熬到天亮的時候,門鈴響了。路漫漫整個人如同瞬間被打了一針雞血,一手拿起本能就會使用的***,另一手抓起平底鍋,在桌子上敲了敲,邦邦響。
嗯,兩手都要硬!
打算開門的時候,發現自己還穿着拖鞋,頓覺不妥,臨娘最擅長的本事就是逃跑,待會兒要是因爲裝備問題而發揮失常,豈不是又大大跌了他的面子?
對於自己最喜歡的小妖孽之一,路漫漫當然不會做這種捱了打還不能討好的事情。
從貓眼裡往外看,只看到兩個人,一個戴着大大的圍巾和墨鏡,臉都遮沒了半張;另一個看起來骨架纖細些,似乎是個少女,只不過裝扮差不多,也看不出來是誰。
路漫漫頓時放下了心,只要不是平和島靜雄那個暴力狂,其他誰都好說。
丟下鍋子,***隨手揣在衣兜裡,大大咧咧地打開門,甩了一下頭髮,瀟灑地問道:“你們,找誰?”
尾音微微上翹,顯示出她因爲躲過一劫的喜悅。
高一些的那個人摘下墨鏡,拆掉圍巾,露出一張面癱的清俊臉龐,五官精緻,由內而外沁透出一種禁慾的氣質,正是平和島靜雄的弟弟,羽島幽平。
“我找你。”
平靜無波的褐色眼眸注視着她。路漫漫發現自己,哦不,應該是臨娘,竟然還比他矮一些,頓時不開心了。
“找我什麼事?”她冷冰冰地問道。
“我們進去說吧。”他往路漫漫腳上穿的皮鞋,和一身慵懶的睡衣上打量了一眼,冷靜地道。
路漫漫也意識到自己現在有點衣冠不整,有損形象,所以將兩人讓了進來。
另一個人是羽島幽平的緋聞女友,聖邊琉璃。同樣是面癱,男的看起來很禁慾,女孩子看起來就很冰清玉潔,大概這也是兩人的擁躉粉絲如此之多的原因。
路漫漫換好衣服,稍微洗漱了一下,才繼續前言:“找我什麼事?”
其實她能夠猜到。自己和他基本沒有交集,唯一有可能交叉的就是他的哥哥。
“我的哥哥。”
“請你別再去招惹他。”
平和島幽雙眼注視着手中的杯子,平平淡淡地說。
哈?你以爲我願意見到他?我現在連想都不敢想他,心理陰影面積有多大你知道嗎?
路漫漫憤憤地盯着看起來柔弱,實際比自己還要高還要壯的平和島靜雄,的弟弟。
“天真的羽島幽平同學,你爲什麼認爲是我去招惹你那類似大型犬的哥哥的呢?”她儘量平靜地反問。
羽島幽平依舊面不改色,道:“如果不是你自己要出現在他面前,他可能一輩子都不會找到你。”
路漫漫頓住,呃,好像是有些道理呢。但是這也不能怪我,畢竟臨孃的設定就是不會安分的跳蚤 。
“請相信一點,就現在的情況而言,我一點都不想遇到你家單細胞的草履蟲笨蛋哥哥。”她笑起來,優雅慵懶而玩味。
“那你爲什麼在各種場合刷存在感?”
路漫漫挑了一下眉毛,有嗎?
“電視臺上大肆播放你被人刺殺的新聞,聊天室裡激烈討論你的古怪作爲,他身邊的所有人都知道你的胡作非爲。”
考慮到寡言少語的羽島幽平的確難以講出這麼長的一段話,聖邊琉璃體貼地代勞,路漫漫這才注意到這個有着不規則長度的劉海的三無少女,肚子的部分似乎有點奇怪的隆起。
“你沒有直接跑到他面前,而是用自己的各種信息漫漫包圍,讓他忍無可忍地找上門來。”聖邊琉璃的眼眸澄澈得近乎通透,“單細胞的幽平的哥哥,肯定會吃大虧。”
聽到聖邊琉璃說自己的哥哥單細胞,羽島幽平轉過頭去看了她一眼。
聖邊琉璃似乎從對方毫無變化的臉上看出了什麼,小聲道:“對不起,無意冒犯。”
路漫漫看着兩個面癱少年少女之間的奇怪互動,注意力漸漸被少女肚子上的隆起吸引過去了,隆起並不明顯,甚至偶爾還能看見一點輕微的動靜。
難道兩個人看似純情,其實已經有了愛的結晶?嘖嘖,現在的少年少女真是和自己那個時期不可同日而語。
少年少女似乎完全不介意肚子上的隆起動靜越來越大,直到路漫漫眼看着着那塊結晶從少女小腹的中心,慢慢、慢慢地偏移,似乎就要從少女短短的上衣下襬處滑出來……
天惹。裡面這一坨到底是什麼?如果真的是胎兒,那就太驚悚了。
“嗯……不好意思,裡面的東西似乎要掉出來了……”
就在她越來越緊張,恨不得自己伸手去接住的時候,裡面的東西咕咚一聲滾了出來,掉在了潔白柔軟的沙發上。
那團奶黃色的小東西掉在沙發上後,似乎醒了過來,舒展開軟軟胖胖的小身體,擺擺腦袋擡起頭來,一雙圓溜溜的淺綠色眼眸突然盯住路漫漫。
竟然是一隻小小的蘇格蘭摺耳貓。
路漫漫在鬆了一口氣的同時,竟有點失望,哎,一個懵懂無知的小嬰兒比一隻傲嬌蠢萌的貓咪,可要好玩多了。
“啊,唯我獨尊丸。”
兩個原本正就平和島靜雄是不是單細胞這一話題展開禮貌的辯論的少年少女,同時叫了一聲,原本平淡的眼眸中閃現出一絲淡淡的寵溺。
名叫唯我獨尊丸的小貓咪,站起短短的四隻小腿兒,末端帶了一點白色的毛絨絨尾巴豎了起來,大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端坐在對面的路漫漫。
“喵~”
輕輕的,滿是奶氣的小叫聲簡直讓人的心都蘇碎了。
路漫漫是狗派,對於傲嬌的貓咪什麼的,沒有多大好感。所以雖然這隻小貓咪在別人看來可能萌得不要不要的,但是在她看來,不過是一隻嬰兒肥過度的小奶貓而已。
這麼一想,突然很擔心自己的真皮沙發,祈禱它別在上面留下爪印牙印和便便吧。
貓咪的主人顯然很寵愛這隻小奶貓,四道視線緊緊粘着它胖胖的圓潤小身軀,唯我獨尊丸卻慢吞吞地走到沙發邊沿,有點猶豫地看了看距離頗遠的地板,又擡起頭,奶氣地叫了幾聲喵。
不過,卻是對着一動不動的路漫漫叫的。
路漫漫看了看那隻圓滾滾的貓咪,轉頭對少年少女說:“它似乎想下來。”
聖邊琉璃立刻伸出手,將唯我獨尊丸輕輕放到地板上。奶黃色的貓咪瞧了瞧自己的兩個面癱主人,然後擡起了傲嬌的小爪子,堅定地換了一個方向,向路漫漫走去。
走到端坐在沙發上、巍然不動的的路漫漫腳邊,它眯起眼睛,踮起腳尖繞着她的小腿轉了一圈,短尾巴和胖胖的脖頸在上面輕輕地蹭了蹭,然後又仰起頭甜甜地叫了幾聲,就溫順地躺倒在她腳邊,溫暖的白色小肚皮向上一翻,兩隻前爪可愛地曲起,一臉渴望地看着不動聲色的路漫漫。
沒人知道,此刻依舊面癱的羽島幽平和聖邊琉璃的內心有多少隻草泥馬奔騰而過。
爲什麼這樣一直長不大的小奶貓會取名叫“唯我獨尊丸”?當然是因爲它傲嬌得人神公憤的性格啊!但是看看某隻在別人腳下賣力地扭動短胖身軀,乞求愛撫的貓咪,那真的是在要求投喂的時候都驕傲地昂着頭,沒有一絲卑微的唯我獨尊丸嗎?
羽島幽平此刻已經忘記哥哥的細胞構成問題,和聖邊琉璃一起難以置信地看着自己那麼寵愛的唯我獨尊丸在別人身邊賣萌撒嬌。
豈可修,簡直羨慕嫉妒恨。
路漫漫當然知道這隻小貓咪在做什麼,只是有點不理解爲什麼這隻看起來享盡了尊寵的貓咪會對自己情有獨鍾。
難道是因爲臨娘也是傲嬌的體質?或許是因爲自己冷淡的態度,讓它的M體質覺醒了?
不是很願意把自己的手指當做某貓的磨牙棒,路漫漫擡起腳,輕輕地用腳尖寵幸了一下渴望撫摸的小肚皮。
唯我獨尊丸不僅沒有反抗,還用有着粉嫩肉墊的四隻小爪子抱住她的鞋子,似乎在玩一個好玩的遊戲。
如果羽島幽平和聖邊琉璃的表情肌是正常的,此刻估計已經驚訝地張大嘴巴,眼睛都要掉出來了。
他們家的唯我獨尊丸纔不會這麼賤(meng)咧!
稍微揉了兩下,路漫漫覺得控制力度的腿有點酸,就收了回去,受到冷落的唯我獨尊丸立刻慾求不滿地爬了起來,又在她小腿上蹭了起來,一雙大眼睛楚楚可憐地看着她。
額,簡直和熱戀中的女人有得一比啊。
路漫漫無視拼命騷擾自己的奶黃貓,擡起眼睛看向羽島幽平,繼續剛纔的話題:“如果你們只是想說有太多視線集中在我身上,那麼我也無能爲力。有的人天生就自帶光環。”
路漫漫中二地說完這番話,擺出一個有點苦惱的姿勢。
羽島幽平和聖邊琉璃兩個單純的少年少女再一次無語了。
……從未見過如此厚顏無恥之人。
路漫漫說完之後,站起身來擺出送客的架勢:“作爲池袋的情報商,我可是很忙的,沒時間照顧你那單細胞的草履蟲哥哥。”
“與其來拜託我,不如找個瓶子把他裝起來,更方便些。”