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天齊把雁雲市自己認識的人逐一排查,然後又從中找出有可能打這種電話的人,進行篩選。他想到了雲翔宇、于濤,因爲他們有做這種惡作劇的可能。但應該不是他們,如果是他們的話,恐怕早已經憋不住,笑出聲了。
他又想到了幾個人,也都一一的排除掉了。最後,鎖定了一個人——河西日報社記者歐陽玉娜。
兩個月前,楚天齊因爲手機的事被紀委調查,後被送回鄉里,還以清白。從寧俊琦的口中得知,是歐陽玉娜主動證明了送手機的事,並以女朋友的身份爲自己洗脫了受賄的嫌疑。
雖然楚天齊把歐陽玉娜的做法,理解成是她爲救自己的權益之計,但他心中也明白,歐陽玉娜對自己有感情,也許真有和自己談戀愛的想法。拋開這些不說,對方救了自己,自己就要感謝。於是,楚天齊給歐陽玉娜打電話,想說感謝的話,可是她卻沒有接電話,後來乾脆就打不通了。
他這才意識到,歐陽玉娜家庭肯定不一般,肯定不同意歐陽玉娜與自己的交往,所以,她纔沒有接自己的電話。對於這一點,他倒很看的開,反正他也沒想和歐陽玉娜有什麼情感的糾葛。至於歐陽玉娜對自己的好感,可能也就是小女孩一時迷惑了心竅,相信時間長了以後,她會放下自己的。
後來,楚天齊又撥了幾次歐陽玉娜電話,想表示感謝。當對方沒接電話後,他乾脆就不再撥了,他相信歐陽玉娜也明白自己要表示感謝的心意,這就行了。不通電話也好,省得說上幾句話後,弄得剪不斷理還亂,大家都難受。
今天,楚天齊之所以判斷這個電話是歐陽玉娜打的,也是憑的一種感覺。他感覺她可能是遇到什麼事了,想跟自己聊聊吧。也或者是這兩個月她想通了,再電話明確一下,讓自己不要會錯她的意,兩人就做一個普通朋友,或者就當不認識,也未可知。但她心裡肯定很糾結,所以纔沒有說什麼。
那樣也好,楚天齊心裡這樣想着,撥出了歐陽玉娜的手機號。
“嘟嘟”,手機響了好幾聲,楚天齊以爲她又不會接了,正準備掛斷,手機裡卻傳來歐陽玉娜欣喜的聲音:“天齊,是你嗎?怎麼想起給我打電話了?這麼長時間你都沒理我,是不是你對我有意見啊?或者是你徹底放棄了我?”
“你都說的什麼呀?”楚天齊有些納悶,但心中不由得疑惑起來:難道不是她打的電話?
歐陽玉娜委屈的聲音傳了過來:“我說的不對嗎?你都五十多天沒給我打電話了,還能不讓人多想嗎?”
“我,我給你打電話,你根本就沒接呀,現在怎麼又賴我了?”楚天齊反問道。
“真的嗎?”雖然是質疑的口吻,但歐陽玉娜的話裡透着驚喜。
“這就奇怪了,我打那麼多次你應該能看到號碼呀?”楚天齊不解的問道。
“他們說你連一個電話也沒打。”歐陽玉娜隨口道。
“他們?他們是誰?他們拿着你的手機嗎?怎麼現在手機又在你手裡了?”楚天齊一連問了好幾個問題。
歐陽玉娜支吾的道:“他們……他們是誰你就別管了,你今天給我電話,不是問這些的吧?”
楚天齊趕忙說道:“謝謝你,謝謝你幫我證明。”
“就這些?”歐陽玉娜問道。
“就這些。”楚天齊回答。
“你騙人,那你爲什麼在今天給我打電話?”歐陽玉娜說道,“今天可是七夕情人節。”
“我……”楚天齊本想說是誤打的,一想不妥,趕快改口道:“你說的他們,是不是你的家人?是不是他們不同意你和我接觸?”
手機裡好一陣沉默,才傳來歐陽玉娜幽怨的聲音:“你怎麼知道?我該怎麼辦?”
楚天齊不加思索的說道:“那你就聽家裡的安排吧。”
歐陽玉娜急道:“你真是這麼想的?”
楚天齊鄭重的說道:“嗯,我就是這麼想的。”
手機裡沉默了一會兒,然後,然後傳出歐陽玉娜的哭聲:“哇……你混蛋……”
“玉娜,你聽我說,我……”楚天齊被她這麼一哭,一時也不知道說什麼。
“你說什麼?”歐陽玉娜帶着哭腔道。
楚天齊一咬牙,說道:“你還是聽家裡的吧。”
歐陽玉娜尖叫的聲音傳了過來:“楚天齊,你是世界上最大最大的大混蛋,嗚嗚……”
“玉娜……”楚天齊剛說出兩個字,手機裡傳來了掛斷的聲音。楚天齊“唉”了一聲,說道“這樣也好。”,收起了手機。
……
楚天齊覺得放下了一件事,可電話另一端的歐陽玉娜卻是另外的情形。
自從上次歐陽玉娜以“女朋友”身份,證明了楚天齊清白後。她的家庭就給她下了通碟:和楚天齊斷絕關係,或不再交往。爲此,專門讓歐陽玉傑回來勸說妹妹。見她仍不思悔改,乾脆把她的手機給沒收了,讓她用另一部手機。並且警告她,如果還不能放下那個小子,還要和那個小子聯繫的話,家裡就會採取手段,讓那個小子在官場寸步難行,甚至身敗名裂。
儘管歐陽玉娜一百個不願意,但爲了怕對楚天齊不利,歐陽玉娜還是壓制着心中的情感,沒有與楚天齊聯繫。但越是這樣,她心裡就越放不下他。
前幾天,出了一件事。一位農民有重要的事要聯繫歐陽記者,但打她的手機怎麼也打不通,最後陰差陽錯的打到了報社領導手裡。報社領導對歐陽玉娜就是一頓批評,歐陽玉娜以此事爲由,回家鬧騰了一陣,家裡才把手機還給了他,但同時警告她要嚴守承諾。所以,她一直也不敢和楚天齊聯繫。
今天,歐陽玉娜父母都出國了,哥哥又不在家。正好在她得以自由的時候,接到了楚天齊的電話。她心中還曾暗喜“心有靈犀”,準備在接聽完他的電話後,馬上刪掉通話記錄,以備家長審查。
誰知道,沒良心的東西竟然說了那樣的話。怎能不令她傷心,她哭泣着喃喃道:“你怎麼就不懂女孩的心呢?”
……
因爲陌生來電,楚天齊給歐陽玉娜去了電話,結果卻是一個烏龍事件,而且還把歐陽玉娜弄了一個哭哭啼啼。這讓楚天齊也煩亂不已。
看着桌上臺歷顯示的七月初七,他忽然感覺內心空蕩蕩的,忍不住撥出了一個號碼。
手機響了兩聲就通了,裡面傳出寧俊琦的聲音:“楚副鄉長,有事?”
聽到從她嘴裡說出的“楚副鄉長”四個字,楚天齊感覺心裡一陣難受,正放在嘴邊把*玩的一支圓珠筆,忽然就戳到了咽喉處,說不出話來。
“是你嗎?怎麼啦?出什麼事了?”寧俊琦聽不到他的聲音,顯然是着急了。
剛纔被筆戳到咽喉,楚天齊感覺喉頭一陣刺癢,忍不住咳嗽了幾聲,聲音沙啞的道:“我……咳咳。”剛說了一個字,又是一陣劇烈的咳嗽,讓他不得不停了下來。
“天齊,你病了嗎?要不要緊,要不就去醫院吧。”寧俊琦焦急的語氣顯露無疑。
“我……咳咳。”楚天齊還是隻說了一個“我”字,就又咳嗽起來。
“你到底怎麼了?”寧俊琦聲音很大、很急,“要不這樣,你等着我,我馬上去縣城,再把你送醫院。”
“俊琦,我沒生病。”楚天齊鼓起勇氣,說道,“我,我想你了。”
楚天齊好不容易纔說出了這幾個字。其實剛纔他之所以咳嗽不止,一是因爲被筆碰了咽喉,更重要的原因是“我想你了”四個字,他老是說不出口。平時如果是以開玩笑口吻的話,他肯定是張嘴就來。可現在不同,雖然他和她有過了一次親吻,但那只是特殊情況下的一種突發的事情。而且從第二天,寧俊琦就對他冷淡了許多許多。
所以,他心裡沒底,他不知道這四個字說出去後,她會有什麼樣的反應。也許連朋友也做不成了,甚至連同事都沒法做了。但是,他現在如鯁在喉、不吐不快。經過一番思想鬥爭,他鼓足勇氣,終於說了出來。
手機裡好一陣沒有動靜,只能聽到對方粗重的呼吸聲,這一靜足足有五分鐘。而對於楚天齊來說,卻不亞於五小時、五天,甚至更長時間的煎熬。
“你嚇死我了。”寧俊琦說了一句模棱兩可的話,不知道是指以爲他生病,還是被他“我想你了”四個字給嚇倒了。
楚天齊長舒了一口氣,但心中更加忐忑,於是,再一次說道:“我想你了,俊琦,你聽到了嗎?”
“哈哈,你以爲我是聾子呀?”寧俊琦回答。說完,又問道,“怎麼想起給我打電話了?”
“今天是七夕情人節呀,所以我想你了,所以就給你打電話了。”楚天齊現在已經恢復了口齒伶俐的特點了。
“哦,你是不是看到別人過節,眼紅了?所以纔拿我開涮。”寧俊琦的語氣透着調皮。
楚天齊感受到了她今天的語氣變化,心中竊喜,於是,就調侃的道:“我那是發自內心的話,蒼天可鑑。”
“聽你的腔調,就沒誠意,你還是想好再說吧。”寧俊琦語氣忽然有些落寞,說完就掛斷了電話。
沒想到寧俊琦的語氣一下子又變成了這樣,楚天齊百思不得其解,心裡道:“哎,女孩的心思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