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軍繼續前行,可直到一個多小時之後,帶人去追擊的博爾達還沒有回來,就連去傳達命令的傳令兵都始終不見回來報告情況。
阿納斯塔修斯知道事情恐怕不妙了,肯定有人想對公主的陪嫁隊伍不利,現在還不知道敵人的目的是什麼?是要搶劫還是搶人?又或者是有着另外不可告人的目的?不管怎麼樣,他知道現在的當務之急是要派出偵查騎兵在周圍警戒,防止敵人突襲到眼前卻被矇在鼓裡。
“來人,抽調四個百人隊,分別由各自的百夫長帶隊在前後左右四個方向方圓五里之內偵查警戒,如發現敵情,立即派人前來報告!”
“是,將軍!”
到了中午時分,阿納斯塔修斯已經肯定直到現在還沒有回到隊伍中的百夫長博爾達已經遭遇了不測,由於行軍的隊伍數量龐大,再加上隊伍種體弱的侍女和太監們沒有馬匹,因此行軍速度很緩慢,一個上午才走了二十多裡不到三十里,這樣的行軍速度實在是太慢了,不過這些天一直都是這樣過來的,如果加快行軍速度,那些侍女和太監鐵定受不了,也許還沒到迦太基,公主就沒有人服侍了。
在沙漠中行走,越是勞累越不能停下來休息,一旦停下來休息,也許就再也站不起來了,口渴了喝水、肚子餓了啃乾糧,總之不能停下休息,要休息也要等到傍晚太陽下山之後找地方宿營,這樣才能安然無恙,即便是晚上宿營時也是有很多講究的,沙漠之中一般都是白天炎熱。夜晚冰寒,所以夜晚宿營時最好不要外出,躲在帳篷裡裹好毛毯保暖睡覺休息,第二天才有精神繼續趕路,一旦休息不好。第二天很有可能死在沙漠裡,那些侍女、太監和禁衛軍士兵們並沒有沙漠生活的經驗,不過好在他們帶了嚮導和足夠多擁有沙漠生活經驗的人隨行。
整個下午,沒有發生任何事情,行軍隊伍雖然有時不時的中暑暈倒,不過這次帶的醫生也不少。在經過救治之後也重新上路,除此之外,一切平靜如常。
可越是這種情況,阿納斯塔修斯內心之中越是不安,就像大海的海面上一片平靜。無風無浪,其實在平靜的海面一下卻是洶涌的波濤和致命的激流。
就在阿納斯塔修斯正全神貫注戒備時,前方跑來一騎快馬,看服飾應該是前方偵查騎兵,那騎兵跑過來向他報告:“將軍,前方五里就是下一個綠洲,現在天色將晚,大軍是否就在那兒宿營?”
當然要宿營。宿營只是找個地方休息,在綠洲宿營還可以補充飲水,有些綠洲有沙漠牧民居住。有集市,可以在那兒購買到糧草進行補給。
阿納斯塔修斯掏出羊皮卷地圖看了之後思索一陣道:“傳令,全軍繼續前進,在前方五里的綠洲宿營、補充飲水和食物以及其他物資!”
聽到命令後,隊伍中發出轟然的欣喜之聲,行軍速度突然加快起來。原本走了一天的已經非常疲倦的侍女和太監們此時也全身有了力氣,步子都邁得大一些了。
…….
“嗖——”的一聲。前方策馬奔馳的一個偵察騎兵發出一聲悶哼,顯然是中箭了。但他咬緊牙關繼續打馬狂奔,他知道自己必須逃出去,否則整個陪嫁隊伍都會遭受滅頂之災。
射完箭的追擊者見前方的敵軍偵察騎兵依然穩當地坐在馬背上,對自己剛纔的表現有些不滿,當即吹了一聲口哨,周圍幾個同伴得到他的指示之後立即全速向那逃跑之人追過去。
過了十幾分鍾,中箭受傷的偵查騎兵終於遇到了一個自己的同伴,那同伴看見前方馬背上之人歪歪斜斜,顯然是受了傷,立即迎上去大聲問:“怎麼回事?什麼情況?”
受傷的偵查騎兵勒馬停下,此時他已經極度虛弱,他知道自己活不成了,必須將消息傳遞回去,他斷斷續續道:“快、快去稟報將軍,湖畔的西南方向出現大批身份不明的軍隊,看人數有至少三千人馬,全部是騎兵,讓、讓將軍小、小……”。
話還沒說完,人已經死了,不過同伴已經得到了全部消息的內容,他看了馬背上的屍體一眼,一拉繮繩,調轉馬頭就向宿營地飛馳而去。
阿納斯塔修斯正在營地裡巡視各崗哨,由於明天就要啓程,所以營地的防禦設施做的非常簡陋,營地是背水而建,四周只釘了一些木料做護欄,再加上一些拒馬,就再也沒有別的設施了,主要是爲了防止牲口走散。
“將軍,將軍,前方偵查騎兵傳來消息,西南方向有一大股身份不明的軍隊正快速向我軍宿營地靠攏,現在那支軍隊是敵是友還不清楚,請將軍速速決斷!”
阿納斯塔修斯聞言臉色鉅變,他一直擔心有人窺視公主的陪嫁隊伍,今天一天心裡都是七上八下的,十分不安,沒想到他擔心的事情終於出現了。
他知道自己不能亂,自己一亂,自己是大軍主將,如果自己亂了方寸,那麼整支軍隊就亂了,毫無戰鬥力可言,公主就危險了,自己的安全不重要,可公主的安全關係到帝國的重大利益,他想起了在出發之前皇帝對他說過的話,即便你和你的手下三千人都全軍覆滅,也必須要把公主安全送到迦太基,萬一實在不行,也必須將公主完整地帶回安卡拉。
穩定了慌亂的情緒之後,阿納斯塔修斯迅速發佈了命令:“傳令各聯隊迅速集結,背靠營地進行防禦,前方偵查騎兵立即打探那支身份不明的大軍的動靜,隨時報告情況!”
“是,將軍!”
綠洲西南方向,巴爾罕正帶着三千鐵騎向悄悄快速地向湖畔邊的東羅馬帝國公主陪嫁隊伍宿營地靠近,他的計劃是要趁着黑夜打阿納斯塔修斯一個措手不及。論起戰鬥經驗和臨陣指揮的經驗,巴爾罕經歷過大小戰役數十次,作戰經驗和指揮經驗可謂相當豐富,而阿納斯塔修斯只有單兵作戰經驗,卻沒有臨陣指揮軍隊作戰的經驗,他是從小兵被選拔進禁衛軍的,進了禁衛軍之後就再也沒有參加過戰鬥,也沒有指揮軍隊打過仗,一直呆在皇宮之中保衛皇帝的安全,他的軍事能力相比巴爾罕可謂相差太遠。
“將軍,末將無能,剛纔有一個東羅馬軍隊的偵騎突破了我們偵查騎兵的防線進入我們偵查範圍的腹地,很可能得知我大軍的虛實,關鍵是人跑了,我的人沒追上,還請將軍降罪!”偵騎隊長騎馬過來向巴爾罕報告道。
巴爾罕聞言怒氣沖天,揚起馬鞭就要抽打偵騎隊長,不過手揮到一半就停下了,沒有打下去,收了馬鞭之後,巴爾罕掏出地圖看了看,思索了一陣道:“你馬上帶你的人,分成兩組,一組埋伏在湖畔的東北方向十里,另一組埋伏在東方十五里,當東羅馬人發現他們的處境不妙時,肯定會派人向最近的城鎮求援,這裡可是東羅馬帝國的地盤,我們決不能讓他們找到援兵,明白本將軍的意思嗎?這次再有差錯,本將軍決不輕饒!”
“是,將軍!”偵騎隊長死裡逃生,答應一聲立即離去。
待偵騎隊長遠去之後,旁邊的副手漢斯問道:“將軍,估計現在阿納斯塔修斯已經知道了我們的情況,我們想趁夜偷襲恐怕不可能了,現在我們怎麼辦?”
想了想,巴爾罕下定決心道:“怎麼辦?偷襲不成,現在我們只有強攻了,我們只有兩天的時間,已經過去一整天了,明天這個時候我們必須回到登陸地點,否則我們就會遺棄在這裡!傳本將軍軍令,全軍向東羅馬軍隊方向前進,今晚我們就跟他們耗着,害怕的應該是他們,而不是我們,我們是來打他們的,我們不進攻,他們肯定要時時防備我們,而我們其實可以放心大膽地睡大覺,等到明天天亮之後,再與熬了一夜的他們進行決戰,本將軍倒要看看,到底是東羅馬帝國的禁衛軍厲害,還是我大秦帝國海軍陸戰騎兵師的將士們悍勇!”
“是,將軍!”漢斯答應一聲向旁邊的傳令官點頭示意,傳令官得令之後大聲喊道:“巴爾罕將軍有令,全軍向東北方向東羅馬人宿營地繼續前進!”
儘管早已經得到了消息,而且做了迎敵的準備,但當鋪天蓋地的馬蹄聲傳過來,以及不斷抖動地面就好像隨時要地震一樣的時候,東羅馬人的營地裡還是慌亂不止,營地裡到處都是侍女和太監們到處亂竄,這些太監和侍女們沒有絲毫戰鬥力,只能呆在營地裡,許多人擠在一起瑟瑟發抖,因爲三千鐵騎一起奔馳所造出來的聲勢實在是太嚇人了。
大軍到了東羅馬三千禁衛軍面前不遠處停下了,那三千禁衛軍正嚴陣以待,準備隨時與前方的騎兵決戰,而巴爾罕卻下達了一個聽起來極爲荒唐的命令,他下令讓大軍分作兩部分輪流休息,但休息的那一半士兵都是在馬背上休息,另一半人卻全神貫注注視着前方的東羅馬禁衛軍。
阿納斯塔修斯可不知道巴爾罕下達了那樣的命令,他非常鬱悶,前方軍隊既不表明身份,也不發動進攻,就這樣軍陣對軍陣,這是要鬧哪樣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