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叮呤呤……”
一陣鈴聲響起,將睡夢中的楚天齊喚醒。
揉揉惺忪的雙眼,楚天齊從牀頭拿過手機,看了看來電顯示,按下接聽鍵,“喂”了一聲。
手機裡立刻傳來李子藤聲音:“市長,聽說焦二壯出事了。”
“誰說的?”楚天齊問。
“樓裡都傳遍了,說是昨晚在定野市被帶走的。有人說他被黑社會劫持了,也有人說是警察抓了他。”李子藤壓低了聲音,“還有人說他牽涉了尤建輝案。”
楚天齊“哦”了一聲:“我知道了,還有其它事嗎?”
“沒了。”李子藤停了一下,又說,“您什麼時候回辦公室?有兩份文件需要您籤。”
“下午。”說完,楚天齊掛斷電話。
可能是被楚天齊聲音吵醒,曲剛和孟克也已醒來,在外面說上了話。
楚天齊穿上衣服,看了看時間,已經是三月四日上午十點,便從裡屋走了出來。說:“把你倆吵醒了。那咱們走吧,到成康吃午飯,早飯就免了。”
“我倆剛商量了一下,還是不去了。”曲剛道,“剛纔天彪來電話,案子有新進展,我倆得回去,以後肯定還有機會到成康。再說了,現在我們剛抓到焦二壯,很快人們就會傳開,咱們還是不要一起在成康出現,避免萬一給你惹麻煩。”
“惹什麼麻煩?現在焦二壯被抓的消息已經傳開,用不了兩天,人們就知道他落到了你們手裡,也很快會知道他做的那些事。”楚天齊不以爲然,“再說了,他直接僱人對我下黑手,又僱人毆打我的下屬,我參與其中也是理所當然。”
“理是這麼個理,還是低調些好。”孟克也說了話,“由於尤建輝被雙規,成康已經成爲全定野市熱點,與成康有關的一些不起眼事也會被帶成熱點,何況焦二壯被抓本身就未必是不起眼事。在這種情況下,還是少牽扯一些爲好,儘量規避一些話題爲妙。”
明白兩人都是爲自己考慮,而且看二人已經統一意見,楚天齊便不再堅持,只能爲未盡地主之誼表示遺憾。
三人洗漱完畢,由司機退掉房間,然*手告別,各自踏上了歸程。
……
由於睡覺嚴重不足,楚天齊一坐上“桑塔納2000”,就連着打了兩個哈欠,身上也有些乏累。於是便閉目養神起來,同時大腦中過着一些事情。
剛纔離開的酒店,是定野市郊區的一家店,是他們在抓捕焦二壯後,在今天凌晨將近五點入住的。他們入住時正好還有兩個標間和一個套間,於是楚天齊、曲剛、孟克住了套間,楚天齊躺在裡屋大牀上,曲剛和孟克睡在外屋單人牀。厲劍和另一名司機以及兩名幹警,分別住了兩個標間。
這次抓捕焦二壯,楚天齊、曲剛、孟克、張天彪、高強都來了,還帶了十名幹警。直接進房間抓捕的,就是穿便裝的曲剛、孟克、張天彪、高強,證人郝志高一同進入房間,其餘幹警則分佈在大套間外面和樓下。楚天齊和厲劍沒有上樓,一直留在“豪客”會所街對面的車上。
不讓楚天齊直接露面,是曲剛和孟克共同的主意。楚天齊現在畢竟不是警察,而且身份也和以前不同,這種事還是少直接參加爲妙,尤其要是有什麼意外情況發生,對大家都沒好處。楚天齊理解兩人好意,也不願給他們惹麻煩,尤其自己曾經是他倆的直接上級,現在更要擺正位置,避免干擾警方工作。
以前三人之間是上下級,現在曲、孟二人仍拿自己當做領導,但楚天齊更願定位爲好朋友關係,因此他會盡量尊重他們的意見。當然,曲、孟二人也經常會爲這個“老領導”着想,剛纔不去成康,就是擔心給楚天齊惹麻煩。
楚天齊等人是昨晚十一點多從許源縣出發的,凌晨兩點多趕到定野市“豪客”會所,抓到焦二壯後已經過了凌晨三*點。到僻靜處,在車上初審焦二壯,經過一番交鋒,焦二壯承認自己是毆打周家林和襲擊楚天齊的幕後真兇。他還承認了一起在許源縣犯的案子,這樣正好,爲許源警方抓捕他找到了正當合理理由。於是張天彪、高強和八名幹警一起,帶着焦二壯、郝志高,連夜趕回許源縣局,而楚天齊和曲剛等人則住進了定野郊區這家酒店。
之所以住進郊區這家店,沒有住在市裡,就是爲了不引人注目,也是爲了防止萬一有焦二壯同夥報復。之所以要住宿,是曲剛、孟克原打算去“老領導”那裡看看,同時讓幹警調查一下焦二壯,但今天又變了計劃。
“咯噔”一聲響過,汽車猛的晃了兩下。
楚天齊急忙睜眼望去,發現厲劍連着搖了兩下腦袋,從倒車鏡可以看到對方眼睛上的紅血絲。便問道:“沒事吧?”
“沒事,剛纔和迎面車輛會車,不小心壓到了石塊。”說話間,厲劍打了一個大的哈欠。
知道對方缺覺,楚天齊又說:“我開一會兒,你到後面休息一下。”
“沒事,沒事。”厲劍忙道,“昨天感冒了,身上一直裝着感冒藥,白天吃的白片,今天凌晨睡覺時吃了一顆黑片,可能是藥效還管用,應該馬上就過了。”
哦,怪不得呢。楚天齊恍然。於是找話題開始和對方聊天,以免獨自開車,更容易犯困。
果然,兩個人聊着天,厲劍看着比剛纔精神了好多。
厲劍邊開車邊問:“市長,您怎麼知道焦二壯就是幕後主使?”
楚天齊道:“其實從周家林被打,我就開始懷疑焦二壯。周家林有文人氣,有時說話直,也容易得罪人,但那些話遠不至於招致被人毆打,更不至於有人花錢僱人來打。而焦二壯自認爲被周家林搶了位置,又仗着塊頭大,仗着結交一些狐朋狗友,平時就痞氣十足,所以他的嫌疑最大。我這才讓你多加註意,也和曲剛打了招呼。當然,我和曲剛沒有直接點出焦二壯,只是讓他們注意一些符合那晚直接行兇者特點的人。
昨天曲剛打來電話,說是抓到一個下面受傷的傢伙,個頭、聲音都像是毆打周家林的第一人,我這才趕過去。果然,那小子就是第一個行兇的,還供出了他的上家,高強他們在昨晚抓到了這個上家,就是那個郝志高。當我在監聽室第一眼看到郝志高的時候,就認出是在省城襲擊我的團伙頭目,因爲那傢伙長的太特別了,頭又大個又低。
不得不說,郝志高的反偵察能力真強,口才也不弱。高強先是讓其同夥做證,然後指出對方軟肋,但那小子都一一找到了藉口。只到我出現在審訊現場,他才老實了,主要他是沒想到我在那,而且錯誤的認爲我是公安局長。就是在這種情況下,他依然很謹慎,在我費了一番口舌情況下,才交待了這些事……”楚天齊講說了和郝志高的對話,以及郝志高的一些交待。
楚天齊接着說:“當郝志高說出他的上家是‘二哥’,並說‘二哥’強調在省城動手時,我就聯想到了焦二壯。因爲元旦襲擊我那次,郝志高的同夥就有人說出‘芝麻綠豆官’,這次郝志高又交待‘二哥’說過‘狐假虎威’、‘仗勢欺人’這類話,這個‘二哥’就更符合焦二壯的身份了。尤其郝志高交待了‘二哥’罵周家林那些話,還有要對周家林採取的那些手段,我就徹底認定‘二哥’就是焦二壯。說實話,如果周家林真被他們那樣整治了,非給逼瘋了不可,即使不瘋,他自己也覺得沒臉在成康混了。”
“焦二壯這傢伙我見過兩次,一開始覺得就是一個仗着胳膊粗力氣大的混混,只到戰友把調查信息反饋給我,才意識到這小子沒表面那麼簡單。”厲劍又補充道,“就這麼個東西,怎麼就混進體制內,還當官了呢?”
“有些事是沒道理可講的。”楚天齊長噓了口氣,又道,“這次你的戰友又幫大忙了,要不哪能這麼順利找到焦二壯?有時間我真得好好感謝感謝!”
“沒什麼,不用,我們都是鐵弟兄。”厲劍一笑,“主要他的工作性質也方便做這些。”
“叮呤呤”,一陣手機鈴聲響起,打斷了二人對話。
拿出手機一看,楚天齊就有些頭大,但還是硬着頭皮按下接聽鍵,“喂”了一聲。
“大市長,中午請您吃飯,能賞光嗎?”手機裡傳出楚曉婭的聲音。
楚天齊忙道:“我現在不在許源縣,昨天晚上就離開了。走的時候時間太晚,也太倉促,就沒和你打招呼,實在抱歉。等有機會的話,請你來成康做客,我也好儘儘地主之誼。其實我正準備給你發短信呢。”
楚曉婭聲音中滿是懷疑:“走啦?不會是和師姐享受二人世界吧?她看你時全是柔情蜜*意,一看見我,就滿眼都是醋味。”
下意識的把手機緊緊捂在耳朵上,楚天齊解釋着:“真走了,有任務。”
“那是人家公安局有任務,跟你有什麼關係?”楚曉婭並不買帳。
楚天齊忙道:“我真走了,不信你問曲剛。”
“你讓我問曲剛?什麼意思?”楚曉婭聲音變的很尖厲,“想讓別人都傳我的花邊新聞?”
女人真是不可理喻。楚天齊正暗自腹誹着,不知如何答覆,手機裡卻突然沒了動靜。他急忙看了眼手機屏幕,發現沒信號了,心中暗道:正合我意。
急忙收起手機,楚天齊又不禁頭大:怕是又要誤會我了。
所好的是,直到回了成康市,楚天齊也沒有再接到楚曉婭的電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