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田美咲一邊抱怨,一邊扯了扯扣到脖子上最後一個鈕釦的白色絲質襯衫,不習慣地扯了扯青色的燕尾服式制服:“呿,連制服都這麼鬆鬆垮垮的,也難怪猴子那傢伙會喜歡這裡。”
道明寺安迪默默地看了他一眼,小聲嘀咕了一句:“明明是你個子太小巧了……”
“你說什麼?我哪裡小了,明明是你們青色的這幫傢伙太過分了!”
“哎,話不能這麼說啊,我們Scepter4可是維護市民的安全和正義的使者呢!”
道明寺安迪說得志得意滿,臉上全是自豪的神色兒,但是八田美咲卻只是不屑地瞥了他一眼,嘴角一掀:“哼,是‘屎者’吧。”
道明寺安迪從小就是被當做“精英”叫大的,突然被如此詆譭,一張白皙俊美的臉蛋一陣紅一陣白,急了半天才說道:“你們吠舞羅爲什麼那麼討厭我們Scepter4呢?”
八田美咲可愛又兇狠的小眼神兒一瞪,鼻子哼了一聲:“因爲你們組長太討人厭了。”
道明寺安迪:“???”
“看什麼,說的就是你們組長,老是纏着我們尊哥有幾個意思?”
道明寺安迪正準備反駁,突然意識到好像真的是這樣,身爲青之王的S4組長,好像的確從來沒有和其他的王走得太近過,要說安不安分,綠之王灰之王也沒少折騰過……
“……好像是這樣呢,但那沒準是因爲我們組長看得起你們那個尊哥而已啊。”
八田美咲懶得理他,自顧自往前面走,因爲沒有踩滑板車、還要在腰間掛一把一米多長的佩劍,以八田美咲小巧的身高,刀鞘還有一部分拖在地上,劃出刺啦刺啦的聲音。
道明寺安迪什麼也沒問出來,還反被將了一軍,只好悶不吭聲地跟在後面,過了一會兒才說:“八田醬,你的這把佩劍叫什麼名字呢?我們scepter4每個人的佩劍都是有意義的呢。”
“你的佩劍叫什麼名字?”八田美咲反問道。
“我的呀,我的可是傳說中的亞瑟王的石中劍,名爲EXCALIBUR的聖劍!”
“噗——!”
八田美咲還沒來得及說什麼,就聽到後面傳來一個嬌嫩的聲音,轉頭一看,卻發現是那個像瓷娃娃一般可愛,心眼可能卻比宗像禮司可能還多幾個的的雙黑女孩,此刻她正彎着腰,被嗆得淚汪汪的,那個叫吉爾伽的金髮少年正蹲着爲她擦眼淚,偶爾擡起赤色的眼眸看一下他們倆,好像有點不滿。
路漫漫咳嗽了半天,才直起腰,白皙小巧的臉蛋上強忍着笑意問道明寺:“你剛纔說你的佩劍是EXCALIBUR?”
道明寺安迪不明所以地點點頭。
路漫漫看起來似乎又要笑噴了,擡眼促狹地看了一下吉爾伽,吉爾伽不知道爲什麼臉色看起來也不太好看。
“EXCALIBUR?”
吉爾伽重複了一下,危險的豎瞳掃向道明寺腰間的佩劍,在對方還沒反應過來時,鏘的一聲拔出長劍。
劍是優雅的英式佩劍,刀身修長,如同銀魚般的流暢,刀刃鋒利冰涼,讓人毫不懷疑他削鐵如泥的程度,隨意地轉動一下刀柄,會看到銳利的銀光在刀刃刀身上流轉。
“呵,渣滓。”
吉爾伽將劍丟回給道明寺安迪,對路漫漫說:“那根本不是saber的誓約勝利之劍,連朕王之財寶裡的一把寶具都比不上。真正的EXCALIBUR只有Saber纔可以駕馭。”
路漫漫倒是不意外,摸了摸他的手,像是安撫一般。八田美咲自從知道這個女孩雖然長着和櫛名安娜一樣可愛的臉蛋,但是智商可能比自己還要高出一大截的事實之後,就不太敢冒然開腔了。
“哈囉八田醬!很少看到你這麼元氣滿滿地出來逛街呢!”
剛纔還氣勢兩米八的八田美咲一下子弱了聲音,蚊子似的哼哼了一聲。
“嗯,看起來伏見猿比古的確比你要高大一些嘛,明明是猴子,他的衣服穿在你身上還是要大出很多嘛。”
八田美咲侷促不安的表情立刻僵在臉上,半晌才反應過來似的蒼白了臉,一把揪住道明寺安迪的衣領:“……這套衣服是猴子那傢伙的?!”
道明寺安迪本以爲八田美咲是知道的,但看他現在這個崩潰的表情明顯不知道。
八田美咲看他愣愣的沒有反駁的樣子,就知道路漫漫說的是真的了,內心的媽了個逼的上頓時奔騰過一羣又一羣的草泥馬。並且在下一個瞬間,猛地扒下了身上的青色制服,一個用力的過肩摔全扔在地上。
“臥槽!這居然是那個混蛋的!難怪一點都不合身,還有股怪味道!”
“臥槽!這事情沒法幹了!勞資現在就要辭職!就算和猴子大打一頓,我也不要受這種窩囊氣了!”
道明寺安迪受宗像禮司所託,一定要照顧好這個不穩定性不弱於伏見猿比古的愣頭青,就算有點被嚇到,還是說了:“八田醬,你先不要這麼激動,我們有給你單獨準備制服,但是現在還沒好,明天一定就好了!我保證!”
八田美咲像一隻被惹怒的火烈鳥,嘴裡噴射着無差別攻擊的光波:“你的保證有屁用啊!勞資受夠了!”
說着,換身就要走。
“八田醬,我覺得你還是留下來比較好哦,伏見的手段可是連我都想不到的花樣繁多哦,當時候要纏着你的可不是一件衣服,而是一個大活人哦。”
八田美咲小麥色的皮膚此刻已經微微泛紅,但聽到路漫漫雲淡風輕的幾句話之後卻突然感覺一陣涼意從脊椎躥了上來,滿腦子的怒意都消失了,眼前只剩伏見猿比古斜挑嘴角帶着欠抽笑意的嘴臉。
渾身不由自主地打了一個寒顫,腳步也停了下來。
轉過身,看見道明寺安迪手裡拿着剛纔扔在地上的制服,一臉期待地看着自己。
“走吧,是時候去休息一下了。”
道明寺安迪雙眼一亮,立刻跟了上去,跑了幾步又趕緊轉回身,對路漫漫感激地敬了一個禮,才啪嗒啪嗒地追上去了。
吉爾伽看了一眼遠去的兩個人影,在路漫漫腦門上輕輕彈了一下:“不是說那個白色狐魂已經不再八田美咲身上了嗎?怎麼還要來看他?”
路漫漫對他擺了一個俏皮的鬼臉:“發現事情不對勁的,除開我這個開了外掛的穿越者,還有一個人也注意到了八田美咲的不正常。”
吉爾伽擡眼,似笑非笑地看着她。
“對八田美咲的每一個視線、每一條消息都很敏感,同時還有着不弱的智商,和超強的情報處理能力。伏見猿比古其實在之前就已經發現了這個問題,所以才把八田美咲抓了起來,雖然有監督的成分,但更多的是爲了保護。”
吉爾伽回憶着這個傳說中的S4的智囊,發現能記起的只有一副黑框眼鏡。
“那他現在爲什麼把八田美咲丟在這裡?”
路漫漫原地輕快地轉了一個圈,朝另一個邁動腳步。
“那麼你猜我是怎麼知道他發現了真相的呢?”她俏皮地對她眨了一下眼睛,“伏見當然知道這邊的情況。嗷,我剛纔忘了說了,那把佩劍也是伏見的,刀柄的地方有一個小型的監聽器。”
吉爾伽緊走兩步來到她面前,雙手夾住她的小臉蛋,眯起眼睛,語氣有點涼颼颼的:“你是說,你瞞着朕和那個叫伏見的傢伙見面了?”
路漫漫明顯感覺到不對,眨巴了兩下眼睛才說:“吾咩有啊。”
“你沒有?”
吉爾伽的兩隻眼睛裡,一隻寫着“我”,另一隻寫着“不信”。
路漫漫被捏着嘴巴,着急地咬字不清:“尊咩有啊!偶們姿勢眼神交偶!眼神交偶!”
這句話無疑是火上澆油,吉爾伽渾身的冰冷氣焰頓時更囂張了:“眼神交流?你是說當着朕的面眉來眼去?”
路漫漫半張着嘴巴,覺得自己真是苦命透了,以前沒有遇到吉爾伽的時候自己好歹還過得逍遙自在,但現在你看看,在別人看來或許是受盡萬千寵愛,但事實上連和別人眼神交流一下都不對,都要被這個獨佔欲旺盛的英雄王教訓一番。
想了一陣,覺得自己也是爲了完成任務才這樣的,憑什麼吉爾伽要這麼兇自己,簡直連自由呼吸的空間都沒有了;又想了一陣,開始埋怨自己太弱小了,要是像之前一樣強大一點,就不用看吉爾伽的鼻孔說話……一陣胡思亂想,越想越委屈,兩滴晶瑩的淚珠就這麼滑了下來,落在吉爾伽的手上。
吉爾伽傲視羣雄的氣焰頓時弱了下來,有點手足無措地看着癟着小嘴眼淚汪汪的路漫漫,這才意識到手上的力氣有點大了,連忙將手鬆開,果然看到路漫漫白白嫩嫩的臉蛋上多了一些紅紅的指痕。
路漫漫眼眶裡滿滿的一包淚水頓時再也兜不住,一滴接一滴,如斷線的珠子一般滑落出來,吹彈可破的小臉上全被弄得淚水漣漣,偏偏還強忍着不發出一點聲音,裸露出來的小肩膀光滑纖細,因爲內心無比的委屈而輕輕顫抖着,楚楚可憐的模樣足以讓任何一個人憐愛心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