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人不是別人,正是楚天齊的好哥們,半年多沒見的玉赤縣公安局副局長雷鵬。見楚天齊眉頭緊皺,嘴裡念念叨叨,雷鵬不禁疑問:“怎麼啦?嚇着啦,不至於吧?”
楚天齊一笑:“別損我行不行?是這麼回事,在你來之前,市局領導剛打過電話,也說的是這事。”
“哦,原來如此。我就奇怪嘛,你好歹也是身懷絕技,又是堂堂副處級公安局長,怎麼能那麼不堪一擊呢?”調侃過好哥們後,雷鵬話題一轉,“這事只能秘密進行,暫時只能咱倆說。我這次來,還有一個擺到明面上的事,是這麼個事……”雷鵬一五一十說了起來。
聽雷鵬說完,楚天齊笑了。
“笑什麼笑,沒什麼好笑吧,這事也不應該笑呀?”雷鵬一臉茫然。
楚天齊笑呵呵的說:“我不是笑這事本身,而是太巧了。就在你來之前,我除了接到市局領導電話外,還接了一個舉報電話,結果你來說的這兩件事,正是他們二人分別說過的事。我不得不懷疑,他們都是受你差遣,在給你打前站呢。”
“哦,是這麼回事。我怎麼敢差遣你的上級領導呢?”雷鵬也“嘿嘿”笑了起來。
“篤篤”,敲門聲傳來。
楚天齊說了聲“進來”,拉開套間門向外走去。
外屋門一開,一個女人出現在門口,當他看到兩個男人從裡屋走出,先是一楞,隨即道:“你們兩個大男人,搞什麼鬼?”
看到這個女人,楚天齊趕忙迎上去:“嫂子,歡迎歡迎!歡迎你來做客。”
來人不是別人,是雷鵬的妻子趙敏,剛升任玉赤縣醫院護士長。趙敏微微一笑:“楚局長,我不是來做客的,是來給雷局長當陪襯的。”說着,走了進來。
什麼意思?楚天齊回頭看着雷鵬:“你怎麼把嫂子一個人甩到後面?”
雷鵬沒有回答楚天齊,而是向着妻子身後張望:“就你一人?”
趙敏也向身後張望一下,關上了屋門,然後說道:“着什麼急?人家美女縣長要參觀參觀再來。”
“那件事不得夏縣長跟着來嗎?我覺得路上不太方便,就讓你嫂子也來了。”雷鵬做着解釋。
“那是某些人怕自己意志不堅,心猿意馬。”趙敏滿臉笑意,看似在開玩笑,卻也醒意十足。
雷鵬“嘿嘿”一笑:“護士就這樣,特別敏感。咱老雷是什麼人?那是意志堅定,滿身正氣。哪像楚局長,風流小生一個。”
“少扯我。”楚天齊說着,拉開了屋門,“哥們,你先和嫂子坐着,我去迎接一下。”說完,走了出去。
來到樓梯口,一個身穿白色職業套裝的女人迎面走來,正是玉赤縣新晉文教衛生副縣長夏雪。
楚天齊趕忙快步迎上前去:“夏縣長,大駕光臨,有失遠迎,恕罪恕罪!”
“大局長拽上文詞了?不敢,不敢。”夏雪一笑,“不過,你這確實是姍姍來遲啊。”
“一開始只顧着和雷鵬說話,後來趙敏進屋,我才知道你大駕光臨了。”說着,楚天齊做了一個手勢,“請。”
夏雪也一笑,邊走邊說:“剛纔突擊檢查了一下,這洗手間、文體室衛生還不錯。”
“謝謝領導鼓勵。”楚天齊笑着道。
夏雪接着說:“就是文體室的煙味太大,這大概就是上行下效吧。”
知道對方在拿自己抽菸說事,楚天齊只得微微一笑:“正在改,正在改。”
此時,雷鵬夫妻倆也迎了出來,四人一起走進了局長辦公室。
……
晚上,在許源縣飯店,楚天齊爲雷鵬、夏雪一行,組織了盛大的歡迎晚宴。說是盛大,並不是有多麼排場奢侈,而是人員規模不小。縣局班子成員全部參加,還有辦公室主任楊天明、信息科長周仝也在場,楊天明負責張羅、服務,周仝負責陪女客人。
本來主人一方應該女士再多一些,但經警隊長江勝男自恃舅舅是縣委書記,在酒場上太沉穩。而財務科長賀敏卻又太活躍,說話經常有失分寸,乾脆就只讓周仝參加。在宴會開始前,副縣長楚曉婭也來了。
今天下午快下班時,楚曉婭又打電話,問“學習取經”的事。楚天齊告訴對方,有事要忙,放假不回玉赤了。當楚曉婭聽說夏副縣長也在時,便表示要參加歡迎晚宴。
楚曉婭雖然參加了晚宴,但並沒有喧賓奪主,仍是以楚天齊爲東道主。整個晚宴笑語歡聲、杯斛交錯,賓主盡歡。
晚宴結束後,楚天齊讓其他人先回,他要把雷鵬、夏雪一行,送到客房。
和雷鵬夫妻打過招呼後,楚天齊到了夏雪的房間。兩人是老朋友,自然楚天齊應該多問候、關心一些。
可能估計楚天齊要來,夏雪除了換上拖鞋外,並沒有換上睡衣,還是穿着那套白色職業套裝。
請楚天齊在圈椅落座,給對方面前放了一瓶冷藏礦泉水後,夏雪也坐到了另一張圈椅上。
由於喝酒的緣故,夏雪臉頰微紅,就連雙眼也多少有些迷離,別有一番風采。
見對方坐下,楚天齊問道:“夏縣長,明天的日程怎麼安排?”
“現在就咱倆,還這麼稱呼?多彆扭。”夏雪白了楚天齊一眼,說道,“我沒什麼安排,這次來,也就是表示縣裡一個重視的態度,具體的事還是由雷鵬去銜接。”
楚天齊點點頭:“那也好,那我讓人陪你去周邊轉轉,看看許源縣美景,瞭解一下當地的風土人情。”
“已經有人陪我了,就是你們的美女縣長楚曉婭,她主動提出來的。加上趙護士,我們仨就行。”說着,夏雪轉換了話題,“我發現你和楚美女關係可不一般,這麼快就喜新厭舊啦?”
“哪有的事?”楚天齊“嗤笑”一聲,然後又說,“那我讓周仝也跟着,做嚮導。他是本地人,對這裡熟悉,正好也可以給夏縣長當保鏢。”
“你怎麼安排怎麼好。”說到這裡,夏雪一笑,“對了,差點讓你把話拐到一邊。我說你小子挺滋潤的,無論到哪,身邊都不乏美女。說說,與同姓大美女有什麼故事?和你那個師姐又是怎麼回事?”
“什麼怎麼回事?我和周仝是省委黨校同學,現在又是一個單位同事。和楚縣長就更沒什麼交際了,不過就是開會時見過幾面,平時也沒什麼聯繫。就這麼簡單。”楚天齊回答的很輕鬆。
“少打馬虎眼,楚曉婭看你那眼神就不對,哪像是沒什麼交際?她可偷偷對我說了,說你這次要帶她回玉赤縣,這又怎麼解釋?”夏雪質問道。
楚天齊無奈的一攤雙手:“純屬以訛傳訛,是這麼回事。今年省教育廳支持了許源縣一個教育幫扶項目,省廳負責此事的雲處長是我大學同學。楚曉婭就說是我幫了忙,要感謝我,請我吃飯,但我都以‘工作忙’爲由推了。前天她打電話,談起工作的時候,順便說想在國慶前到玉赤縣向你學習取經。我覺得不好推辭,就順便說了‘看情況再說’。現在你來了,她也就沒有去的必要了。”
夏雪手指對方:“楚天齊,你真不夠意思,竟然對我藏着掖着。”
“我沒有,就是實話實說呀。除了雲處來那次,我們在一個桌上吃過飯外,平時連話都沒說過幾句。”楚天齊這話也是實情,但說的多少也有些不實在。
夏雪擺擺手:“我剛說的不是這事,我是說有好事你怎麼不給我引薦?玉赤縣可是你的故鄉,你怎麼就不能支持一下那裡的教育,不能支持一個我的工作?”
楚天齊趕忙解釋:“你不是剛主管文教衛生嗎?剛……”
“我不管,反正你不能胳膊肘往反拐。”夏雪盯着楚天齊道,“原來我還只是疑惑,鬧了半天還有這麼一檔事,那你倆的關係就更不一般了。你這泡妞的本事可是見長啊,是你原來隱藏的深,還是進步太神速呢?你……”
“好好好,別說了。”楚天齊見夏雪越說越來勁,急忙打斷了對方,“等我和雲翔宇說一下,管不管用我可不知道。”
“嘿嘿,只要有這態度就行。”夏雪一笑,“楚天齊,說說你那師姐吧,你倆可是相識兩年多了,這中間是不是有點什麼?”
楚天齊又是一攤雙手:“剛纔不是說了嗎,我倆只是在黨校時,做過三個月同學。”
“恐怕沒這麼簡單吧?那個張副局長的話可是耐人尋味呀?”說着,夏雪還挑了挑眉毛,意思分明在說:你怎麼解釋?
夏雪現在說的,是指剛纔在酒桌上,張天彪讓周仝敬楚天齊酒,又嫌周仝誠意不夠,說什麼“師姐就該多輔助師弟”,還說“要繼續互通有無”等等。
知道當時張天彪是因爲對自己不滿,沒憋好屁,想讓周仝喝多,也想出自己洋相。但畢竟是酒場上,沒有工作場合那麼多規矩,而且桌上客人都是自己朋友,楚天齊也只能裝傻充楞,默不作聲。
當時雷鵬、夏雪還以爲張天彪是爲了搞出喝酒氣氛,也跟着起鬨。但許源縣局這些人都心裡明鏡似的,知道張天彪沒什麼好心,當時曲剛還阻止過張天彪,可張天彪根本不聽。
其實今天楚天齊並不想讓張天彪參加晚宴,但班子成員獨留他一人的話,這很不合適。而且雷鵬在參加省廳比賽時,還和張天彪見過面,有過接觸,算是熟人,那就更不好落下了。
果不其然,酒桌上張天彪總是拿“師姐”、“師弟”說事,讓楚天齊無名火起,卻又不便發作。楚天齊也納悶:這小子是怎麼知道的?但他現在已經認定,那個挑撥鄭志武的人,絕對是這小子。
見楚天齊半天不說話,夏雪幽幽的說:“你小子真挺滋潤的,可不要有負於卿。”
聽夏雪如此一說,楚天齊也思念起了寧俊琦,不由得嘆了一聲:“哎……”
“嚶嚶”一陣啼哭響起,夏雪已經趴在茶几上,不知她是想起了自己的傷心事,還是在爲寧、楚二人的現狀痛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