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吃完晚飯,寧俊琦來了電話,並解釋說剛纔出去忘了帶手機了,回來看見楚天齊的未接來電,就回過來了。
楚天齊邊接聽着電話,邊走出了宿舍,來到操場上。兩人照例說了一些各自的工作、學習情況。
寧俊琦忽然問道:“天齊,你打了好幾次電話,是不是有什麼當緊的事?”
楚天齊看看四外沒人,這才低聲道:“我,我就是想你了,想的好苦好苦。”
“咯咯咯,天齊,你怎麼說話這麼酸?不是喝酒說醉話吧?”寧俊琦笑着道。
楚天齊繼續說着情話:“唉,沒想到一片癡心卻換來你的調笑,我傷心死了,心都快碎了。你知道嗎?”
手機裡靜了一下,然後傳來寧俊琦的聲音:“天齊,我也想你。”
她的聲音很低,但是聽在楚天齊的耳朵裡卻是那樣的清晰。他趕快說道:“俊琦,你這周能來看我嗎?”
“看你?你不是再有一個月就學完了?那時我們不就又見面了嗎?”寧俊琦回道,然後聲音一軟,“天齊,我這週末還要加班,準備到縣裡開會的發言稿,肯定是去不了了。這樣,我爭取在下週或下下週去一次吧,不過我可不敢保證,你也不要寄希望太大。”
“有希望就好。”楚天齊忙不迭的說道。
寧俊琦的聲音再次傳了過來:“對了,天齊,有一件事我一直瞞着你,請你不要怪罪。”
楚天齊馬上接道:“你是說你的家庭嗎?我當然不會怪罪,到了該說的時候你自然會說的。”
“天齊,謝謝你!我說的不是這件事,是另一件事,但我現在不能說,因爲,因爲我承諾過別人。”寧俊琦聲音幽幽的。
“另一件事?”楚天齊先是一楞,繼而說道,“沒什麼,只要不是你瞞着我找了男朋友就行。”
“淨胡說八道,你把我說成什麼人了?討厭。我看八成是你心裡動了別的女孩歪主意了,也說不準正有女孩對你發動猛烈攻勢呢。”寧俊琦嗔道,然後口氣異常嚴厲,“我可告訴你,你一旦有這種事的話,一定要向組織交待,否則有你好看。”
楚天齊心裡“格噔”一下,就像被人說中了心思一樣。但他很快就坦然了,反正我心裡只有你,你也不用詐我。於是,自信的道:“我對你的心永遠不變。”
“但願吧!”寧俊琦的情緒似乎低落了很多。
楚天齊正要說話,手機裡又傳來寧俊琦壓低的聲音:“有人敲門,我先掛了。”話音剛落,手機裡傳來“嘟嘟”的掛斷聲音。
收起手機,楚天齊繼續向前走去。
……
學員們很快得到了董梓萱回到沃原市的消息,在向田馨證實後,人們開始紛紛議論起來。
幾乎所有人都認爲,董梓萱之所以離開黨校,她的病是次要的,主要還是因爲她無顏面對全班同學,更無顏面對楚天齊。
在第一次班會上,董梓萱就對楚天齊大肆攻擊,沒幾天,更是傳出了關於楚天齊的謠言。後來,謠言被揭穿,從種種跡象表明,都應該是董梓萱所爲。而且人們還知道了一件事情,那就是在四年前,爲了一個省教育廳的優秀名額,她竟然向楚天齊下了黑手,給省教育廳寫了匿名誣告信,而她順利拿了那個“優秀”。
自從肖婉婷和嶽佳妮揭穿謠言後,大家都不願意與這個狠毒的女人爲伍,但也不敢得罪她,生怕這個爲達目的不擇手段的女人,對自己下手。人們對她是是敬而遠之,就象躲瘟疫一樣。
董梓萱從那件事後,也忽然像變了一個人,每天都是謹言慎行,獨來獨往,就連着裝也樸素了好多。但細心的人還會從她的眼光中發現一些東西,這種東西叫仇恨,不知是她對楚天齊的仇恨,還是對別人的仇恨。
拓展訓練那天,是董梓萱近一段表現最活躍的一次。她可能也想在那次活動中,向大家展示她做爲班長的能力,也或者是想獲得別人的一些好感。但事與願違,她在最不該暈倒的時候暈倒了,而在這個時候救她的,卻是她一直耿耿於懷,又頻下毒手的人——楚天齊。
事情就是這麼巧合,也這麼具有諷刺性。試想,發生這種事,董梓萱還有什麼顏面當這個班長,也還有什麼顏面和大家一直學習。所以,人們都認爲她是因爲沒臉混下去,纔回的沃原市。
其實,楚天齊也認爲董梓萱是因爲不好面對大家,尤其是不好面對自己,纔回的沃原市。至於她回去的原因,楚天齊倒不怎麼關心,他更在意這個女人會不會繼續與自己爲敵,會不會繼續給自己無中生有的潑髒水。按說,她經過了這件事,不應該再做不該做的事了,但是人心叵測,誰知她還會不會繼續做傷害自己的事,楚天齊心裡還是多少有一些不踏實。
人們還發現,自從董梓萱走後,班長一職就空着。有的人不禁議論:“爲什麼不讓楚天齊當班長?”
肖婉婷一句話,給出了答案:“誰會稀罕撿別人剩下的?”
雖然不是楚天齊親自所說,但人們並不懷疑這句話的真實性,好多人都認爲肖婉婷和楚天齊關係不一般,她說的話肯定就是楚天齊的意思了。而且大家也理解,理解楚天齊這麼做並沒錯。
其實,楚天齊根本就沒說過這樣的話,更沒對肖婉婷授權這麼說,人們所有的結論都是基於猜測。肖婉婷說出這樣的話,是她基於猜測,而說出了她自己的想法。其他人又是根據猜測的二人關係,認同了這樣的話,這句話也與大部分人心中的想法相符,所以大家都選擇了相信。
……
對於董梓萱的離開,人們議論了兩天,就平復下來了。對大多數人來說,她的離開沒有什麼影響,對於楚天齊來說,最起碼消停了許多。要說最興奮的,就數肖婉婷了,因爲董梓萱的離開,就相當於給楚天齊減少了一個隱患,她當然要高興了。
沒有干擾的日子,顯着過的更快。轉眼就到星期五了,上完上午的課程,下午又沒有選修課,就相當於直接到週末了。
上午的課程,是由董設計講授。他今天的講授依然不錯,同學們都聽的津津有味,就在離下課還有十多分鐘的時候,董設計今天的課程講完了。他沒有像往次上課那樣,讓大家溫習一下剛剛講過的內容,而是提到了課程以外的事情:“今天喊起立的人怎麼變了?”
面對董設計的提問,同學們都沒有搭茬,其實大家都知道是怎麼回事,但卻沒人願意回答他的問題。本來一開始的時候,是組宣委員楊崇舉喊起立,後來董設計指示讓班長做這件事,就變成了董梓萱來喊。這次董梓萱回了沃原,田馨仍然讓楊崇舉喊起立,楊崇舉就應承下來。但在董設計今天上課的時候,楊崇舉是猶豫了一下才喊的,不知他是故意的,還是想到了以前的事情。
看到沒人回答問題,董設計顯得很是生氣,就大聲的說道:“學習委員,你怎麼不喊起立?”
姜雲生沒想到,董副校長會點到自己的頭上,於是趕忙說道:“董校長,董梓萱同學回沃原後,班主任田老師指定讓組宣委員喊。”
“組萱委員?”董設計說着,輕蔑的看了楊崇舉一眼,繼續說道:“怎麼連規矩都不懂?喊起立本來就是班長的工作,班長不在時,理應由學習委員來做,你們班怎麼能這麼安排?”
大家聽的出來,董設計明着是對姜雲生說話,其實他就是在指責田馨,也順便敲打楊崇舉不懂規矩。
“我看你們班的風氣就有問題,一切都不按規矩辦。在競選班委的時候,就是花樣百出,後來更是傳言滿天飛,真不知道某些人是怎麼被選上的,更不知道負責報到的老師和班主任又是怎麼把的關。”董設計口氣嚴厲的道,“我聽說,表現積極、極負責任的班長也被欺負走了,這可不應該啊。做這事的人就沒有捫心自問嗎?你這樣做對得起組織對你的信任嗎?對得起單位和黨校的培養嗎?對得起自己的良心嗎?一個大男人竟然用這種下三濫的手段,你可真夠可以的。”
聽話聽音,董設計是直接在批評田馨了,也在變相的點那個欺負人的人。他口中說的那個男人其實就是在指的楚天齊。大家聽的出來,楚天齊當然也聽得出來。但聽的出來,和直接被點出名字又不一樣,總不能直接張口應對對方的挑釁吧。
只是讓楚天齊納悶的是,爲什麼董設計要這麼講,是董梓萱要他這麼講的,還是董設計自己非要這麼說的。如果是董梓萱讓董設計這麼講的,那麼她的良心就壞透了,她這不是故意顛倒黑白、混淆事非嗎?如果是董設計自己要這麼說,那麼他又爲什麼要信口雌黃?他是爲了針對田馨,還是主要爲了針對自己?但顯然他是爲了給董梓萱“報仇”。
董設計沒有繼續再說什麼,當他看到現場衆人都低頭不語時,三角眼裡閃出兩道寒光,轉身走出了教室。
楚天齊儘管心中不快,也只能暗氣暗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