乾清宮,皇帝的寢殿內,雲書不斷地來回踱步,一副心神不寧的樣子。
摘了面具的人看着他,忍不住說道:“雲兒,你走了一個晚上了不累的嗎?”
雲書卻道:“我說的你都記住了嗎?”
“記住了,記住了,我不至於那麼笨吧?”
“銅哥,我們現在是一着不慎,滿盤皆輸,所以不能有絲毫破綻。”
酷似宇文承昊的人走向他,溫和一笑,“別擔心,我們會成功的。我會幫助你奪回蕭樑的江山,讓你坐上南朝的帝位,雲兒,無論你做什麼,我都會支持你。”
雲書笑笑,“真的嗎?別忘了,你也姓宇文氏。”
摘了面具的人下意識地摸摸自己的臉,他到現在還不習慣自己臉上空蕩蕩的感覺,聽了雲書這話,冷言諷刺道:“宇文氏?呵呵,誰給過我這個姓氏?誰給過我這個身份?我不過是地牢裡一個見不得光的囚徒,我甚至連自己叫什麼名字都不知道!”
雲書明白他的心情,只好勸慰道:“我相信先帝和你母妃這樣做一定有特別的原因。你和宇文承昊是孿生子,又長得一模一樣,日後爲了嗣位資格必然會引發腥風血雨,令宇文氏的江山受制於人。所謂一山不能藏二虎,一國又豈能容二君?”
摘了面具的人怔怔地聽完,又淡淡地道:“我又何嘗願意做這個君主?”
雲書很是愧疚,長睫垂落,“我知道你是爲了我。”
摘下面具的人牽起他的手,笑得春風般和煦,“雲兒,給我個名字吧。”
雲書詫異,“我?我有什麼資格——”
“當然是你,你使我脫離暗無天日的地牢,是我見到的第一個真正的人。”
雲書被他的真誠感染了,努力想了好一會兒,忽然靈機一閃,“平字好不好?宇文承平?上承天命,下撫黎民,海晏河清,天下太平!”
“平,承平?”他喃喃重複着,“上承天命,下撫黎民,海晏河清,天下太平……這名字真好,太好了,可是,我怎麼配得上這麼好的名字?”
“誰說配不上,銅哥一定配得上!”
“雲兒,謝謝你,謝謝!”剛得到名字的宇文承平激動不已,情不自禁地將雲書擁進懷裡。
雲書僵了一下,感激他激烈的心跳,還是推開了他,轉身走到窗前。
宇文承平心裡又痛苦又窘迫,望着雲書負手挺立的背影,落寞地嘆了口氣。等了好一會兒,雲書還沒有回過身來,他知道雲書真的生氣了。終於忍不住走上前去,輕輕地喚:“雲兒。”
雲書淡淡應道:“陛下。”
這個敬稱明顯是一種有意的疏離,宇文承平心裡愈發難受,諷刺道:“是啊,我只是陛下而已,任由你操控的一枚棋子?又怎能跟你的四皇子相比。”
雲書立即,眼裡淚光盈盈。自從宇文承淵去壠中後,雲書一直沒有得到他的音訊,心裡憂慮難安,宇文承平的話,更讓他心煩意亂。
“銅哥,你是什麼意思?”
宇文承淵有些不忍心,但心中的鬱結如鯁在喉,不吐不快,此時脫口而出,“雲兒,我明白你的打算,你想讓我扮演北周皇帝的角色,傾北周的國力來助你光復蕭樑,我可以做到。那麼,一旦事成,你君臨天下,我是不是再也沒有利用價值了?你又當如何對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