的。
鳳兒“切”一聲笑說:“你看我是那種把自己整病的人嗎?把馬牽上,這店今晚還非住上不可了。”
倆人倆馬一路來到悅來客棧門前,夥計迎出門來,還未張口,鳳兒便神氣十足地讓他把馬牽到後面去餵飽了。掌櫃的在櫃檯後一聽聲兒連忙迎了出來,往鳳兒面上一瞧,打着恭把她讓到店裡。
店堂中央燃着一盆炭火,鳳兒如同見了親孃般撲了過去,掌櫃的呵呵笑着親手沏了茶端過來。鳳兒對他笑了個,讓準備好兩間上房。掌櫃的吩咐夥計後問她要吃的不,她回說吃過了,然後假意起身轉了轉後恭維店裡的生意不錯。掌櫃的客套了一番,鳳兒接了茬問他,兩個時辰前是否有七八名北方漢子來此住宿。
掌櫃的不疑有他,說:“有哇,小姐認識他們?
柱子正欲插嘴說不能稱小姐而應該喚公主,被鳳兒揮手止住了,對掌櫃的說:“從興旺鎮一路過來,他們趕了個先。敢問掌櫃的,他們預備住幾天?”
掌櫃的伸出一根指頭,說就住一宿。
皺了皺眉頭,鳳兒思索了一番,向掌櫃的打聽這一路東去都是些什麼地方。掌櫃的告訴她,東去一百里往北是大興山,二百里往南便是一馬平川的陵江平原。
一馬平川,將意味着這夥強人一旦東去二百里,便信馬由繮縱橫馳騁難覓蹤影了!該怎麼辦?鳳兒蹙眉糾結,不知用什麼法子能將這夥人繩之以法,拿回屬於她的麒麟丹。
一個夥計從樓上下來,對掌櫃的說,那夥北方客人中的一名房客吵吵着說房間裡太冷,給他加足了炭火仍然喊冷,問怎麼辦。掌櫃的說,不可能啊,那是本店最好的客房,要夥計如果再吵,給加一牀被子。
鳳兒竊笑道:“活該,凍他一晚上。”
掌櫃的問什麼意思。鳳兒忍住笑搖搖頭問她的房間收拾好了沒。夥計說已經收拾好了。掌櫃的便對鳳兒說該歇息了,那意思是讓她繳房金。鳳兒從袖籠裡取出那串串珠遞到他的手上。掌櫃的當即明白過來,在燈下仔細地看過串珠後拿眼盯住鳳兒,那意思等她的話兒呢。
鳳兒莞爾一笑對他道:“掌櫃的,實不相瞞,我們是追蹤你樓上的那夥人纔來到你的店裡的。”
掌櫃的仍拿眼望住她,遞出什麼意思的眼神。鳳兒立馬裝出副楚楚可憐的樣兒對他說:“很簡單呀,我身上的錢物被他們給劫了,所以沒銀子付你的房錢,拿這串珠兒抵了,你看怎麼樣?”
這掌櫃的是個見過世面的人,亦是實誠人,便道:“小姐,敢問你是何方人士,因了何事來到這個地界上?”
搖搖頭,風兒說:“這個你不必知道,咱們就說這串珠子能抵你的房錢不?”
掌櫃的稍稍思量後說:“大概小姐壓根兒不知這串寶珠價值幾何。我是買賣人,講究一個誠信。實話對你說吧,這串珠兒甚至可以買下這整條街。小姐看來是落難到此,咱們換個說法吧,你既然到了我店裡,也算有緣。這串珠兒你暫且寄放在我這兒,三天內咱們錢貨兩訖,兩不相欠,你意下如何?”
鳳兒大喜過望道:“再沒有比這更好的了。掌櫃的,就憑藉你的大仁大義,將來你一定大富大貴,我今兒就把這話撂這兒了,我這話來日若未兌現的話,一碗算我的。”
拱手作了個揖,掌櫃的樂呵呵地說:“那就借小姐的吉言了。我就吩咐夥計伺候二位歇着了。至於那夥強人,有啥動靜我會讓人知會小姐一聲的,你就放寬心歇着。”
掌櫃的引着鳳兒上了樓,向她指定了那夥強人下榻之處,唯諾着退下。其實根據麒麟丹的味兒,鳳兒已然鎖定挾持麒麟丹的人住在哪間屋裡了。爲保全個萬一,她跟柱子商定,倆人輪班歇着,一個時辰一輪,當心那夥強人來個突然襲擊,夜半給溜之大吉了。
柱子拍着胸脯說,無須鳳兒站班,他一人篤定全包下了。他說:“公主殿下,你身子骨虛,經不起熬,我的身體倍兒棒,經得,你就放心一覺睡到大天亮吧!”
已然呵欠連天的鳳兒只怕就等他這話兒呢,既然有了如此的雙保險,她不好好睡上一覺,不僅對不起人家的一番好意,也對不住自己的瞌睡。
柱子給鳳兒許下的一覺睡到大天亮的諾言,還未過卯時便推翻了。那會兒,鳳兒正睡得香香甜甜的,鼻孔裡覺得一陣癢,一個噴嚏把自個兒打醒了。
睜開眼睛一看,牀邊竟立着個男人,她未及細瞧便大喊“有……”,“賊”字還在喉嚨管裡打滾兒,柱子把臉湊過去輕聲說:“公主殿下,是我。快起來,那夥強人正在後面用早餐,這就要走了呢!”
“那你還不快去盯着,我這就來。”支走柱子,鳳兒飛快地穿衣起牀,剛推門到屋外,掌櫃的在門口候着呢,見了她便向後面指了指,用脣語問,怎麼辦?
愣了會兒神,鳳兒突然冒出一句話說:“那串珠是你的了。”
掌櫃的一時會不過她的意來,跟她一樣眼瞅着她傻愣愣的。鳳兒似下了決心回眸看定掌櫃的,讓他趕緊帶自己去馬廄。掌櫃的走在半道上才明白她的意思,忙一把搶在她頭裡,焦急地說:“小姐,這可使不得,我還要在汪家集混呢。”
鳳兒當機立斷道:“掌櫃的,我已經跟你說過了,這是夥蟊賊,你若放跑了他們,信不信我一定讓你吃上官司。既然你說那串珠兒價值連城,我已經把它賞賜給你了,天下之大,哪裡容不下你。你立刻帶我去把那些馬都給放跑了,看他們往哪兒跑,這頭功就是你的了。”
聽她的口氣,掌櫃的心裡驚上一驚,再次打量了她一眼,心中基本有了數,便問道:“敢問小姐究竟是何身份,也好壯壯我的膽兒。”
柱子正好跑了過來,急切切地說:“還費啥話呀,她就是當朝公主,落難到此。快些兒吧,那些人就要起程了。”
掌櫃的忙說:“不忙,他們還沒結賬呢。你快去馬廄把所有的馬通通放了,有誰攔着,就說是我許的,明兒通賠。”
柱子跑着去了,掌櫃的接着對鳳兒說:“等會兒這裡必有一場大亂,煩請公主殿下出門找個地兒瞧着這邊,沒你的事兒千萬別過來,不然我無法向當今皇上交代。”
想了想,鳳兒對他說:“亂是一定的,掌櫃的儘量拖延時間,我會另想對策,絕不能便宜了他們。待會兒柱子過來,你也讓他上外邊,我可能要藉助於他。”
掌櫃的還欲說什麼,忽聽一聲指嘯響,他和鳳兒扭頭一看,一幫北方壯漢已經向這邊走過來了。掌櫃的忙迎了過去,而鳳兒溜了邊向外奔去。
這幫人中那個爲首者瞧着門邊閃過一道人影兒,撥開擋身前的掌櫃的邊向外走去,邊疑道:“我怎麼瞧這人哪見過似的。”
掌櫃的攆了兩步攔住他道:“這小地方哪有爺的啥熟人啊,快結了賬上路吧!”
爲首者一掌推開他朝外瞧了眼,沒見着什麼便返身吩咐他,叫夥計快着點把馬牽到門外候着。
一名夥計跑着去了,掌櫃的這邊跟他們算着賬,還未算清,夥計驚慌地跑了進來,結結巴巴地報稱,馬廄裡一匹馬都沒了。掌櫃的連聲說“不可能”,向後院跑去。
爲首者大發雷霆喊道:“搞的什麼名堂,連匹馬都看不住。”讓手下跟着過去瞧瞧。
沒一會兒功夫,掌櫃的苦着張臉哭天喊地地過來了,口稱開店至今十多年,從來沒遇上過今天這樣的事兒。
霎時,店堂裡亂成一鍋粥。雙方圍繞着一個賠字和賠多少吵得一塌糊塗。掌櫃的堅持要報官,這夥強人聲稱耽誤了趕路,要一把火燒了客棧。
爲首者突然想起剛纔所看見的人影,像極了被他們打劫的鳳兒公主,若果真如此,遲恐生變,他當即一把擄了掌櫃的,要他帶路去買馬,否則一刀剮了他。
掌櫃的大聲呼喊着“冤枉”,聲稱這地兒買不着那麼多馬匹。爲首者耐不得他羅嗦,一掌欲將他搡出門外。
突然一聲嬌嬌的“住手”,門外竟閃入一個嬌俏人兒來,當是那鳳兒了,柱子緊隨在她身側。她雙手叉腰喝道:“這一切都是我做下的,有本事的衝我來,放了掌櫃的!”
在這一干人愣神之際,鳳兒又道:“瞧你們一個個,命都快沒了,還想跑哪兒去呀!”
爲首者亦喝道:“你膽兒夠大的,竟還敢跟了來,就不怕我要了你的小命!”
鳳兒嘻笑道:“還是先考慮你們的命罷。麒麟丹死光已經滲入你們的心臟,稍遲些神仙也救不活了。”
爲首者怒罵一聲“放屁”,鳳兒譏誚了句“粗俗”後說:“如若不信,你們可以試着運運氣,胸口一定疼痛難耐。試試?”
因爲之前便聽聞麒麟丹的如何如何,這夥強人便信了她的去試着運氣。一運之下,果然個個喊起痛來,有的竟痛得倒地上打起滾兒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